长歌宴

第六十一章 春意盎然

    
    马车在春风楼门前停下。
    流云看着春风楼门口守着的那十来个身着盔甲的士兵,并没有多在意,下了马车,撩起车帘。
    长离从车上下来,随即又伸手将阿美扶了下来。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站到长离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睿王爷,大王有请。”
    长离抬眸看他一眼,又扭头看着流云,语气微沉,“不是吩咐过你,此次出行不要声张吗?”
    流云低下头,面色有些紧张,小声解释道,“王爷恕罪,属下……不知是何时泄露。”
    林副将爽朗一笑,“睿王爷来了淮南,属下未及时迎接,本来就已经是属下失职,大王今日前来,也是想绵尽地主之谊。”
    长离回过头,看着林副将,轻轻一笑,“本王此次过来,只是处理一些私事罢了,没有提前拜访,反倒让大王如此大的阵仗相迎,实在是受之有愧。”
    “王爷有什么话,不如进来再说,大王正等着王爷呢。”他说着,便微微侧开身子,将门口让了出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长离也不再多话,直接抬脚迈了进去。
    林副将将几人带到三楼的某个厢房门口,推开门,恭敬道,“大王,睿王爷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走来一位高壮男子。
    “睿王爷这么大老远过来,也不派人知会本王一声,实在是有失远迎。”
    长离走进去,看着淮南王,带着些清浅笑意,“长离来此,只是为一些私事,不便叨扰大王,也未来得及前去府上拜见,是长离失礼了。”
    此时阿美也跟了进来,流云和林副将守在门外,带上房门。
    淮南王看了眼阿美,问道,“想必,这位就是睿王妃?如此佳人,难怪睿王爷愿意跑这么远,只求一药了!”
    长离微微侧了侧身,看了眼阿美,“叫大王见笑了。”
    阿美走到长离身边,笑意盈盈地向淮南王行了福身礼,“玉儿见过大王。”
    “快快免礼,坐下再聊,”淮南王招呼着二人坐下,“来了淮南这一日,可还习惯?”
    “一切都习惯,”长离顿了顿,“本以为,安陵便已经足够繁盛,此次来淮南,才知晓,这么多年,大王将淮南管理得如此好。”
    “哪里的话,既然陛下将淮南赐封给本王,本王哪里敢懈怠,都是分内之事罢了。”淮南王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在这里住着,可还方便?不然去本王府上小住一段?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长离来此,前后几日便可,这客栈,住着倒也算顺心,大王每日事务繁忙,长离便不去叨扰了。”
    “来都来了,不如多留几日再走,若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也方便差遣,况且,现下正是淮南风光最好的时节,难得来一次,也可带着王妃四处散散心。”
    长离看了眼阿美,柔声问道,“玉儿,你觉得如何?”
    阿美轻笑,回看过去,“这些事,你决定便是了。”
    长离面带笑意,看向淮南王,“如此,便先谢过大王了。”
    淮南王爽朗一笑,“哈哈哈……睿王爷客气了,府中厢房本王已命人备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若一道回府用午膳?”
    “如此说来,倒真是有些饿了,”长离站起身,做出请的姿势,“大王,请。”
    “请。”
    几人一道走出门外,楼道窄小,长离同阿美几人走在前面,淮南王随后。
    林副将守在门外,见淮南王出来,便迎了上去。
    淮南王见着他,偷偷使了个眼色,林副将微微颔首,随后才跟在淮南王身后下了楼去。
    是夜,淮南王府的一间厢房内,阿美绕着屋子转了转,看着屋里的摆设,叹道,“堂堂一个王府,客房的摆设居然如此简单,比你的睿王府,都有些勉强。”
    “怎么?难道王妃觉得,本王的王府布置得太过简陋了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淮南王好歹也算是个藩王,再怎么着,这府里也该是奢华一些的……”
    长离静静地听着,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柔声打断阿美,“玉儿,听说淮南的葡萄佳酿最是醇厚,难得过来一次,明儿带你去尝尝?”
    阿美一愣,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长离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便明白过来。
    “好啊,在安陵待了这么久,都没喝过葡萄酒,来淮南倒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玉儿若是喜欢,我们明日去便是。”
    “恰巧也可以在这边转转,昨儿来的时候,我便发觉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都是在安陵没有见过的。”
    “你没见过的,可还多着呢,日后得空了,我亲自带你去。”
    “王爷这是在取笑玉儿长于临安小镇,没见过世面吗?”
    长离敛下眉眼,瞟了眼窗外,一改方才的柔情似水,淡淡道,“走了。”
    阿美被他这前后的态度反差吓了一跳,仿佛前一秒还飞在云端,下一秒就被击落谷底。
    这男人,要是放现代,妥妥的演技派型男。
    不一会儿,流云从外面推门进来,关上门,径直走到长离面前。
    “王爷,属下方才在这府上大致探查了一遍,看着并没有什么蹊跷,只是书房附近的守卫相比其他地方,森严很多,连林副将也偶尔会过去巡查一番。”
    “另外,属下还得知,两日后是淮南王侧妃的生辰,淮南王会在府上设家宴,明日侧妃沈氏会上街购置些新的首饰。”
    本来阿美听着前半段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听到最后,她确实是吃了一惊。
    “侧妃生辰?本正妃到安陵待了近一年了,也没见人给我过过生辰。”
    说着,她还故意挑衅般地看了看长离。
    长离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生辰?”
    阿美一愣,心里计较了一番,随即又昂着头,自信满满,“我当然记得!从树林里爬起来的那天,就是我新的生辰!”
    长离轻笑一声,“看来,王妃的生辰,也快到了。”
    阿美还是有些好奇,“话说……这侧妃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感觉,比正妃派头还大?”
    长离转过头,声音微沉,“这个侧妃,说起来也没什么来路。”
    “淮南王生性耿直,性格暴躁,又居功自傲,早年间,他刚到此地时,心怀愤懑,便把气都撒在旁人身上,但凡是让他稍有不满的,基本都会命丧他手,更有甚者,全家都死于非命,致使百姓名不聊生。”
    “而这个沈侧妃,便是当年那些百姓中的一个,淮南王杀了她的父兄,她赶到家时,全家已无活口,她为了报仇,隐藏身份,混进王府给淮南王做了妾,深得淮南王宠爱,风头……确实比正妃更甚。”
    阿美听罢,心生惊讶,“看来这侧妃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路爬到侧妃的位置,还如此得宠,这么大的派头,正妃呢?难道就不管管吗?”
    “淮南王的正妃,是个传统的贤淑女子,为人温婉良善,不喜后院争斗,只要那些姬妾们安守本分,她不会过多干预,甚至有时还会施以援手,是以这么多年来,王府的后院还算太平,也正是因为这点,沈氏才止步侧妃的位置。”
    “既然是来报仇,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半点动静?”
    长离轻轻一笑,“那你以为,淮南王想谋反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阿美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长离,“你……你你你……你这手都伸到人家后院了!”
    流云听罢,在一旁缩着脖子,偷偷抿着嘴笑了起来。
    长离淡淡地看了流云一眼,“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去歇着,明日还有事。”
    流云脸上的笑一敛,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长离站起身,一脸调笑地向阿美走去,“别人家的后院本王管不了,还是先管管自己的。”
    阿美坐在床头,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日她倒是不慌不忙。
    结果长离走到跟前,吹熄了烛火,便直接在床上躺下了。
    阿美愣了愣,转过身,推了推长离,“喂!你……”
    未等她说完,长离便伸手拽了她一把,阿美倾身向下倒去,长离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小声说道,“这里可是王府,别露了破绽……”
    阿美听罢,挣了两下,坐起身,盯着长离看了半晌,才气鼓鼓地在他身侧躺下。
    一旁的长离,闭着眼,轻轻勾了勾唇角。
    纵使这是淮南王府,可若真是有人过来,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次日一早,阿美还在酣睡,便被门外一阵踢踢打打的声音吵醒了。
    她有些烦躁地坐起来,看了眼身旁,长离已经不在了。
    她走到门边,打开门,便见着流云在院中练功,长离不知从哪里端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看起来心情似乎格外不错。
    “我说,你们要练功不能换个地儿吗?这大早上的,吵死了。”
    流云停下来,看了眼长离,犹豫了会儿,道,“是……是王爷让属下在这里练的,他还说……让属下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玉儿,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道理,”长离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今日要去尝一尝葡萄佳酿吗?快去准备准备。”
    阿美眼眸喷火一般盯着长离看了片刻,才愤愤然进了屋。
    眼见着阿美进去了,流云突然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王爷,还是您的招管用,照王妃这么睡下去,今儿咱都不用出门了。”
    长离嘴角笑意加深,眸中竟还有些许的宠溺。
    流云看着这样的长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
    人人都说王爷冷面冷心,可如今这模样,分明就是一派的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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