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未央殿。
燕淮看着紧闭的殿门,狠戾的眉眼看向一旁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的小德子。
“你不是说心心已经收下了内务府送去的西疆贡品?”
“你不是说她当时收的时候很高兴?”
小德子恨不得掐死白日里的自己,他为什么要嘴欠在陛下面前瞎说八道。
这下好了,小姑奶奶不知又是生哪门子的气,收了那些个稀罕玩意儿却不待见人,直接把大门一关,不理人了。
“陛下,奴哪敢惹小殿下生气啊?奴一整天可是在您身边侯着呢!”
“不若您问问追风是怎么回事?或者问问青衣?”
小德子低眉顺眼地给出了自己认为最靠谱的建议。
燕淮看了眼不顶用的小德子,若真如他所说那般,去问那个怕媳妇儿的追风和把小丫头护得跟心肝肉一样的青衣,只怕他这辈子都进不去未央殿的门。
于是,小德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陛下,踩了两下墙借力进了未央殿。
没错,翻墙进的。
“……”陛下您是进去了,那我咋整啊?小德子欲哭无泪地看着早已没了身影的主子。
燕淮熟门熟路地往原愿的寝殿走,时辰还早,原愿刚沐浴完还未休息,正拉着青衣激情辱骂燕淮和他新纳的第三个小老婆。
“青衣,我和你说哦,你一定要把追风给看紧了,不然他也肯定会像燕慎之那般招蜂引蝶,娶上一堆的小老婆!”
想到后宫里那些大臣和太妃太嫔们拼命塞进来的后妃,原愿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燕慎之都说了不要了,还非要塞进来碍她的眼!
塞进来就算了,每日都要花她的钱养着也便算了,居然还要她们去陪燕慎之睡觉?
他敢!燕慎之敢睡她就敢切了他,送他去和小德子当小姐妹!
“小殿下您别着急上火,这次肯定也不是陛下自愿的,谁不知道您最讨厌傅家女了,陛下说不定就是特地把人放进宫里让您折腾呢。”
青衣可不敢苟同原愿的说法,他家追风虽然人有点缺根筋,但那些偷吃的事儿他可不敢干,这点她还是很相信他的。
“哼,就算他想让我折腾,就非得把人弄进宫当小老婆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燕慎之那个老东西好色,看见人家长得好看就想把人弄进宫来当小老婆,哼!老变态!”
原愿越说越气,俨然把手下的枕头当成了燕淮,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顿胖揍。
青衣无奈地听着小殿下越来越离谱的猜想,很想说陛下心里眼里除了你,他还能看得见谁?
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听见原愿往自己头上扣的“老男人”“好色”“老变态”的三顶帽子。
原本脸色就阴沉的燕淮直接用力推开了门,对着还在向青衣告状的原愿说道:“原心心,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燕慎之?你是怎么进来的!嚯,是不是追风放你进来的!我就知道他胳膊肘往外拐!”
原愿气呼呼地指着燕淮说道,脸上满是对燕淮和追风的不满。
青衣眼见两位主子又要开始捻酸掐架了,熟练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寝殿门,然后去到大门处将门打开,果然见到了蹲在门口的小德子。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青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德子,迟早有一天他要被自己那张漏风的破嘴害死。
小德子也很无奈啊,每次小祖宗去昭阳殿找陛下,首先找的就是他,三两句话就把他套进了坑里。
可恶!怪他长得太老实了,不然也不能让小祖宗就专挑他下手,跟薅羊毛似的,骗了他一个又一个月的例银。
“我也不想啊,哪知道刚好下午小殿下来找陛下,还偷摸躲在墙角后,我就和新来当值的小太监提了一嘴傅贵人的事,结果就被小殿下听到了。”
小丫头不禁骂他吃里扒外,还又扣了他这个月的例银,说什么这是欺骗她应付的精神损失费。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一个皇后,一天到晚地就盯着他一个太监的那五十两例银!
简直欺人太甚了!小德子默默在心里讨伐原愿,期盼着他家陛下能把这祸害人的小祖宗收拾一顿。
不过可能要让小德子失望了,燕淮还没来得及收拾小丫头就已经被倒打一耙,控诉了他数十条罪名。
“原心心,过来。”燕淮皱着眉看着把自己卷成一坨肉团,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原愿。
原愿捂紧了自己身上的被褥,看燕淮就像是看什么卖小孩的拍花子一样,满身抗拒和满脸防备。
“我不要!”
“燕慎之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原愿边骂边哭,十五岁的少女已然对男女之事有了些懵懂和好奇,她觉得燕慎之肯定和那些女人睡觉了。
他不干净了,她讨厌那些烦人精,也讨厌燕慎之说的话像放屁一样,出尔反尔。
自己心尖上疼着的女孩儿说讨厌自己,燕淮哪里能忍得了,蛮横地把人抓到怀里,禁锢住她胡乱蹬的双腿,温声安抚她的不安。
“心心,我说过的,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你不可以不信我。”
“那你为什么要把傅诗柔弄进宫?你明知道我讨厌她!她那么坏!她以前要拿剪子刺我,我讨厌死她了!”
说来说去,小丫头就是气燕淮一声不吭就把她讨厌的人放进后宫,她明明是他最亲近的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把她排除在外。
“心心,傅诗柔同其他后妃并无不同,她们都是那些卖女求荣的人硬塞给我的,既然我拒绝不了,那便叫她们在宫里老死。”
燕淮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君主,当有下臣联合逼迫他时,他也不介意收下他们硬塞给他的祭品。
但他怎么处置,若有人敢有意见,那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宫里你最大,谁也不能越过你,若是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你让青衣处置了便是,不论她背后是谁。”
燕淮一句又一句地安抚她心中的小狂躁,一声又一声地向她作出保证。
原愿听完他的解释后,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她并不想和燕慎之道歉,这本来就是燕慎之惹出来的麻烦。
见人总算是被哄好了,燕淮心里也松了口气,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原愿隔着被褥的后背,低声说道:“心心,快点长大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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