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日头正好,杨柳依依,今日是阿娘的祭日。
阿娘最是喜欢兰花草,这回我和兄长带的足够多。
令霁和阿绫等一行人在山脚下等着,只有我和兄长二人上山,这座山是长安城外最高的一座山,极目远眺,看的最是远。
阿娘住的地方算不上太好,没有金玉镶嵌,没有珠宝作伴,只是春有果实挂枝头,秋有红叶漫天飞,是阿娘喜欢的地方。
“娘,我带阿愿来看你了。”
兄长将兰花草放在墓前,往旁挪了一步,我的兰花草也搁在那儿,阿娘,三年了,阿愿可想你了。
从前,我和兄长老爱坐在阿娘身边,夜里望着月亮,阿娘会讲好听的故事,草原的故事,策马腾飞。
阿娘小时就住在那个宽广的地方,没有红墙高瓦,有的是草长茵飞,她是属于那里的公主。
现今,我和兄长背靠着坐在阿娘墓前,耳边吹过的风也许就是阿娘罢。
兄长叫我时,我已睡了好几个时辰,从未如此舒心过,果然在阿娘身边最是安心。
“阿愿,醒醒,该下山了。”
“阿愿?阿愿?怎么又睡着了?”
我是被兄长背下山的,也不知太累还是风太轻柔,兄长怎么叫我也叫不醒,只好背着我下了山。
山下的福公公一见皇上下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刚想开口,就见皇上比了个手势,他这才发现公主在皇上背后正睡得香。
陈清雁慢慢地走到马车旁,一行人见到皇上就想行礼,走在后头的福公公忙压了下去,示意众人不要吵醒公主。
将人小心地放到马车的软垫上,陈清雁才退了出来,吩咐阿绫等人道:“将公主好生送回府,莫要吵醒,路上行慢些也无妨。”
阿绫和令霁连忙点头称是。
这次出宫本就不是大张旗鼓,也未带太多侍卫,陈清雁想着,还是派了四五个侍卫跟在公主府的马车后守着,自己登上马车先行回宫处理奏折去了。
城外的小道上显有行人过路,偶尔只是几个商家带货而过,见着官家的侍卫也是先礼让着。
我迷迷糊糊醒来时,阿绫正坐在马车中照看我,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伴着马蹄哒哒从耳旁掠过,我掀开帘子去看,只瞧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适才梦中似醒非醒,总觉得听到了江子棠的声音。
阿绫看我掀开帘子却半响也不说话,倒了杯茶递给我:“公主怎的了?”
饮了几口茶后,因熟睡而干哑的嗓子才好了些。
“阿绫,方才,可是江丞相在说话?”
阿绫点点头,答道:“是江丞相,他让我等快些送公主回府,似是又要落雨了。”
看这天,阴沉沉的,明明上午还是晴空当照,可江子棠好好的出城做甚?
事关江子棠的事,我总是可以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去想。
然而,我现在该要怀疑,我也许是被衰神看中了,不然怎会回回出门都要碰上些事。
上一回是马儿吃坏东西拉肚子,这一回倒好,竟是马车直接坏了,车轮子里不知卡进了些什么,走也走不动。
阿绫扶着我下马车走到路旁一棵树下歇着,不过一会儿,令霁走了过来。
“公主,车轴出了些问题,要先请您等等了。”
事实上,是出了大问题,令霁和几个侍卫一起检查了马车好几轮,发现车轴里头竟不知怎的卡了一块小石头,一路磨着,把车轴损坏了。
阿绫倒是很焦急:“公主,这可如何是好?看这天,要落雨了。”
我想了会,把令霁叫了过来:“令霁,现今也没别的办法,你先骑马回城驾另外的马车回来,若骑快些,还是可以赶得上的。”
令霁看了看天,点头答应了,幸好先前皇上留下了几个侍卫,他虽不在,但也有人可以护着。
等令霁骑马走后,我带着阿绫坐在了一草丛的空地上等着,五个侍卫都持剑站在周围。
“阿绫,你在这里等我会。”
“公主怎么了?阿绫陪着你去罢。”
我连忙按住阿绫,看了几眼周围的侍卫,还是凑近阿绫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阿绫听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跟上来,毕竟我也没有旁人看着我如厕的习惯。
在外头,只能将就些,不然我很怕还没到公主府,我便忍不住了,这可就糗大了。
只是谁能来告诉我,这从树上突然倒挂下来的男人是谁!
我提着还未完全脱下的裙裤,第一反应便是尖叫,可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就捂住了我的嘴,比之令霁一纵一跳的功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乱动哦。”
男人的声音轻而柔,可却半分没让我觉得有什么情意在里头,反而让我有些起鸡皮疙瘩。
脑子里随即蹦出的是“采花大盗”四个字,这种在话本子里必要出现的人物,可我的的确确不想他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捂的紧,估摸着从未学过怜香惜玉这个词。
我的手提着衣裙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我可真的就要被“采花”了。
我不停地眨着眼睛,直到眼睛都快酸了的时候,面前的男人才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双凤眼里全是促狭之意。
他轻声凑近我耳旁:“你是说要我放开你,你不会叫对吗?”
我眨了两下眼睛,这个采花大盗显然对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很是满意。
被放开以后,我立马飞快地系好衣裙,眼睛向上瞥了眼,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然而,若是失败了,这个计策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就好比我现在,还没踏出一步,就被这个男人搂住腰拖了回去,把我的手反到了身后,另一只手顺带又捂住了我的嘴。
“啧啧,北朝的姑娘都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吗?”
哪个姑娘想讨采花大盗喜欢!
放在腰间的手让我很不舒服,陌生人的气息带来本能的害怕,我拿眼瞪着这个男人,用脚不断踩在枯枝落叶上,企图发出声响让不远处的侍卫听到。
可是,这个人简直就是登徒子!浪荡人!他…他竟然箍着我的腰肢把我抱了起来!
我呜呜叫着,若是眼神可以当箭使,这个登徒子早就万箭穿心,死于非命了!
我不断把头仰后,企图躲过男人凑过来的嘴,冰凉的触感擦过耳边的发丝停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北朝姑娘的眼睛当真是好看,好看得我都要舍不得欺负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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