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我往后退了一步,挥开林夙捏住胳膊的手,怒道:“太子请注意言行!”
阿绫也是满脸的怒容,南朝太子又如何,也太不讲礼仪了。
“言行?”林夙不怒反笑:“公主说得对,本宫会好好注意言行的。”
他会注意才怪,我深呼一口气,真怕自己忍不住将人赶了出去,事实上,我也正想逐客。
“太子,时间不早了,还是请回罢。”
“公主急什么?”
林夙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又走回上位坐下,端起一旁早已冷却的茶,浅酌了一两口,惋惜道:“这么好的茶,不喝还真是可惜了。”
见林夙不肯走,阿绫拉着我的衣袖有些为我担心:“公主……”
“无事。”我拍拍阿绫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可自己心里却是烦躁极了,明明只是一个南朝太子罢了,可这个人却让我时时刻刻不会想到三年前,那番心痛。
等林夙好不容易喝完了茶,我才继续开口:“太子现下可以走了吗?”
“赶本宫走?”林夙撑着脑袋,凤眼里多了几丝不悦:“本宫还想和公主好好聊聊呢。”
我立马回绝道:“无甚可聊。”
“这便是北朝的待客之道吗?”
林夙站起身,又想过来扯我,这回令霁站在了前头,为我挡住。
那个大胡子男人也拉住了林夙,小声在他耳边道:“主子,这是公主府。”
“北朝的待客之道如何,太子想必最是清楚。”白衣之人浅笑着踏进门槛,一双星眸看着人却带着凌冽之意。
林夙望过去,皮笑肉不笑道:“哦?什么风把江丞相吹来了。”
江子棠走至我身旁,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林夙的视线,面上一派清风朗月,道:“自然是太子了,圣上有请太子去宫中赴宴,以尽地主之谊,特派我来请太子前去,没曾想太子竟在此地。”
林夙听到赴宴二字,面上不显,只是去看那被挡在身后之人,自这江子棠一进府,姑娘就一言不发,躲在身后躲的可老实了,呵。
“既如此,太子请吧。”
江子棠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林夙未说什么,抬脚就往外走,大胡子男人和侍卫也跟着出去了。
及至门槛前,林夙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公主,有空不如来府上一坐,本宫定会好好招待。”
谁要去你府上一坐,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对着那可恶背影狠狠挥了两拳,我心里的气才有些许消下。
站在一旁的江子棠咳了两声,笑道:“公主,臣就先走了。”
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完蛋了,忘记江子棠还未走。
出门前,江子棠状若无意瞥了眼堂内的箱子,心中有些了然,在十二街的府上未找着人时,他就猜测人肯定来了这里。
南朝太子,自打在长安城外交手那时他便猜测来人身份,令霁本是回城找马车,途中却被一伙黑衣人拦住,只为拖延时间。
江子棠也猜来人身份不简单,后来却得知竟是南朝太子,一朝太子暗自潜入长安,所谓之事绝不简单。
若不是因这两回公主的事情,恐怕只有等圣上生辰,这伙南朝人才会出现。
“江丞相还真是让本宫久等。”
府外,林夙骑在一高马之上,望向来人,眼神颇是不善。
江子棠只是浅浅一笑,翻身上马,对上林夙的眼神,丝毫不怯,淡淡说道:“让太子久等了。”
林夙冷哼一声,一声驾,骑马就奔宫口而去。
晚些的时候,我还是命人将这几个大箱子搬回了林夙所住的府上,令霁回来说那府上大门紧闭不开,我便让人直接将箱子丢于门口便是。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如今,我都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的纠缠。
兄长的生辰很快就到了,每日我都忙于准备生辰贺礼,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也渐渐忘了林夙这一事。
日子一到时,长安城街上就挂满了花灯,来来往往进出长安城的还有不少异域外邦之人,街上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人潮涌动间,一辆四马驾着的褐色马车缓缓驶入长安城,城门口,守卫军照例拦住了马车询问身份。
坐在马前的一个领头侍卫模样的人拿出了一块腰牌,牌上赫然刻着一“齐”字,守卫军连忙恭敬行礼,令人放车进城。
“到了吗?”
马车内,一个有些懒懒的声音响起,骑于一旁护卫着的熊武低头答道:“已进城了,王爷。”
马车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打开,陈林应躺在软垫上,示意捶腿的婢女停下,坐直了些身子,往窗外看去。
长安一日繁华无话说,街上的人可谓是摩肩擦踵,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混在一起,前头不远处还有人正在表演杂技,一团火自口中喷出,惹得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陈林应重新躺回软垫上,眯着眼掩盖住眼里的愤恨,长安城,本该属于他才是。
“拉上!”
一声怒吼吓得坐在窗边的婢女连忙颤颤惊惊地拉上马车帘子,另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伸手递过去一个葡萄。
熊武见马车里没了声音,这才低声又问了句:“王爷,现下去哪?”
陈林应将口中的葡萄籽吐在一婢女手中,漫不经心道:“听闻长安城春日坊唱戏最是热闹,本王便要去见识见识。”
“是。”
熊武正想吩咐前头的人去春日坊,马车还未动,前头便慢慢走来一人,白衣卿相,面如冠玉。
“来者何人?”熊武骑马上前,厉声问了一句。
江子棠亮出手中令牌,不看熊武,却是看着马车淡淡说道:“北朝丞相江子棠,奉圣上之命,前来迎接齐王进宫。”
一声娇吟自马车里泄出,江子棠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熊武也不出声。
片刻之后,从马车里走出了四个婢女,个个娇媚动人,腰带松垮,随行侍卫皆目不直视,已是早已习惯。
随后一胸上被蹭了不少口脂的婢女扭腰摆肢走到了江子棠面前,柔若无骨似的就要往他身上靠来。
江子棠背手往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
婢女娇笑道:“王爷有请丞相马车里一叙。”
话落,婢女又想靠过来,江子棠伸出手毫不留情将人推倒在地,眼里皆是冷意,从怀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扔在地上,看也不看跌倒在地的婢女一眼,其他三个婢女见状也再不敢上前。
一掀开车帘,一股黏腻的脂粉味就冒了过来。
陈林应靠在软垫上,衣衫不整,举着酒杯,眼神晦暗不明,朝着来人冷笑道:“好久不见,江丞相。”
江丞相三个字颇带着一番咬牙切齿之味,江子棠淡淡一笑,弯腰走进马车里,坐在了一个比较整洁的垫子之上,神色淡然,回道:“好久不见,齐王。”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