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维时空

    
    ——第二天傍晚·末界·象牙塔区——
    “宫哥，我决定了，让龙哥帮我换生物心脏吧，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白小易又低头瞅了一眼手腕上的“死亡倒计时”，悲伤地说。毕竟，即使是在墨瑙城的市中心，也依然有很多市民买不起电子心泵，或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支付自己身体里已经过时的零件，只能一直无奈地“透支”自己的身体。
    “小易，你想通了？我就早说嘛，做人想开点，我当初也一样是落魄地来到末界贫民区，但是现在我活的很快活，简直乐不思蜀呢……”宫寒舒畅地聊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我明天带你去，龙仔说临时有事先走，如果你想通了，就让我带你去手术。”
    “好。”白小易眼光黯淡，瞳孔微缩，“在贫民区怎么还能快活起来呢？”白小易的脑子里全是野蛮、暴乱、贫穷、杀戮的画面，顿时让白小易浑身汗毛战栗，肌肉收缩，心情一阵悸动，“你的价值额度都已经96度，怎么不回去？你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在市中心活着太累了，每天工作16个小时，这他娘的不是奴役是什么？每天都只能为别人活着，这多没意思啊。每天工作对谁都得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这样虚伪的活着，不累吗？”宫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现在多好，爱干啥干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是很好吗？没有束缚，感觉全身都是自由的。”
    “呵，是吗？”白小易翕动的嘴唇，没有再进行反驳，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觉得很累，觉得人生不应该是这样苟活下去，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第二天早起，依然只能挑起命运的重担，以昨天的方式继续苟活下去。
    ——翌日·清晨——
    “跟紧我！”宫寒骑在一辆超炫酷的科罗摩托上，双手举起头盔戴在头上，“地下城里的巷道很多，变态也很多。迷路了，后果自负。”
    “我从来没骑过这玩意儿，搞什么名堂！”白小易笨拙地把头盔套在头上，“这头毛驴可以自己跑吗？”
    “当然可以！”宫寒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笑容，“锁定目标，自动驾驶。”
    “好的！”白小易满意的笑起来，把刚才在脑子里搜索的骑车技能删得干干净净，“这毛驴还是挺让人省心。”
    白小易滑动着车上方弹出的操作界面，将宫寒设为锁定目标，两俩车立即发出了呼呼呼的咆哮声。
    宫寒的车立马如箭矢一般的飞了出去，一路狂奔而去。白小易打开自动驾驶模式，整辆车如脱缰的野马，失去控制一般，疯狂地向宫寒追去。
    白小易的嘴里不断的有风灌进去，他死死的抓住科罗，整个人简直要被甩下去的感觉，“这………玩意儿……不适合我……”白小易接通了与宫寒的通讯界面，很艰难的将话从嘴里挤出来，感觉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一般。
    “你真是太逊了，老弟。”宫寒嘲笑起白小易来，终于在一个巷道口停了下来。
    白小易没有说话，调慢了车速，继续追上去，并没有故意逞能，他可不想在见到医生之前，就先到阎王那儿报到去了。
    “小易，其实你不一定非得换生物心脏的，你可以换具身体。”宫寒将刚刚抽完的烟头弹飞，重新戴上头盔。
    “我没时间呀，大手术可是要很多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小易对宫寒刚才的行为严重不满。
    “你要知道，在科技的帮助下，死亡意味着新的开始，生命永远没有终点，你的皮肤衰老，细胞死亡老化，并不能代表你的生命要结束了，它只是在告诉你应该换一具新身体了。”宫寒笑眯眯地说，共享视野里，宫寒的前方跑过了一大群硕大的老鼠。
    “呵呵，你以为科幻小说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白小易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
    “这只能说明你的财力不够，索瑞科技公司还没有打算向你这样的人，推送这种高额业务，哈哈哈……”这次宫寒的速度慢了许多。
    “呵，我还是先熬过这关再说吧。”白小易看着两边的风景，“地下城也不是那么糟。”
    “不是那么糟？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可是最大的地下黑市，你居然说不是太糟……”宫寒又更加大声地笑起来，“你难道嗅不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吗？这些都是秦王的地盘！”
    白小易低头看见了淤泥里混杂的血迹，感觉浑身一阵发麻，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像个白痴一样。
    “生命只是一场游戏，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做一棵树，一只鸟，或是一头霸王龙……”宫寒起劲地说着，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做。”
    “我上辈子没造过孽。”白小易屏住呼吸，一股强烈的酸臭味涌入鼻腔，将白小易刺激得浑身难受。
    “意识真的才是生命的本质，身体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宫寒还是如推销员一般兴致勃勃地给白小易解释着。
    “宫哥，我对天发誓，我上上辈子也没造过孽。”白小易一脸无辜的表情，刚才的那股酸臭味刺得白小易直想吐。
    “哈哈哈……”宫寒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世界就是一场续命游戏。谁拥有的时间多，谁就能永生。生存就是一场时间的博弈，看谁能在下一局翻盘。”
    “谁没想过永生呢？活着总是好的，哪怕就是苟活下去，反正历史只是一个摆设，记住谁，抹去谁，又有多大区别呢？”白小易叹息着，看着手腕上的生命额度在一分一秒地减少，不禁一声。
    “索瑞科技公司联合各大公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研究出了克隆续命体，这些克隆续命体拥有简单的神经反射，鲜活而强劲的生命体征，但是没有复杂的大脑活动，没有思维和想法，在未激活之前大脑里的神经元永远处于静息电位，像植物人一般。”宫寒向左侧压低重心，一个漂移轻松地划过了弯道。
    “科技并非是服务于全人类的……”白小易前面的灯光哗地射来，将他晃得一阵头晕。地下城里虽然见不到阳光，但灯火如昼，一点也不显暗，对白小易来说，甚至还有点刺眼。
    “将意识和意识数据化，然后输入另一具身体得以永生，我很看好这片市场……”宫寒不知不觉间又狂飚了起来。
    “你个死丫！”白小易立即骂了起来，差点一个疏忽滚下车去。
    宫寒的车被白小易的车设为目标追踪，一旦目标逃跑，白小易的车也立马狂飚起来。
    “有没有一种策马奔腾的感觉，老爽了。”宫寒在前面一擒一纵，得意地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白小易一阵干呕，感觉自己真的骑在一头没有驯化的驴身上，“距离见面地还有多长，还要多长时间？”白小易的脸被吹的变形，说话时肚子里又灌进了更多风，油腩大肚直抵在摩托上。
    “还有20分钟的路程，摩托兜风是不是贼带感？”宫寒在前面一阵欢呼，简直爽翻了。
    “说说卡龙吧，那家伙头脑不错啊。”白小易盯着前方的视线又被旁边广告牌上穿着暴露的女人吸引了过去。
    “那还用说，卡龙那家伙精灵着呢。要是你看得透，现在还回来末界？”宫寒对卡龙一脸钦佩，“真是一个不错的机器人。”
    “可我觉得他们不应该和我们拥有相同的权益。机器人应该是为人类服务的，绝对忠诚于人类，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龙哥根本不是机器人……”白小易满脸不服气，眼里透露出对卡龙的厌恶。
    “老弟，你是嫉妒了吧。”宫寒玩味地说，“卡龙天生就有超凡的学习能力，出身却比你低下，所以你不服很正常，我当初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机器人已经不是二进制的工具了，他们是有自主意识的量子科技，他们的能力比人类更胜一筹。”
    “但他们是人造的！”白小易几乎怒吼起来，“作为人类，难道你愿意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工具奴役吗？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可我们现在造出来的是一个生命体，一种全新的生命体，他们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工具了……”宫寒理智而深沉地说，“我们不能再用旧世界的眼光来看待现在了……”
    一道更强的光灌到甬道里，把白小易的眼睛刺得生疼，“我们是不是要到了？”引擎的呼啸声把白小易震得得耳膜发颤。
    “到了！”说着，宫寒双手使劲提起车头，身体后仰，猛踩油门，整个连车带人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弧度优美的空翻。
    “哇……”白小易随即又呸了一句，“真他娘的就你会耍酷！”
    宫寒停下摩托，扔下白小易，一个大步向军火库走去。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一个小时了，龙仔那小子呢？”站在门口的秦王很是不耐烦，两边的人排列站开，全是高能武装。
    “老大，其实我们才来三分钟……”秦王旁边的一个小斯自以为是地纠正老大的错误。
    宫寒不禁闷笑了一声，秦王的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将那小斯踹倒在地，“就你多嘴！”
    “我的货呢？”秦王的脸色难看起来。
    宫寒用眼神瞅了瞅后面慢腾腾走来的白小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