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仙身后金莲绽放之时,此时已经是金光遍体的明元和尚神情震惊,仿佛是收到了惊吓一般,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远在辽东的平安县城之中,上一任黑刀主人叶亭,依然穿着那一身黑色的长衫,坐在轮椅之上,双腿之上放着一本书页微微泛黄的书卷,遥望南方微笑轻语。
“这方天地也太小看我叶亭了吧?”
叶亭微笑摇头,原本就极富书生风流气概的叶亭,又凭生出几分霸气的气质。
金陵城内,那个一直怔怔出神犹如中邪了一般的卖馄饨的老人,突然不再盯着城门方向,而是咧嘴大笑,虽然无声但是任谁看见了都能知道老头儿此时很开心,开心的就像是老来得子一般,只不过此时无人关注这个糟老头子罢了,毕竟那江心的凤船之上,有名的秦淮八艳已经出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抓了过去。
老头儿从锅里一勺子一勺子的舀出来那由馄饨煮成的片汤,反正都是给自己做宵夜的,馄饨还是片汤都不打紧的。
老人往碗里滴了三滴香油和几滴醋,还不忘撒上几颗葱花几粒芝麻,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那滚烫的片汤,香气扑鼻。
老人满足的喝了一口,然后坐在自己炉灶之前板凳之上,望着秦淮河岸边两处那如同潮涌一般的长衫读书人。
秦淮八艳各自抱着乐器从凤船之上精彩亮相之时,岸两边的那些个士子读书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什么叫做书香门第,也忘记了什么叫做圣人教诲,都像是疯了一般向前扑去,只为了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甚至还有人因此而被挤到了河里,仍是不管不顾的想要往江心的凤船游去。
老人看到这一幕,眼皮子跳了跳。
又喝了一口片汤,然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自言自语的说到:
“叶老鬼曾经说过,属于他的两个地盘心,江湖之上因为少了侠气而显得有些乌烟瘴气,庙堂之上因为少了骨气而导致死气沉沉,想了想,三教之中,我们儒家这群读书人何不是如此呢?少了正气而使得圣人留书都流到了狗肚子里啊!”
老人又喝了一口片汤,略微有些义愤填膺的说到。
不过很快老人那副高人的嘴脸就不见了,因为凤船已经越来越近,饶是以老人接近花甲的年纪,也是忍不住伸着头去看那艳名压天下的秦淮八艳,丝毫忘记了他自己刚才所说的,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件事。
而且老人那色眯眯的眼睛,还有竭尽全力伸头出去看的姿态,让不少站在馄饨摊前的看官们不禁腹诽:
“这个老头子头发都白如霜雪了,也不知羞。”
……
金陵城外,遍地金莲开花之时,明元和尚身上的金光就开始以缓缓的涤荡消散,明元整个人的金身也在迅速的崩塌溃散,就像是佛像被人以重锤敲打一般,一点点在碎裂。
叶仙的刀每每炸开一次刀气,明元和尚的金身就要碎裂一点。
七次之后整只右手金身碎裂,二十一次刀气震荡,明元整个上半身的金光完全消散,三十七次刀气震荡,明元和尚暂时获得的真正不灭金身,真正意义上完全消失。
与此同时叶仙身后的百余朵金莲也如同凋谢一般骤然消失。
天地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无风也无尘土飞扬。
叶仙手中的黑刀顺着明元和尚的右臂直指胸口,一刀刺穿了金身不再的明元的右心房。
明元和尚至死也未想明白,为何自己身靠天道,占据三才之中的天时地利,仍是没有能够杀死这个逆天行事的黑刀主人。
这位十八铜人之首的武僧,死不瞑目,至死那一刻眼中都有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不甘之情。
人生大不甘莫过如此。
叶仙放下黑刀,让武僧明元的尸体随意的从黑刀刀身上滑落。
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明元刚才那一掌,确实很不俗,也确实让叶仙受了一点伤。
不过却不是真正的威胁。
黑刀名曰红尘,刀身背负的自然是六百年来黑刀主人行走江湖看遍人间百态而细心撷取的丝丝缕缕红尘之力。
只有人间才有红尘,何为红尘?人间烟火,生老病死,别离辜负,爱恨纠缠,世态炎凉,起起落落,便是红尘。
是这片人间的红尘。
所以哪怕你得了天时地利,也难得人和,因为无情之天又何谈懂得红尘万千?
既然不懂的红尘万千,有如何能够胜我于人间?
天时地利,始终不如人和,哪怕加起来,也是一样的。
就在叶仙折腾出这般莲花遍地开的气势同时,项方与闻觉老僧的胜负也已经分出来了。
闻觉老僧本来就只是在项方的手底下苦苦支撑,金莲开满地而产生的浓浓红尘之力,让老僧闻觉的金身法相深受影响。
尤其是来自于鸡鸣寺的香火之力。
鸡鸣寺香火鼎盛,但是香火之力最多只存在于一个月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就会被天道自动摘取,当作进食的补品。
所以远远比不得黑刀主人六百年来亲自撷取保存下来的红尘之力。
他的香火之力在叶仙黑刀之中的红尘之力面前就像是小鱼之于大鱼一般,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可能。
因此察觉到一切的闻觉老僧早早的就断开了鸡鸣寺对自己的香火支撑,怕这些关系到寺庙根基的香火之力被那股红尘之力吃的一干二净。
而没有香火之力支撑巩固的不动明王法身,在项方越来越霸道的刀法之下,显得犹如风中残烛一般脆弱不堪。
不过老僧闻觉到底有大毅力的人。
蝮蛇一蛰手,壮士需断腕。
在感觉到项方的刀越烦的咄咄逼人之后,闻觉自知哪怕是可以勉强继续抵挡下去,最终怕还是要留下一条性命。
因此闻觉选择以一条右手臂为代价强行接了项方一刀,并且转身向远处遁去,临行之时大袖一挥带走了自己徒弟们的尸体。
项方本有意追逐而去,但是想到叶仙此时身体状况未知,遍收起了那一把柴刀。
转身一闪来到了叶仙身前,右手轻轻搭在夜店胸口处,知晓了叶仙此时的情况。
叶仙只是轻轻摇头,示意二师兄自己如今的情况尚可。
喜怒无常的快刀项方居然会心一笑,对自己这个做事有时候比自己更要偏执的小师弟,竖起大拇指。
得到师兄夸奖的叶仙自然是无比开心。
就这样,在金陵不夜城的灯火辉煌之中,那一座上面挂着金陵二字的城门处,迎来了两位年纪相差约么十岁多的男子,一位马背之上挎着一把普普通通的柴刀,一位马背之上挎着一把白布包裹着的刀具。
师兄弟二人终究是连夜入了金陵,鸡鸣寺万般阻碍却也只是让这师兄弟二人仅仅晚了一柱香的时间入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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