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儿等了一周,在一周后的狼时,才把那群口口声声说只需三四天即可赶来的佣兵和游骑兵等来。当即,他让所有人都在肥水站的隧道大厅集合,这一集合几乎浪费了半个小时,才把这数支队伍拉在一起。
最前列的是来自各个车站的守卫士兵,他们多半是自愿而来,或是由中立贸易线附近几个车站安排的支援兵,这些鱼龙混杂的士兵暂时由野男站长统率,看来其他的站长们还算是很信任这家伙。
此外还有一群灰河站的流民,在斯夫的带领下,他们看起来.......还是像群流民。灰河站最无畏的士兵早死在当初的獸潮之中,这些人不过是逃亡者组成的部队,不值一提。
紧随其后的乃是自由之翼的游骑兵。游骑兵们个个气宇轩昂,长得人高马大,清一色穿着深黑色的自由之翼制式套服,纯白的有翼塔盾徽章齐刷刷挂在左肩以象征他们的荣耀。他们纪律严明,浑身干净利索,年轻人又占了一半,故而他们刚一到来,就引起极大欢呼,一会儿这儿响起一阵喝彩,一会那儿吹起嘹亮的口哨。不仅是灰河站逃亡而来的那些流民,还有肥水站的年轻少女少年们,他们也竞相拥堵在大厅周遭的阶梯前围观着这支纪律严明的军队......里的帅哥。
拜塞副团长走在这支游骑兵的前列,那张严峻的脸上一副凛然而沉重的摸样,这让他想到野男,妈的,他不想遇到第二个野男。
相比之下,黑獸所率领的佣兵则逊色不少,零散的服装,生锈的佩身匕首,擦了不知多少遍大口径霰弹枪上满是污黑的油垢,他的部下长得不是坏就是丑,单论长相看来,几乎就没几个好人,莫非这群佣兵就是靠长相吓唬敌人的?
总之,夏天听到黑獸的手下谈论周围的妞儿长得如何,奶子多大,腿有多长,然后就是讨论他像个娘们,有人说在玉庭站见过他。
莫非天夏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去了玉庭站?
他也不做多想,将目光扫过兄弟会的成员。
一样的乌合之众,歪歪扭扭的列队和凌乱不堪的模样让人以为他们喝了多少酒,他还目睹了两个兄弟会的弟兄厮打在一起,这些人看起来活脱脱是醉鬼和流氓的转世。
他无视了他们,最后将目光定在那群数量众多,且全身袭火红服饰的士兵身上,这群信仰火焰之母的士兵双眼直视着他们的首领,眼神中的狂热与刚毅丝毫不逊色于自由之翼,甚至尤有胜之,他们团团紧簇在那位浑身火焰的中年男子周遭,玻利瓦说他没有名字,别人都称他为“火祭祀”,这名字眼下更符合他,因为他现在就好像被无数冒着火焰的人儿包围着,宛如活生生的神灵降世。
这群人引起了在场所有围观者的注意,更让人稍感不妙的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围观者中有几个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些人信仰的神明。
在这群红衣士兵后,则是近百名白衣服的女士,她们头发干枯,双目冰冷,面色生硬,沉默寡言,只身着着一袭挂着长袍的灰白长衣,年龄多半在四十上下,也有年轻的女孩,但很少。
这些人他知道,应该是专门负责回收尸体,为死者祷告的修女,据说她们也会一点医术,帮医生处理伤者也是她们的本职工作之一。
这里的外来者加起来足足有上千人,难怪野男不愿让他们路过,就算是我也绝不会放任这群危险分子进入曙光基地。但没办法,肥水站的居民看不到背后的隐患,他们只是想着收复灰河站,只是想着把深藏于大湾站头的超大型巢穴给彻底荡平,重现往昔贸易线的荣光。
更何况,这些人是由醉鬼,流氓,信徒和自由之翼的高贵游骑兵组成,这样的组合也实在不太能让人警惕得起来。
夏天和野男站在高台上面色凝重地俯视着包括佣兵,游骑兵,车站守卫兵,以及围观居民在内的所有人,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滋味,哪怕底下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他,他也能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目光中透漏出来的敬畏与好奇。不认识他的人纷纷揣测如此年轻的他为何能和野男并列前排,认识他的人则大肆向自己的同伴炫耀自己的所知所闻,仿佛那是一件值得大吹特吹的事情。
他和野男身后分别是玻利瓦,斯夫,还有野男的一干部下,野男这家伙虽然反对佣兵进入肥水站,但当他被他的部下轮番劝说以后,便开始恬不知耻地想要充当此次荡平巢穴的总指挥,雇佣士兵的钱这家伙可一分钱都没出。最后迫于野男的压力,夏天选择让步,野男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总负责人。
他刚走上台,所有人便渐渐停止了喊叫,看来他的确很受人爱戴。
现在的他神情肃穆,一脸死了爹妈的悲痛摸样,等到众人自觉安静下来了后,他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讲:“关于灰河站发生的,以及正在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很清楚,我不想多说。”
他停顿片刻,再度提高声音,“维尔娜是我所见过的最正直的站长,她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她的父亲更是我多年的好友......
不仅如此,在灰河站生活的数千居民,他们是我们中绝大多数人的亲戚,我们经常把我们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儿子当作妻子,为他们的男孩缝衣做饭,他们的女儿也会拜访我们车站,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为我们带来欢笑与温情,我们亲如一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旧日时代终结的那一天,这三十年的漫长时光让我们两站的血脉几乎融合到了一起,”他沉重地扫视过下方逐渐沉默的围观者,声音颤抖而压抑,“看到它的毁灭,我的内心有的只是无穷尽的悲伤。”
对此,夏天只想笑,他听说灰河站遇难的时候维尔娜曾派人向野男求援,可这黑心眼的家伙没出一兵一卒。
“现在,“野男的声线陡然拔高了数倍,“我觉得是时候,是时候重建灰河站,把那些该死的野兽驱逐出我们的家园,把在灾难中不幸罹难的亲人完好安葬,我们不能任由他们的骨灰被野狗啃食,被老鼠糟蹋。”
”对,不能让他们就那样死去,“有个女人吼道,”驱逐黑獸,重建灰河站。“
另一个女人在围观者的众列中尖叫,“野男,杀死黑獸。”
”重建灰河站.......“第三个人大声咆哮,”杀掉黑獸。“更多的人加入他们,咆哮,尖叫,欢呼,更多的人嘶声力竭,或是掩面而泣,不过其中最为郁闷的大概就是那位取了”黑獸“名号的佣兵头子,周围的人每喊一句,他都感觉是在骂他,这让他瑟瑟发抖,而他身边的那群佣兵,则笑得下巴都快掉了。
还好,这把火烧的快,灭的也快,喊口号毕竟是接下里的工作里最简单的一项,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野男让他的部下安排这些外来的士兵们暂时居住在曾经收容灰河站流亡者的地方。
没人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他们必须做好全面准备,包括消除热蝠病的药片,止痛止血的药剂,绷带,照明的灯泡,火把,燃烧用的黑油,用以轰塌隧道的炸药,还有成箱成箱的后备弹药。
而这些,是周遭数个车站合力贡献出来的----学校,肥水站,矿砂站,农业市场站,饲料厂站,废水场站,以及其他和中立贸易线息息相关的几名商人,站长,他们均有做出自己的贡献,这其中还包括了汉庭的大商人泰斯,大商人希普棱,后者是戴芙女士的哥哥,但出的钱最少。
彻底入夜之前,雇佣兵和游骑兵们被安排到属于自己的帐篷,他们的首领则受邀参加对黑獸的作战会议。会议其实并没有过多值得讨论的地方,但在谁打头阵这方面,所有人都僵持住了。
“这是个荣耀的位置,”夏天郑重宣布,“只有最英勇的雇佣兵才能站在此处,他们将为率领我们走向胜利。”
可惜这种老套的激将法对几个老油条不怎么管用。
黑獸认为游骑兵对付黑暗生物很有一套,他们纪律严明,加之火力充足,承认这点让他很不痛快,但他还是一力建议游骑兵应该冲在前面,这一点深得兄弟会的“甜酒”支持,但随即被拜塞当场否决。“黑獸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神出鬼没,”他冷峻的言辞让人不得不假装很有耐心地听下去,“这群狡猾的生物一向喜欢将我们放入它们的包围圈,等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它们到处都是,不论是头顶的水管,脚下的坑洞,还是两侧的分支,哪儿都有它们的身影,它们会将最凶残的黑獸置于我们身后,逼迫我们向前迈入它们的陷阱,游骑兵应当用于断后,确保我们不会自乱阵脚。”
他的话实在不让人信服,但考虑到那儿还有一只王者级别的黑獸,且拜塞副团长搬出了第四分团给他们的 “秘密情报”,几人无法当即提出有力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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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选择站出来的是“火祭祀”,他先是洋洋洒洒地宣传了一番关于火焰之母的宗教信条,并表示火焰之子(那群身着火红色战服的士兵们的统称)英勇无畏,专为抵抗最深沉的阴影而生,他们很愿意胜任前锋的位置,说实话,夏天很乐意看到他们全死在巢穴中,因为这“火祭祀”的“火焰之子”们已经开始向周围居民宣传他们的“火焰”信仰,这家伙果然动机不纯。
不过他也解决了“头阵”难题,这省去了不少争执。
“如果战事不利,”甜酒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对此,夏天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战事极为不利,那就各凭本事咯,”这话深得那几位不打头阵的佣兵头子的赞同,然后他们将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火祭祀”,毕竟一旦要撤退,断后的自然就是充当前锋的“火焰之子”。
“火焰之子深受神灵庇佑,”这位中年男人似乎并不畏惧牺牲,或者说并不畏惧自己手下的牺牲,“我们曾在火焰中祷告,我看到了我们胜利的一幕。”他的话让黑獸嘎嘎笑了起来,甜酒吹了声口哨。
“那就祈祷你我的神灵保佑这场战争罢,“夏天朝他点点头,”如果僵持不下,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亲爱的士兵们白白浪费生命,一切顺利的话,拜塞副团长,你率自由之翼与火焰之子们协同抵御爆炸口深处的怪物,甜酒,你和黑獸一路向海洋馆站进发,清扫残余的黑獸,野男站长,我想由你率领车站的士兵安排爆破隧道,包括清剿附近可能从坑洞冒出来的黑獸,这没问题吧?”
野男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其他人对他的安排也没太大异议,最后还是由甜酒提出了最后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听人说巢穴中有一头极为可怕的黑獸之王,它的体型庞大,动作迅捷,传言连子弹都无法伤它分毫。想要减少牺牲人员,对付它才是关键,”他平日里眯起的眼皮也微微睁开,肥厚的下巴往下坠了三层,“该怎么处理?”
“这个交给我,”夏天的自信让人诧异,黑獸挠了挠耳腮,“你??你不会想亲自上去?”
“你以为我会像灰河站的站长那般犯傻,”夏天微笑,“你们谁发现了那怪物,尽可能发信号,我敢发誓,我的手下可以很快处理掉它。”
几个人都表示怀疑,“听起来你还藏了一手?”
“像我这么年轻正直的人,如果不藏着掖着,只怕早就被某些小坏蛋牵着走咯,”夏天站起身,面向在场的所有人,“野男站长,应该没有什么要继续说的吧?”
野男沉闷地摇摇头,他起身宣布会议结束,其他人也站起身依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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