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洛觉得他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最不该的是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万一她无法帮他解咒,她该如何救他?她根本无法想象他病变后的样子以及后果。
“答应我一件事。”璃洛非常郑重地说。
“你说。”司羽亦一脸严肃。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先把命保住了,才去完成其他事。”璃洛不想玄冥的事情再重演。
人生有一次这么悲痛的经历足够了,无法再承受多一遍。
司羽用诚恳的眼神望着她,眼里更多的是疼惜。“我答应你。”
璃洛默默抱住了他。
“我那天跟你分开后跟上三个黑衣人,潜进了朱雀楼——”
“你不用说了。”璃洛打断他,用那对晶亮的眼睛望着他。“我基本上都可以猜到。我知道你肯定深入黑衣人内部去查探他们的底细去了,然后被迫种下了黑种。”
“朱雀楼为了控制这些杀手,为他们所用,卖命,给每个成员种了黑咒是不是?”
“不止如此。”司羽慢慢接着说了下去。“那些黑衣人原本并不想被控制和利用,可是他们的都是一些欠债无力偿还,或者家庭需要大笔紫金周转的可怜人。收下这一笔钱,就相当于买下他的命,种下黑咒,替他卖命。”
“朱雀楼之所以这么强大,人员之所以这么听话就是因为种了黑咒,控制他们的思想,同时还能增加功力,即使手无寸铁的人也可以成为高手。”
“我在朱雀楼这段时间,被种了不下十次,一般人被种下五次基本上没有再恢复神智的可能,他们已经成为真正的傀儡了。”
“我为了不被黑咒侵入心脉耗费了不少灵力才能保持清醒。”
“朱雀楼这几百年来都靠这个黑咒控制成员吗?”璃洛气愤道。
“不是,朱林篡位前将楼里的成员种下了黑咒以此掌控了整个朱雀楼,然后将朱老软禁在地下室,又追杀他的哥哥朱森和嫂子。”
朱森就是玄冥的父亲。他们发现弟弟朱林的阴谋后,带着怀着身孕的妻子逃离了朱雀楼。
璃洛可以想象司羽在朱雀楼的日子有多凶险,也能想象他吃了多少苦头,更能体会他在那种环境下有多艰难。他硬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凭一己之力救下朱老,逃离出来。这份胆识,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
劫后重生,两人倍感珍惜现在的时光,终日厮守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离。看得相宜和江能、江力恨得牙痒痒。
朱雀楼分崩离析,朱老已经不想再重组,他现今无儿无女,连在外面的孙子都无缘一见,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早就没了重振朱雀楼的勇气和信心了。
他听说朱森夫妇逃离到琉璃谷生活,也在那生下了玄冥,他想去琉璃谷看看孙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想在那世外桃源安享晚年。
既然朱老如此想得开,司羽和璃洛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正有此意,毕竟琉璃谷是目前最适合安置他的地方。
处理完朱雀楼的事,璃洛找到相宜。
“你们想不想搬回海岛生活?”
“当然想,你有办法?”相宜眼睛一亮。
“给我一段时间,我跟司羽去收了黑咒就可以解了这边的血咒。他们相互吞噬排斥,不用费多少力气。”
“那感情好,虽说外面世界精彩,但我们古宜族的人对这还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就算以后在外面生活,想回来就回来,那也是极好的呀!”
相宜一边说一边幻想着未来的光景,脸上露出无限向往的笑容。
“嗯。我已经找到方法对付它们,你们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不过对之前那些人,我无能为力。”璃洛实话实说。
“那我们这些人,三十岁后会不会……”相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两年后就到这年龄了。
“血咒解除后,你们体内的咒也就解了,已经发病的只能这样了。”
相宜有些激动不已,那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古宜族的人只要能继续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很快就能人丁兴旺。
从海岛回来,又到了分离的日子。
“虽说跟你在海岛也没天天在一起,可你往山顶一住,就感觉靠着大山一般,既安心又安全。”
相宜笑着对璃洛说。“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搬回锦绣山庄镇宅。”
“此言差矣,她的能力可不止这些,给你们镇宅实在大材小用了。”司羽忍不住出声抗议。
“也是,呵呵……”
相宜回锦绣山庄,司羽和璃洛护送朱老回琉璃谷。
在路上的时候,璃洛跟他说起司音修炼的事情。
“回去后你问问她是不是真想走这条路,如果决定了就帮帮她,让她少走弯路。”璃洛很重视这件事,修炼不是件简单的事,一旦走上这条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她深有体会,是一条寂寞而孤独的路。
她在这条路上还有司羽,可是她却没了玄冥。她始终无法面对她,心里愧疚得无以言表。
司羽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她是我妹妹,我来处理,你没有过错,也不用有任何负担,玄冥的事不能怪你。”
璃洛眼眶有些湿润,无言地点点头。
琉璃谷的风景还是那般秀丽迷人,琉璃谷的人依然淳朴热情。他们将朱老安置在玄冥的府上,请来谷中几位能干的人照顾他的起居。朱老还连连拒绝,他说自己的身体还硬朗着呢,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他是以为慈祥而豁达的老人,看淡世事,看淡风尘,如今归隐,心里更是风平浪静,淡然处之。没事谷中溜溜,偶尔去钓钓鱼,无聊还能找秦家明下下棋。
琉璃谷找不到对手,自视过高的秦家明,自从遇见朱老,仿佛遇到劲敌,每每走棋都是差那么一点,却怎么也赢不了,于是天天缠着朱老切磋。
有一天,他们又在翡翠阁下棋,走了几步险棋还是没能改变占据,他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唉声叹气。看得司羽直皱眉头,忍不住催促。
“输了就认,何必举棋不定?一族之长如此婆婆妈妈也是够了。”
秦家明被他一顿说脸上无光,面红耳赤地道:“就差那么一点,容我再想想一定能赢。”
“摆明了朱老让你的还不自知。我劝你还是认输,恭恭敬敬端上一杯好茶拜朱老为师学个三年五载的或许能有所成就。”司羽倒是看出来秦家明的心思有意撮合。
“哈哈哈……有这么一位聪明的徒弟,老夫今生有幸啊!”朱老笑哈哈地。
得了这句话秦家明心花怒放了,飞速亲自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端来朱老面前敬上,跟着双漆一跪,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并大声道:“谢谢师傅收下徒儿,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朱老眉开眼笑,欢喜地接收了。
看他们师徒情深,璃洛放心了。
玄冥看到这应该也欣慰了吧?
璃洛放下了这件心事,仍有一件重重压在她的心间无法释怀。
司羽带她去找司音,按理说久未见亲哥哥,又遇上那么大的变故,看见司羽回来,应该会一把抱住他,哭哭啼啼诉委屈、诉心事,或者看他失踪已久平安归来,心里会松一口气,欢天喜地。
没有,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如刚刚见过面一般,这反应也太反常了些。
她依旧呆在藏书阁,面前依旧是各种秘籍古籍。
司羽问她一些近况,她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甚至有些摸不着边际。
她看璃洛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意。她甚至都不太想见到她,神情间满满的抗拒。
司羽叹着气,一时也没辙,找白莲花讨论,她也是一筹莫展。
“玄冥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走不出来。”白莲花苦恼地说:“我也找过医生看过,说她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心病。可是她的心病就是玄冥,谁也解决不了。”
司羽沉思了一会。“我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总要想办法的不是?”
妹妹只有一个,他自然想她开心快乐幸福,如今她有迈不过去的坎,他只有帮她迈过去,因此去朱雀楼找黑咒的事情只能滞后。
璃洛自然是赞同他的做法,她与他同心,一同面对。
接下来的日子,司羽天天陪伴在司羽左右,陪着她看书,尽管她如今也不爱搭理人,但司羽在她身边还是接受,不会露出太厌烦的表情,有时看到不懂的字还会请教于他。
司羽相信假以时日,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琉璃谷的岁月,安静又舒适,不知不觉快到中秋。
这天璃洛在谷中散步,不知不觉来到玄冥府上,正巧遇到朱老在荷花池旁钓鱼。
于是璃洛也跟他一起,两人两杆,静静对坐,望着平静的池面,痴痴地等待鱼儿上钩。
“你的钩可是空的?”璃洛问朱老。
“对呀,愿者上钩嘛。”他理所当然地答。
璃洛抿嘴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也笑嘻嘻地。“莫非你也是?”
“自然,这才是高手。”璃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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