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飞扬

    
    曹刚和程有福在客厅谈话内容，直接传到隔壁厨房母女俩人的耳朵里，因为需要铁炉子的暖流，厨房门没有关，很容易清晰听见。
    “哎小琳，你爸锣县有家药厂是国营性质，现在都停产了，听说那里面的设备厂房都是新的，许多人慕名而去要承包、买断什么的。前几天还有人到家里找你爸，说他的一个亲戚也是做药的，赚了钱想买个药厂做。”
    尤若虹笑眯眯地悄声与女儿透露。
    “真的，那太好了，嘻嘻！”
    曹小琳听罢心里一阵狂喜，天助我也。
    她大概猜到程有福突然来都市找她的目的了。
    他从中医药研究所拒绝她之后，这5年时间里什么时候想到主动联系过她？从海南归来G市半年多，连个电话也没有。
    说明他心里只有事业，但并不嫌弃或反感她。
    但他现在需要她，为了事业他可以追求她。
    世上有许多婚姻就是政治或经济支配的婚姻，有时比爱情为基础的婚姻还牢固些，关键看双方怎样去把握。
    曹小琳此时有些迷惘，又有些向往，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然彻底发生了转变，有种凤凰涅磐般的灿烂。
    同时，她又很理智，很自律，她所受的教育不许她轻浮，她的矜持在很长时间里，也仅仅就是暗恋，没有任何奢望，甚至会经常克制自己。
    曹小琳信奉的婚姻家庭观就是：
    我是爱你的，你是相对自由的。
    母亲尤若虹对女儿的想法当然不可能知道。
    外面天南地北的相谈正欢，厨房间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菜做了很丰盛，刚炖的老母鸡、新鲜的红烧豆瓣鱼、腊肉香肠等
    上桌后，曹刚亲自打开一瓶茅台酒，往小酒盅里斟上酒后道：
    “小程能喝多少酒呀？”
    “哦酒能喝点，因为经常陪客户需要。”程有福的酒量是高度白酒七八两不醉。
    曹刚环顾一下桌上4个人的酒盅里都有酒了，就端起酒盅道：
    “今天我们全家都十分高兴，欢迎小程的到来，谨以此酒庆祝一下，来我们先干一杯！”
    “干……”
    “小程吃菜……”
    “……”
    这样，在饭桌上程有福陪着曹刚推杯换盏，相言甚欢，尤若虹母女在旁乐呵呵地陪着，一家人的心情比过年过节还要开心百倍。
    无论是商场还是官场，酒桌上都有一样的规矩。一切行动，包括喝多少酒，说什么话，能不能放开喝，都要取决于现场最高权利人物的喜好和心情。
    遇到好酒的领导，你放开喝，说点出格的话，喝醉了也没关系，他反倒觉得你这人直爽，够义气，很多好酒的领导口头禅就是：喝酒看人品。
    但遇上不喜欢喝酒的领导，那就要小心控制住自己酒量，要随时准备清醒回答一些提问，表现出自己对喝酒也是一种无奈的举动。
    程有福今天把曹刚当成自己重点陪酒的领导，一切按他的意志行事。
    曹刚今天心情好，两人你一杯我一盅地把一瓶酒都消灭了。
    “小琳，去酒柜里再拿瓶酒来！” 曹刚吩咐道。
    显然还没尽兴，程有福不能说不要喝了，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只能用眼扫了曹小琳一眼。
    曹小琳何等聪明，她马上劝说：
    “爸，这酒少喝点，你们俩人都干掉一瓶了，再说你有轻微高血压，有福他明天一早要赶回G市去，就喝完吃饭吧。”
    称呼突然改了，由原来叫师兄变成有福。
    “是呀老曹，一瓶酒喝完差不多了，都是家里人又不是陪你的上级领导。”尤若虹嗔怨道。
    “是呀叔叔，我明天还得赶回去，到下面几个县去看几家药厂，如果条件可行就谈谈试试，所以这酒……”
    程有福乘机顺水推舟地抛出主题试探，他必须要尽快搞定药厂这件大事情。
    刚才这话就像是一块试金石，可以由此推断出曹刚对自己的份量，这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布局起到关键作用。
    曹刚没有放下了酒盅，他捏着玲珑小巧的酒盅淡淡一笑道：
    “那好吧，既然小程明天有事，我们杯中酒喝完就吃饭。”
    “好，听叔叔的。”
    尤若虹又把菜重新回锅热了一边，给他们两人喝酒的各舀一碗鸡汤道：
    “哎小程，刚才听说你明天要去看什么药厂，你叔叔锣县就有一家现存的，你也去看看吧。”她沉不住气就先喊了出来。
    程有福突然一口饭就噎住了，他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吊呆的看尤若虹一眼又扫曹刚一下，心里暗喜。这终于戳破窗户纸了，还是未来丈母娘向着自己。
    曹刚仰脖饮下最后杯中酒，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瞪了尤若虹一眼，抿嘴不悦道：
    “看你着急样，这不我们还没吃完饭嘛，急什么！”他本来想与把这作为筹码，没想到尤若虹轻易把它给抛出去了。
    “好好，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谈。”
    曹小琳感激地瞧了母亲一眼。
    ……
    程有福和曹小琳秘密订婚了，没有对外界公开，只有单位少数相关人员知晓。
    这几天俩人正在单位开介绍信，然后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程有福的档案关系还在中医药研究所，恩师对这门亲事还是很赞同的，他对曹小琳在校期间的表现是了解的，也是满意的。
    “有福呀，曹小琳这姑娘很不错的，聪明贤惠又识大体。你要干一番事业，身后没有一位贤内助是不行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张文彬平时严肃的面孔今天难得露出开心微笑，抬起左手理了理紊乱的头发，爱徒送的瑞士雷达表清晰可见。
    “老师，我准备明年5.1节举行，您以为如何？”
    “很好嘛，你也老大不小啦，翻过年就是29岁，古人云：三十而立，这成家立业可是人生中的大事。现在婚事已敲定，后面就是药厂和品种啦，你最好在春节前搞定你岳父锣县那个药厂，变更企业法人手续，年后你就可以与研究所正式签约合作，进行药品临床试验。我已经终止与外界的谈判，为师都给你留着。”张文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我明白了，老师！”
    程有福根据岳父曹刚的要求，派出了以耿建为首的谈判小组到锣县与县长为首的政府部门谈判。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X药业公司」击败所有单位和个人，一举获得锣县药厂的所有权：财产所有权、企业经营权、利润分配权等。
    县里条件是：
    1，    保障现有厂里职工的安置，不得无故辞退，已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按月发放。
    2，    药厂每年上交县里的税收的基本数和递增比例，五年为期。每年税额不能完成的，从企业利润中扣除；超出基本数部分按政策比例返还企业。
    3，    如5年内累计未完成税收总指标的80%，则收回企业所有权。
    4，    在5年内企业不准转身倒卖，不准吸收新的股东或资金投入。
    县委县政府选中「X药业公司」的理由很充分：
    1，    企业药品研发能力强，与医学院中医药研究所紧密合作，已有3个以上品种正在进行临床或即将完成临床试验。
    2，    企业团队综合素质高，有专家教授当顾问。
    3，    将在本县建立5000亩的药材种植基地。
    这次谈判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企业初期程有福不需要拿出几佰万的买断资金或保证金。
    这对初创时期资金捉襟见肘的程有福而言，这是天大的支持。
    县里还免了原企业的银行贷款，不用现有企业归还，让新建企业轻装上阵。
    这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有程有福他们股东几个和恩师张文彬清楚原尾。
    程有福不显山不露水的白得一个现存的企业。
    程有福就是‘有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