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帘先散一庭秋

第217章 这小屁孩是什么变的

    
    我觉得我们家去年新搬的房子就够大的了,没想到骆雨松他小姨家的房子更大。
    他们家是个二层的小楼儿似乎有无数个房间还带个地下室,不知道他小姨家是干什么的,很有钱的样子,只是第一次住在这里,我没敢问太多也没心情看太多,骆雨松和兰兰的事儿搅得我心神不宁的。
    说实话当我知道兰兰那么奋不顾身地帮汪小白挡了那一脚后我心里是窃喜的,我心想就算你跟汪小白抢兰兰但如果兰兰就喜欢汪小白不喜欢你也只能死心了吧,那样我也许便有了一线的生机,我甚至做梦地想也许我就不用装了我真的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第二天,小姨、小姨夫和萧阿姨一早儿就出门儿了,家里只剩下疆疆、我和骆雨松,还有个周姨是小姨家的保姆,她给我们做了很多好吃的。
    家里确实比学校舒服一百倍,但骆雨松还是那副愁云惨幕的样子一直郁郁寡欢,他从吃了早饭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快三个小时了还一动不动。
    我当然知道他在为什么发呆,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他听到我的动静缓过神来看了我一眼,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我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后悔了吗?现在要改主意还去T大的话还来得及吧?”
    他说:“不去T大。”
    话还是依旧的简单明了。
    “那兰兰……她和汪小白在一起……你……”
    骆雨松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半天,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低下头说:“也许真的是我太自信了。”
    我心里翻了一个个儿,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他曾那么笃定地相信兰兰会处理掉汪小白。
    是兰兰的“奋不顾身”打败了他的自信。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兰兰是为汪小白挡了那一脚的呢?如果兰兰确实是为汪小白当了盾牌,她为什么又非要说自己是被误伤的呢?这两个问题一直令我困惑。
    茶几上放着周姨一早现磨的咖啡盛在壶里还有余温,我走过去倒了两杯,一杯拿给骆雨松,一杯端在自己手里。
    骆雨松接过杯子终于从沙发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缓缓地啜了一口咖啡。
    我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地发呆。
    这就是那天在篮球场他救我于危难之后我远远望到的背影,那天的那个背影渐行渐远我甚至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此时,这个背影近在咫尺,我该是……还有机会的吧?
    这一刻我发现失去他我真的不能做到坦然,放手的话说起来容易,我可能真的做不到。
    我走上前和他站到了一起,看着他眼里同样的秋日风景,感受着他青春荡漾的气息。
    我问:“你会放手吗?”
    “什么?”他一下怔住好像没理解我问的问题。
    “你会放手吗?兰兰。” 我又问了一遍。
    他没表情地说:“不知道。也许吧。”
    “兰兰是谁?”突然疆疆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
    我们俩一惊,不约而同地迅速转身,我手里的杯子撞到了骆雨松的身上,咖啡撒了他一身。
    我们顾不上去收拾身上地下的汤汤水儿水儿,我有些慌乱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一下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骆雨松随便抹了两下身上的水儿,很嫌弃地训疆疆:
    “你一个男孩子走路怎么跟猫似的连声儿都没有?!什么兰兰!你听错了别瞎说!一边儿玩儿去!”
    但疆疆似乎没听见表哥的话,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自顾自地继续道:
    “航姐姐不是你女朋友,兰兰才是你女朋友。”
    我一听就傻了,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这么只言片语的两句话,他是怎么得出的判断?
    骆雨松倒是一点儿也没慌,他很严肃的继续训小孩儿:
    “你瞎说什么?航姐姐当然是我女朋友。”
    “你才瞎说!你们俩连手都没拉过!”
    我被惊吓得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到十一岁的小小子儿,心想这么细的细节他是怎么观察到的?连大人都看不出来他这么点儿小孩子没事儿闲得怎么会注意得这么细?这小屁孩儿到底是什么变的?
    “我们拉手的时候你没看见。”
    骆雨松还是一脸的从容镇静,他一边说一边一把搂过我的肩就把我揽在了胸前:“我们还搂着呢干嘛非要你看见?”
    我从来没这么近的靠在一个男生的胸前,而且是他的胸前!我觉得我快要融化了,真想一直就这样,永远偎在他怀里。
    疆疆看着我们不说话,脸上变成了跟他哥一样的没表情,眼睛还一闪一闪地不知他在想什么。
    骆雨松见状立刻放开我冲他凶巴巴道:
    “你没事儿找事儿皮又痒痒了吧?还不快去把你爸的衣服找一件出来给我换,我这要是洗不掉看我不揍你个屁股开花儿!”
    疆疆一听转身就跑,而我半天都不能从刚才那即将融化的一瞬恍惚中回转心神。
    咖啡已经把骆雨松的两层衣服都浸透了,他只脱下了外面的一件等在那里。
    一会儿周姨拿了两件衣服过来递给骆雨松,他稍一犹豫还是当着我的面开始换衣服,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但又怕被疆疆那小贼又看出了什么破绽,不得不在我面前脱成了光脊梁。
    我一眼看见他左上臂和肩上都有几片红紫得吓人的伤,特别吃惊地脱口问道:
    “呀!这么厉害!怎么弄的?”
    他怔了一瞬后随便答了一句:“烫的。”
    “怎么烫得这么严重?”我心疼地想这得多疼啊。
    他仍旧惜字如金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没事儿好差不了。”
    周姨拿了换下来的两件衣服正转身要去洗,听了他的话有些嗔怪地说:
    “嗯,现在是好些了,你没见刚烫的时候呢,全是泡,破了都流水儿,那伤口看着才吓人呢。”
    我一听又转头去看骆雨松,担心地问:“这会结疤吗?会不会下不去?”
    已经走到门边的周姨说了一句:“我看够呛”,然后就消失在门口了。
    “你还疼吗?听说伤口结痂的时候会又痛又痒特别难受……”
    我关心的话还没说完,骆雨松就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我:“换个话题吧。”
    他颓然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我莫名其妙。
    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能接着聊,客厅里安静极其尴尬。
    无意间转眼瞟过门口,我惊讶地发现疆疆那个贼小子就站在那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正静静地望着说不出话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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