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帘先散一庭秋

第223章 你爱着谁谁又爱着你(3)

    
    有时候,不到最后,我们分不清两个人的事情到底是“好事多磨”还是原本就“先天不足”。
    我们分不清,所以就只顾一往无前。
    我们也来不及分得清,因为只顾一往无前。
    于是便有了兵荒马乱、内忧外患,一切会真的鸡犬不宁,真的混乱难安。
    所有的麻烦就是从汪小白和骆雨松的这次“了结”开始的,他们以为这样就了却了两人之间恩怨。
    事实上他们的恩怨确实告一段落也能算上基本“了”了,只是事情还“结”不了,而且接下来的发展将超出了他们俩的控制范围,骆雨松和兰兰的事儿如同被不小心推倒了第一张牌的多米诺游戏,虽几经挽救,倒下的牌还是连成了片。
    周六上午两个男生“豁”完命后,两败俱伤的他们先是到校医院做了伤口处理。
    骆雨松的头顶偏左的地方被缝了三针,他的左脸、左眼眶、嘴角都伤痕累累,颜色有紫有青已经在逐渐肿高当中,医生一面在他头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一面告诉他整张脸明后天就会更膨胀地肿还将有大面积的乌青,他只是没表情地说幸好针是在长头发的地方缝。
    我想想也是,就算以后会留疤也算幸运,因为不管多大的疤只要不剃秃瓢儿便都看不见。
    我又想想这样说来他一直都很幸运,他应该一定也庆幸过胳膊上的伤幸好都伤在了有衣袖遮盖的地方。
    他因为兰兰身上左一次右一次地伤,他每次都伤痕累累却每次都心甘情愿。
    我想着想着便想成了心中酸楚,黯然神伤。
    汪小白的两只手也是不同程度的肿起,掌心淤青,已经握不起拳头,右手无名指、小指指关节软组织严重挫伤,尽管骆雨松这次一下都没动他,但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还是要落下点儿什么“残疾”。
    当我们拎着各种内服外用的药走出校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四个人不管有伤没伤都跟伤兵一样的狼狈不堪。
    医生原本要骆雨松在医院再观察几个小时判定一下是否有脑震荡的症状,但我们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匆匆忙忙地就出了急诊室的门。
    骆雨松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便是赶紧找电话赶紧先跟家里请假。
    他不敢说今天不回去了因为这样太突然、太容易令家长起疑,而且明、后天他的伤会更加的肿更加的淤青也就更不好蒙混过关,所以他只能说有事耽搁了要晚两个小时到家让家里人不用等我们吃饭。
    接下来便是痛苦的故事编辑时间,我们四个人坐在图书馆外冰凉的台阶上紧急磋商今天的事儿该怎么跟大人解释。
    我们必须在半小时内编出至少一个版本的故事以备回他小姨家后用于蒙混过关、混水摸鱼的不时之需,故事需要情节完整、逻辑通顺,而且还不能造成错误的引导,以防家长会跑来学校了解事情原委甚至要跟当事人接触询问情况。
    我和骆雨松想了几个版本但都有缺陷若干,故事总也编不太圆。
    我最先想到上回汪小白在二食堂因为排队插队的屁事儿跟信息工程打的那场架,那回都严重到兰兰不仅进了医院还上了手术台,把事儿移花接木到今天的骆雨松身上好像还挺有发挥的空间。
    于是我把人物和情节重新整合了一下把故事编成“骆雨松早上在食堂跟人打了一架打成这样的满脸花”。
    但骆雨松一听就摇头,他说他们家跟兰兰家不一样,说他妈一看是在学校受的伤而且还伤成这样,肯定得来学校非得把打他的人揪出来让学校处理,没准儿还得找人家家长也不一定。
    于是我的故事方案被否掉。
    骆雨松在我故事的基础上把地点和人物分别换成了“在路上”、“和陌生人”打了一架,但兰兰提醒他说:
    按他所描述的他妈这种脾气和性格,他这么吓人的伤恐怕他妈,也没准儿还得加上他小姨,会过于心疼然后招致过于气愤,最后很可能会最终选择事后报警,因为他妈妈听起来比一般人更嫉恶如仇,而嫉恶如仇的人除了自己复仇外还有一个常用的方法,就是他们很愿意寻求人民警察的帮助。
    尽管报警的可能性不那么大,但是由于这种可能万一发生会涉及到警察、牵连的面儿太大,我们不敢惹这种事儿冒这种风险,于是骆雨松的方案也被否掉。
    汪小白越听越生气,他说:“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实话实说?”
    其实他今天跟骆雨松打架的起因就是他不满骆雨松三心二意,他觉得骆雨松都跟兰兰在一起了,却还是每周带着我回家,于是才有两个人从拉拉扯扯,到找地方说清楚,然后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个打一个挨、了结一切恩怨。
    吵也吵过、打也打过,但汪小白依旧是耿耿于怀,除了他跟骆雨松的情敌情愫外他自始至终都不能容忍骆雨松一面跟兰兰好一面又只带我回家,他说这叫“脚踩两只船”。
    我们跟他说不通也解释不清,只得叫他闭嘴。
    最后还是兰兰出了一个方案相对可行,但这个方案把关键之处落在了汪小白的身上,这当然是个极其重大的缺陷,因为方案实行到最后,就变成指着骆雨松的情敌去解决骆雨松的麻烦,而这个麻烦是涉及到他们共同爱慕的兰兰的。
    这基本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敌人手上,这种缺陷不仅重大而且应该说是致命的。
    但兰兰相信自己能够搞得定汪小白,而且我们在半个小时内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一场狂风暴雨的序幕被拉开了。
    不能说兰兰的自信没有理由,以她跟汪小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她当然搞得定汪小白。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她当然搞得定汪小白的一切,除了跟她自己有关的汪小白的情敌的事。
    我们都还太年轻,我们都没意识到:
    情敌,是在情场上追求同一对象的敌手,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敌手,是因为他们的矛盾是“敌我矛盾”,不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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