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阚羽萱记下了口诀后,便是用灵力念着口诀,催动了鳞片,鳞片随即就像个投影仪一般,在空中投射出了一段段长生的记忆片段。
这是一种特殊的保存记忆的术法,能够将施术人自己的所见所闻,从脑海中提取出当时的影像,形成可以反复拿出来给他人观看的画面,就好比是把回忆做成了录像带一般。
而长生提取的这些记忆中,既有长影抓捕小妖、关押小妖的画面,更有长影屠杀小妖,将小妖的妖灵淬炼成毒的经过,所以有了这份证据,绝对可以百分之百地定死长影的罪责!
但这些罪证之中,长家主始终没有露过半张脸,想靠这份证据连同他一起定罪,显然不现实,如此一来,一旦东窗事发,长家主完全可以把责任全推到长影一人身上,将他自己和整个长家都择得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这长家主果真是老谋深算,他既利用了长影替他做事,又很好地保护了他自己。
“我能提供的证据只有这些,相信你也发现了,这些证据只能有限地给长影定罪,却无法把青山院那人一起拉下马。
所以我需要你白家配合我,在五日后的长家盛宴上,等我父亲暴露了真面目后,再一举揭发镇压!”
鳞片中的影像播放完毕,光影熄灭之后,长生便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然而,阚羽萱看完这些却是预感不好地急忙追问道:
“你的这些证据,可就是那寂园中的所有证据?!”
“不错。”
长生并不意外阚羽萱会把这些与寂园挂钩,毕竟阚羽萱也曾被抓到寂园过,而且在他的视角里,风驰如今也被阚羽萱诱惑,阚羽萱会知道寂园的存在,就更加平常了。
“那恐怕眼下有大麻烦了!
因为我已让风驰给白家通风报信,今夜他就会帮我引白家的人去寂园展开行动,免不了会打草惊蛇!
我本以为里面足以有扳倒长家主的罪证,可若长家主自始至终都从未露面过,那纵然他们得手,收集到了有用的证据,也只能把罪责指向长影一人!
届时长家主大可把长影推了出去顶罪,可更重要的是,只怕他会因为此事暂时中止计划!
如此一来,就错失了一个扳倒他的大好时机!”
“什么?!
你怎么如此操之过急?!”
长生闻言就挑起眉梢地责问起来,但他怒气上头没几秒,立时又反应过来地质疑道:
“不对!
依我这几日对你的观察,你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绝不是那种轻易操之过急的人!
这不是你的主意,而是白丘!
风驰,就是白丘!”
纵然短短几日风驰就着了阚羽萱的道,长生也觉得风驰最多只会透露一些秘密,做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却不可能轻易就给阚羽萱卖命。
再有,阚羽萱一直表现得对白丘忠贞不二,那又怎么可能以美色去诱惑风驰?可若非牺牲了美色,风驰又怎么可能替她办事?
但他今日确确实实地发现风驰与阚羽萱之间存有暧昧,且眼下阚羽萱又说风驰在帮白家人去寂园搜证,所以将这所有的矛盾和现象联系起来,长生要推断出风驰就是白丘冒充之事,便是不难。
“呵!真是没想到啊!
你们夫妻两竟敢合着伙地潜伏在我身边,耍了我这么多日!”
长生见阚羽萱不否认也不承认,便是当她默认地自嘲了起来。
“眼下这事重要吗?
你还想不想扳倒你父亲了?!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鳞片在我手里,你若这时想打退堂鼓,我可就把鳞片交给你父亲,看你还能否明哲保身!”
阚羽萱深怕长生觉得事情不妙就见风使舵,便是又捏紧手中的鳞片,如是威胁起他来。
“你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时候了,不对我说一句抱歉,竟还敢威胁我?”
长生此刻是又气又笑,他气自己这般愚钝,居然会被这对夫妻如此玩弄感情,他笑自己蠢,可又觉得阚羽萱这种该可爱时便可爱,该心狠时便心狠的女人,更加合他的心意了。
“联姻之事本就不是我白家的提议,我冒充婉儿替嫁,不过是不想婉儿的后半辈子都背负狼藉的名声,受人背后指点!
丘也是在我来了青石院后,才知晓此事,所以我们并没有什么需要向你道歉的地方。
眼下,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把白家从这件事里择出去吧!
若是让长家主觉得白家发现了他的计划,只怕他会中止计划,那么将来再想掌握这么好的时机,可就更加难了!
况且,持久战对我白家也不利。”
阚羽萱白了一眼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流露可怜之色的长生,说着又是大脑飞转地开始想解决之法。
“如今只怕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
若我将那小妖推出去,倒是可以破解此局!”
长生的提议确实不错,若是把那日出逃的小妖推出去,或许就可以把今夜的行动推到那出逃小妖的头上,把白家遮掩过去,如此一来,长家主说不定不仅不会中止计划,还会为了不再节外生枝而尽快推进计划。
“可那小妖也是一条无辜的性命!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阚羽萱不是想不到这办法,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能再把妖的性命视如草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世上哪有那么多双全之法?!”
长生见阚羽萱对他心狠手辣,却在这紧要关头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小妖心慈手软,便是有些不满起来。
“可你把他推出去,你又怎么辩解他从你手中逃脱,你却声称已经处理了他的事情?!
你无法自圆其说,不也一样会引来怀疑?!
既如此,我们又何必让他白白搭上性命?!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阚羽萱反驳了长生一番罢,便是在屋中眉头紧锁地踱步起来。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长生仍旧想坚持用那小妖来蒙混过关。
“有了!
先前那个被长野带回来的无名氏!
只要我们编造一个他的家人被长影抓走的背景,所以他因为想报复长家,而于前几日跟着长野潜入长家,并从长野口中得知了这秘密,随即逃出长府后就一直在暗中监视长府的动向,恰巧前夜就在暗中发现了你们追杀出逃的小妖,从而发现了寂园,今夜便才得以带人试图闯入寂园救人!
这样如何?”
阚羽萱急中生智、灵机一动,就编造出了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谎话。
“可我们去哪儿找那个无名氏?若是随意抓个人来冒充,岂不是轻易就会被长野识破?”
长生质疑着阚羽萱这套说辞里的最大漏洞,但阚羽萱随即勾唇一笑地就瞬间变化成了吴尘的样子,并且连同身上的气息也一同改变,便是让长生诧异地恍然大悟:
“你就是那日的无名氏?!”
“不错!
我一直都在找混进长府的办法,那日变化成这副模样在长府附近喝茶歇脚时,恰巧就遇上了长野,他非要拉我回府,我便在那时就顺着机会混进来了一次!
眼下,只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证明你与白婉儿今日都在一起,把白婉儿从这事中择个干净,然后再由你来接手调查寂园今夜之事,把我这个无名氏的供词交出去,再由我演一出无名氏的假死,此事也就能混过去了!”
阚羽萱又把这计划补充得更加详尽了一些。
“入我长家监牢,可是要遭不少罪,你当真要这么做?”
长生拧眉再向她确认道。
“我是白家主母,救白家于为难,我责无旁贷!”
“可你只是个凡人……”
阚羽萱能有这份觉悟,长生很钦佩,可阚羽萱就算再厉害,她终究是一副凡人之躯,怎么经受得住妖族的酷刑?
故长生还想再劝,可阚羽萱却依旧坚定道:
“但我也是白家的一份子!”
“行!
等白丘回来,只要他没意见就行!”。
长生自知他的话在阚羽萱这里毫无分量,便也不再多说,反正按照他对白丘那些爱妻如命的传闻的了解,他也不觉得白丘会答应让阚羽萱去长家的监牢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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