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

【番外四】

    
    “皇后娘娘虽在孕中,但更怕有人分宠,上次谢妃陪着陛下围猎已经触怒娘娘,这次她一定会跟本宫联手,收拾掉谢妃。”嘉嫔怎么想都觉得万无一失。
    谢妃得了消息,竟只是幽幽一叹。
    “娘娘,您不能就这样认命了啊,嘉嫔拿着您的琴谱就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污蔑您,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谢妃愁成一幅美人画,秦绍对她礼敬有加,那样子却是见妹妹多于妃子,可巧她对陛下也没什么念想。
    寂寥时,唯有那阙曲稍解心愁。
    虽然没有不矩之事,蒙世佂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可谢灵蕖自问一句,也知嘉嫔没有冤枉她。
    “您可不能承认啊,您要是认了……”宫女顿了顿,为之苦笑。
    是啊,认了又能怎样呢?
    陛下根本心不在后宫,成亲三载,小姐竟还是完璧之身!
    这说出去只怕都没人肯信!
    小姐这是心灰意冷了。
    “皇后娘娘传召,请谢妃娘娘去一趟。”
    谢灵蕖施施然过去,未想连皇后的面都没见着,大宫女只是命人将琴谱还给谢妃,让她收好了莫要丢失。
    嘉嫔脸都绿了,不满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大宫女瞥她一眼:“娘娘说了,陛下用人之际,后宫少些捕风捉影的事,前朝就多一分安稳,嘉嫔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赏您的玉著还有补品请一并带回去吧。”
    这分明是告诫她,用吃堵住嘴!
    嘉嫔气鼓鼓地走了,谢灵蕖却颇在意地望了里间一眼,她真心诚意地拜谢:“多谢娘娘信任。”
    这不过是桩小事,宗遥并不放在心上。
    他如今“有孕在身”,还要配合秦绍把孩子生下来,自然是万事谨慎,不过闲时还是听了些趣事。
    比如这才一个月的功夫,那苗疆土司的小公主就选中了驸马。
    这人还不是那些貌赛潘安的公子哥,却是相貌平平的何御使。
    “有些福气,可真是越是在意便越求而不得。”宗遥似有所悟地一叹。
    何御使一心建设大秦,却没想到让人引了去当驸马,来日苗疆大定还是要靠他的斡旋。
    “还有一桩事,咱们公主殿下,认了个才刚三岁的干女儿,求陛下封了馥珠郡主。”
    “馥珠?失而复得么?”宗遥顿了顿,明白其中原委。
    容闳谋逆其罪当诛,他和毓灵公主的那个“儿子”被证实是一民妇所生送往民间由人抚养,而真正的女儿流落在外。
    公主这些年一直托人寻找,但又不敢说是亲生女儿以免被容闳连累清算,这才认了干女儿全做了结。
    “咱们陛下也是心存仁厚,若是旁的君主,哪能容忍。”大宫女感叹,宗遥却苦笑。
    以陛下和容宿的关系,那丫头还算得上是血亲了,哪就容不下了。
    可毓灵是真怕,她原本是托付了何启盛,但容闳最后死在牢中一切后事都是陈时办的,最后辗转还是托到了陈时处。
    为了女儿,毓灵不惜乔装出宫,到陈时面前跪求。
    陈时惶恐。
    不管怎么说,秦绍是记在何太后名下,就是毓灵公主的亲弟弟,且毓灵公主已封大公主,虽无心权势但也不容小觑。
    “殿下折煞臣了,当日的事您便是不来找臣,臣也不敢坐视不理。”
    毓灵微诧:“莫不是……”
    “陛下有言在先,您是陛下的嫡姐,您的女儿自是皇家血脉贵不可言,岂能流落在外。”陈时坦言,毓灵感激涕零,这才敢在找到女儿后认义女请封。
    但这件事却始终装在陈时心里,让他存了愧意。
    当初他和容闳、赵明诚三人是至交好友,容闳为大哥,他和赵明诚既是认下的兄弟又有表亲之谊,自然多一份亲近。
    奈何,容闳利用了赵明诚待他的一腔情谊,甚至利用了整个赵家,毁了赵氏满门。
    他的生母是赵府嫡女苦于波及,直至今时今日他深受皇帝信任才敢接回府中将养,即便如此也是谨言慎行生怕引人注意。
    这笔血债,自然是算在容闳头上。
    是以,陈时在最后关头做了秦绍手里最锋利的刀,不止露面,还负责料理了后事。
    容闳那种人,怎么肯认输,怎么肯自尽。
    他挟着外祖一家的血仇亲自到牢里,用真相一点一点敲碎了容闳的脊梁。
    陈时甚至将容家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了容闳。
    “你知道我在虎头墙后面发现什么了吗?”陈时冷笑着靠墙而立,容闳面无表情,一双眼仿佛看穿一切:“发现你们想让我死,又不敢杀我。”
    陈时轻蔑一笑:“看来你是真不懂败在哪儿了。”
    容闳想起容宿最后的话,眯起眼。
    “念在兄弟一场,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陈时凑上前,低声道:“容四爷当日在虎头墙后面只发现了一盆盆的灰烬,你知道容王爷最后烧了什么吗?”
    “不外乎一些密信。”容闳喉结滚动,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是画像,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画像,画得都是一个人……至尊殿上的那个人。”
    容闳恍遭雷击,瞬间碗大的拳头就砸向陈时,但他被铁链束住只扯出哗啦啦响声:“你放屁,你混账!你敢辱我亡父!”
    “真正辱没容王的人到底是谁?”
    陈时嗤笑,悠哉踱步:“王爷一生忠义,背负骂名前行只为替先帝开路,这是何等气魄,竟有你这样谋朝篡位意图不轨的儿子,简直辱没家门!”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燕京大军会听从容宿调遣,配合他奇袭突厥了吧。”
    “王爷从一开始培养人才就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忠于大秦!”
    “不可能!”容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可仔细想来,容王一生跋扈结党营私都是事实,但却从未做过乱国之事,尽管手握重兵亦从未有过造反之举。
    容王怎么可能造反。
    “父王的死……”容闳瞬间全明白了。
    原来当年逼得容贵妃不得不进宫的那副丹青,根本不是他祖父的手笔,而是容王……
    “废王也是真疯了,他竟用这条消息向我卖命,却不知他偷窃丹青算计王爷这件事早就在容四爷手里记着呢。”
    若非德王偷走丹青传开,当年容贵妃也不会和尹钊分开,更不会因此重伤容王,以至于此事闹大,容王再也掩藏不得被皇帝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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