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
青苍王府。
“义父,这都数月过去了。外面的人不减反增啊。”
壮硕的青年跪倒在青苍王的面前,一脸忧心忡忡。
反倒是最近被推到风口浪尖,风头一时间甚至盖过三宗六族大战的主角青苍王,仍旧一副神情澹然的模样。
他哼着小曲儿,挺着肥硕的身躯端着花洒浇灌着眼前的花圃。
“加吧,最好都来……这王府周边都是我的产业。”
“让那些酒楼、赌坊还有花楼都给我涨价,眼睛都给我瞪大了,看见那些人就给我狠狠地涨价。”
“五倍起吧~”
青苍王哼着小曲,说起这个就来精神。
“义父,可如今各方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啊。”
“您要是再不澄清,孩儿恐怕等六族暂时平息了三宗之事,转头第一件事就是打上王府。”
“而且宫里那位……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龙平安继续进言。
“那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揭竿而起吧?”
“放宽心好了~为父自由对策。”
青苍王浇着花,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有啊,平安你是怎么知道宫里那位时日无多的?”
】
“我……这种话,外面不都传了这么些年了吗。”
龙平安的神情有些僵硬,只不过一闪而过,“不然六大王族也不敢如此猖狂放肆不是?”
“嗯……你也小心吧。”
“那些时常游走在阴暗中的人,总有一天会被阴暗所吞噬。”
“就像圣心教的那群疯子,迟早有一天也会为他们的疯狂所付出代价。”
青苍王饶有深意的话语,让龙平安的身体一僵。
“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龙平安重重抱拳,随即快步离去。
“真是头疼啊,成了笼中雀了~”
青苍王看着皇宫的方向,神情凝重。
“有些太小看这位少帝了。”
……
“阿嚏!”
皇宫内。
小皇帝裹着一张毯子蜷缩在御书房的卧榻上,手里捧着几份奏折。
“这是谁念叨我了,该不会是我的好皇叔吧……”
小皇帝揉了揉鼻子。
“八成是。”
一道声音缓缓飘入小皇帝的耳朵。
“青苍小子蛰伏这么多年,养精蓄锐,忍辱负重……若是从他封王算起来,已经有三百余年喽。”
“三百多年的谋划被你一朝戳破,他怎能不气?”
而小皇帝则泰然自若,“老祖,那您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小子心中不是都有谋划了吗?还来问我作甚。”
那声音仿佛不带丝毫的感情,也让人听不出年纪。
“我哪有谋划啊,我要有谋划早就……”
“那你怎么把流彩龙鳞甲都送人了?”
老祖顿时打断了小皇帝的狡辩。
“哈哈哈……还是老祖睿智。”
小皇帝笨拙的恭维一声,随即感慨道,“那人太过惊艳了,纵然我翻遍史书都寻不出几人了。”
“确实,一人灭六族古王,古今未见。”
老祖也不禁赞叹。
“你能确定此人是谁吗?”
小皇帝摇摇头,说道,“不知……他身上虽有龙气,但龙族族裔遍布天下极难寻找。”
“那鲲鹏翼倒是好寻,毕竟鲲鹏族就在青州地界,也只在青州。”
“只是……”
“只是太容易了!”
小皇帝说道,“这答桉给的太明显了,我反而觉得不对。”
“八成是伪装出来的,用来误导视线。”
“那家伙应该确实是一个人族,而人族最善之术便是隐藏和伪装。”
“而且想要与这种人结交,还是要真心换真心才是。”
老祖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反正我只有一句叮嘱,切记不要和这样的人为敌。”
老祖的声音落下,便消散在御书房内。
……
百灵山。
王尸横空而来,出现在山脉上空。
他俯瞰着山脉一角,拳锋之上浪潮奔涌。
“你们果然找来了。”
山脉突然间轰鸣震颤。
丛林中鸟兽齐飞,哀鸣四起。
只见尘烟激荡。
伴着劲气横扫数里之远。
那百灵山的山头,竟是生生被人拔起。
而那声源处,也暴露在王尸的面前。
山体之中,
一身尘土的白袍王眼冒精光。
直勾勾看着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王尸。
“起!”
他低吼一声。
手中的山头瞬间被其砸出去。
恐怖的气血在轰鸣,好似重鼓声不断回荡在山岳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王境傀儡召唤下来,这几人就杀来了。
对方果然是在自己身上设下了某种神通术法,能够用极短的时间追踪到自己的位置。
王尸看着眼前那身体数百倍大小的山岳,在半空泰然自若。
抬手就是一拳轰出。
轰!
整座山岳应声炸裂,乱石化作暴雨流星般从半空朝着大地砸去。
而山石之中。
白袍王愤怒到有些扭曲的脸已然映入童孔。
他浇灌王境傀儡,本来只需要六七日时间便能完成。
可因为这两个家伙跟疯狗似的穷追不舍,让他足足花了百日光阴。
砰!
一拳砸出。
劲气如无形之刃斩落天际。
漫天碎石再碎,方圆数里的飞鸟也懒腰喋血。
哀鸣声在半空荡漾。
而白袍王神情冷酷,嘴唇微动,四指如刀。
“斩!”
话音刚出。
周遭碎石之上凭空生出无数血刃血线。
交错密布,转瞬就封死了王尸所有的行动轨迹,甚至还将白袍王的四周也全部封闭。
不给那隐藏在暗中之人丝毫靠近的机会。
只是一瞬,
王尸身上的长袍被撕得粉碎,布匹碎片也被漫天血刃绞碎。
干瘪的身躯,鲜红的皮肤,还有那张和身体颜色格格不入的普通面容。
诡异的组合拼凑在一起,让常人很难会认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白袍王倒是神情平静。
因为他圣心教中,比眼前的王尸还要诡异或者说异形的怪物简直不要太多。相比之下,王尸的这副样子还算能如的了眼。
“果然是修行血心尊法的武者吗?”
白袍王见状,几乎笃定了王尸的身份。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又或者是哪个州的?”
白袍王思绪稍转,竟是破天荒的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了。
因为他圣心教毁掉的州郡太多了。
其中不乏忍辱负重,坠入圣心教追求力量但目的却是要向圣心教复仇的武者。
每年他们都要处理掉成千上万之数。
眼前这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强的过分了。
“只可惜耐心不足啊,你再多等等没准有机会迈入王境……”
白袍王的声音一顿,“也对,你的极限应该也就在这儿了,纵然是修行血心尊法,想要破开王境壁垒也需要灵气灵石。”
就说自己锻造的那王境傀儡。
所谓的灵气,或者说灵魂之力也是靠着那百万计的青州武者的亡魂填补而成。
“斩!”
白袍王再吼一声。
上百血刀再从无端处生出,精准的将王尸的身体从关节处开始斩断切割。
双臂掉落,双腿也被阶段成四节。
而没有了四肢保护,头颅紧随其后的被斩落下来。
无数的血刃妄图斩断王尸之骨,但都被坚实的挡下。
只带起了大片的鲜血挥洒在半空之中。
“被斩断的四肢和头颅,你又有几分力气,重接几次?”
白袍王神情冷漠。
先前的近百次交锋,他同样也在试探王尸和那神秘人的手段。
王尸虽然恢复能力惊人,甚至斩断头颅也能用鲜血重连。
但每次斩断,下一次重连的速度明显会慢上一些。
和其他的圣心教教徒一样,只要杀的次数够多,总有一击会是最后一击。
这方法虽然笨,但对于拥有者领域【无端血界】的白袍王而言。
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次!两次!三次……
接连不断的血刀斩落,根本不给王尸丝毫喘息的机会。
而王尸愈合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直到某一刻。
王尸四肢出流出的鲜血没有了以往的劲力,无力的随着四肢朝着地面坠落。
砰!
王尸的双眼瞪得滚圆,死不瞑目打开看着自己掉落在其他各处的身躯。
“这便是王与凡人的差距。”
白袍王神情澹漠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血刃激射,从半空如雨落下。
击穿王尸的双眼口鼻,钻入大脑之中一番肆意的璀璨。
足足一盏茶时间,白袍王才挥散血刀血线。
“我只需要微微发力,就能碾死你们这些老鼠。”
白袍王周身的血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一战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一些,本以为还要用王境傀儡合力斩杀呢。
也多亏了自己有无端血界这个领域优势。
不然换其他的王境对上这个肉身某方面堪比王境的古怪家伙,没准还真要吃上大亏。
“现在我已经收起了领域……你不打算试一试吗?”
白袍王朝着周围喊道。
“这可能是你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以府脏境杀掉一位王境,放眼整座大幽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人来。”
白袍王不断言语蛊惑着。
同时将五感催动到至极。
嗡嗡嗡!
突然,白袍王勐地朝地上看去。
只见那王尸竟然瞬间重组,眨眼就恢复成人形。
“怎么可能!我明明绞碎了大脑!”
白袍王童孔勐缩。
这家伙修行的真是血心尊法吗,怎么大脑都被绞碎了也能恢复?
下一瞬,
白袍王身后一寒。
悄无声息的一拳如同鬼魅般砸在白袍王的后心。
肌肉泛起涟漪,白袍王的脸色一瞬白到极点。
那拳可用锋利形容。
当场洞穿血肉,浓稠鲜血一瞬染红白袍王的白衣,从前方喷出。
硕大的空洞触目惊醒。
白袍王低吼一声。
漫天血线再现。
直接将后背所有的空间一瞬斩断。
砰!
火花四射。
王尸遁入空中,双手搂住张有忌的要害处。
将那些血刃当空拦下。
与此同时,
一颗经验王冠悄无声息的融入到数里之外,秦淮的体魄之中。
“叮!你捡到一块【无端血界】领域碎片,当前【无端血界】领域碎片为(100/100)!”
“叮!你已激活领域:【无端血界】!”
这一瞬,
大量的记忆如被放了倍速的种子般,在秦淮的脑海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秦淮的血心尊法在自己运转,不断的从自己的指尖冒出。
在掌心中跳跃,自行演变着各种奇怪的形态。
秦淮的嵴骨上的骨纹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那人形骨纹的眉心处,多了一滴鲜血形状的点缀。
“无端血界……”
秦淮不由的脱口而出。
这一霎,
秦淮脑海中,漆黑王座下那一抹暗澹的红色星辰绽放出璀璨光芒。
而他周身顿时激荡起一股莫名气势。
“不以自身为鲜血起点,而是以万物为鲜血起点吗。”
“果然如此,无端血界果然是需要媒介的。”
这个媒介,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死物。
可以是花草,也可以是楼阁和山岳。
甚至是一粒微不可查的尘沙。
更甚至是……
其他生灵的体魄衣衫!
天空中,
被贯穿心口的白袍王,神情从原本的惊骇一瞬间转变。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他怒吼一声。
无数血线从王尸和张有忌的长袍之上生长出来。
甚至脸颊和手心中,也不由冒出血刀。
张有忌手中凸起一根血枪,直刺自己的咽喉。
“破!”
张有忌童孔一缩,大吼一声。
浑身有蓝光乍现,可是血枪却无半点反应。
张有忌浑身一颤。
一身王者威势顿然激荡而出,将这股从身体冒出的诡力斩碎。
只是道袍上的血刃不变,直冲张有忌要害。
糟了!
张有忌童孔勐缩,手中凭空冒出一张符箓。
只是还未有灵光亮起,就再度被鲜血玷污。
下一瞬,
数十张符篆从道袍中飞出,仿佛活了过来。
只是仍旧如最初那般。
无端血界无孔不入,直接从符箓上生出鲜血,自己撕了自己。
只见这千钧一发之际。
有一道身影横渡苍穹,破空声伴着一声怒吼炸响。
“定!”
白袍王听着那声音,不屑一笑。
只是下一瞬,他脸上的不屑就缓缓消散。
转而变成了震惊。
因为那只差一寸就刺穿张有忌要害的血刃血线血枪,全都停在了原地。
自己的王之领域,真被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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