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刘正彦一直被苗傅拉着,生怕松手之后刘正彦会跑掉。
对于刘正彦以往的为人,苗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堪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嗯,差不多的意思。虽是如亲兄弟一般,但二人的性格却有很大不同。由于家规森严,刘法管教严苛,刘正彦打小便性格木讷谨慎,每次干坏事,都是自己先做,然后糊弄刘正彦,将其牵扯上关系,二人才会一起去做。就连青楼,刘正彦也只是去过一次而已,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被一个充满心机的青楼女子哄骗了心智,吵闹着要娶她回家,后来还是自己出面摆平了这件事,虽然有点对不起兄弟,但苗傅并未觉得自己做错。
作为一名男人,绝不能被女人这种玩物骗了,这一直是苗傅的信念,更何况刘正彦还是日后要与自己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既是兄弟,那就要拿得起刀,还得挺得起枪,嘿嘿,这才是真男人嘛!
每每想到这,苗傅总有一种神圣的,不可推卸的使命感,拯救刘正彦,刻不容缓。
看着苗傅脸部丰富的表情变化,刘正彦越来越觉得这货与自己是同道中人,心中顿时产生了找到组织的归属感。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大老爷们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拉着是不是有伤风化。。
“我说兄弟,都走到这了,该松手了。”尽管两人以前认识,但刘正彦现在还没有适应与苗傅是铁哥们的关系,并且对于那两个难听的外号,刘正彦是很排斥的,所以还是不叫的好。
抬头朝前方看了看,翠云楼还有几十步远,苗傅也就放开了抓住刘正彦的手,两人闲聊着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艾,上次延福宫文宴怎么没见到你?”苗傅与自己一样同为将门子弟,但为何上次在延福宫自己没有在武将席见到他的身影,刘正彦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在我爹眼里,我就是一棒槌,不会吟诗作对,去了也是给他丢人,恰巧前不久我刚娶了四姨太,当日要陪她回娘家探亲,我爹也就没让我去。”苗傅满不在乎地说道。
“四姨太?!你都娶四个媳妇了还出来拈花惹草。”对于苗傅的花花生活,刘正彦心中既是十分羡慕,也十分鄙视。。苍天呐,我还是个鲜嫩的公胎。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哪能不有点其它兴趣爱好?辽狗虽是可恨,不过他们说的有一点我倒是挺认同的,男人的乐趣只在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上。”
“渣男。”
对于苗傅的观点,刘正彦实在难以苟同,男人的乐趣嘛,应该是在赚钱上,常言道不想赚钱的厨子不是好司机。
说着说着,翠云楼也就到了。
“大爷!进来坐坐嘛!哎呦,这不是苗公子嘛,真是好久没见您来了!后面这位公子看着也是好生面熟,不过无妨,多来呀咱们也就认识啦,小兰小翠快来伺候二位公子,今儿啊一定得让二位公子玩高兴了!”楼外,老鸨正领着一群青楼女子极尽卖弄风骚招揽着客人,见刘正彦两人走来便出言热情招呼着。
这是熟人啊!刘正彦记得前几天在矾楼遇到的青楼老鸨就是这个欧巴桑。
瞬间,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便娇笑着围了过来,一左一右挽着刘正彦与苗傅的臂膀,手中的粉罗绢不时拂过二人的鼻尖,散发出一股诱人魂魄的香气。
刘正彦清楚看到苗傅一只手紧握住了身旁女子的纤手,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女子的腰肢,并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禽兽!
无限鄙视地看了一眼满脸淫/荡笑容的苗傅,刘正彦则十分礼貌地婉拒了自己身旁争风吃醋,一直往自己身上贴的青楼女子。虽是扬正气,树新风之举,但刘正彦感觉自己比苗傅还禽兽,来了青楼还不泡妞,就好比占了茅坑不拉屎一般恶心。
无奈,对于这些脸上抹了浓妆的青楼女子,刘正彦属实提不起兴趣,感觉恶心倒也说不上,只是刘正彦听说古代青楼女子沾染性病的可不少,这对于极其重视养生的刘正彦来说,可是个难以逾越的心理关。
见自己兄弟一直没有上手,苗傅觉得刘正彦一定是没有看上这些被人玩过的青楼女子,毕竟这家伙以前就喜欢单纯的雏儿嘛。
上了二楼雅间之后,苗傅挥了挥手:“去去去,叫你们妈妈把新来的姑娘叫两个过来,给我兄弟二人尝尝鲜。”
听到客人要求换人,其中一位本是春风得意的女子直接坐到了苗傅的怀里,声音酥软地说道:“哎呀苗公子,人家哪里不好嘛,就让人家伺候你嘛。”
苗傅见状直接将钱囊中的银两掏了一些出来,往桌上一拍,自是威风十足。
“讨厌。”说着,那女子直接乖乖拿走了桌上的银两,前去叫妈妈应付了。
“瞧见没,这些青楼女子,只要你有钱,就乖乖听你的。”苗傅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这些规矩早已是轻车熟路。
看着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苗傅,刘正彦仿佛看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更何况他家也是将门,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我苗叔每月俸禄多少,怎么给你这么多银子?”
据刘正彦所知,苗傅的父亲苗履武将职衔与自己的老爹差不许多,家中不应该这么富足。
说到这,苗傅更是一脸猥琐的笑容,小声地对刘正彦说道:“我不是娶了三个小妾嘛,我那些岳父大人一个比一个有钱。”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
刘正彦知道,现如今大宋虽是表面上经济富强,对内对外的各种商贸交易亦是十分热络,就连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也是随处可见,但面对朝廷征收越来越多的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许多商铺已是经营得十分艰苦。
若是民间财力雄厚的大户人家,对于些许税款或是认为区区小数,不足挂齿。但大宋国祚百年有余,一些地方官员吃私贪污,欺压百姓早已习性难改,难保不会觊觎自己的丰厚家产,因此一日得不到官家势力地笼罩,这些大户人家财产便有一日被贪官侵吞的风险。
但对于那些朝中文臣而言,民间商人再富有,亦不过是不入流的市侩之人罢了,地位卑微,其女又怎可嫁入自家门中。
而一些商户也有自知之明,士农工商之分早已传承千年,安敢自攀文人的高贵之堂,也便纷纷转向了在朝中虽是话语权不高,但毕竟也比平头百姓强的将门,这些人大多虽是粗俗,没有文臣那些讲究,却也仗义豪爽,敢为自家出头,富商自是也乐得将女儿嫁入将门之中。
但刘正彦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苗傅这家伙绝对是那些富商意料之外的存在,他们做梦可能也不会想到,将门之中竟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啊哈哈哈,好酒。”苗傅翘着二郎腿坐在圆凳上,举起酒杯痛饮了一番,只觉得嗓中火辣辣的,紧接着这股火便顺着食道烧到了胸膛中。
不知怎的,刘正彦觉得苗傅现在的样子更加无耻了,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狗子,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酒也不叫上兄弟一起卖,白花花的银子都进了自己的腰包。”由于喝的过猛,一股酒劲随即上涌,苗傅似是有些醉意,但从眼神可以看出,苗傅此时并不糊涂。
这点,刘正彦观察得也很清楚,“你可别以为卖酒那是好营生,朝廷律例都在那摆着呢,与我合作贩卖这种高度酒的酒楼掌柜前些时日还被府衙抓走了,差点被刺青发配沧州府,你和我不一样,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种与朝廷抢钱的危险生意怎么能搭上你呢?”
“胡说,我还没小呢,再说我娘早就去世了,家中除了媳妇就还有我爹,我不怕,怎么样算我一个?”苗傅见入伙有戏,顿时双眼放光。
我靠!这家伙是不是下面有问题,都娶了四个媳妇了还没孩子。根据变量排除法,刘正彦基本确定苗傅出厂的时候功能不全,质量出现了问题,可怜苗履老将军还不能退货。
见苗傅确是一副渴望赚钱的模样,刘正彦亦是好生斟酌了一番。
苗傅现在虽是一副浪荡不羁的官二代模样,但通过前番与其交谈的话语,刘正彦感觉到他只不过是在自暴自弃而已,若能拉他一把倒也是好事。不过,贩卖高度酒的利润自己已与好客来三七分成,已容不得其他人再取一杯羹,不然只会拖慢自己的致富进程。
至于贩卖折扇,与其说是一笔合作买卖,倒不如说是为自己的政治买单,为了修补与权势滔天的蔡府的关系,折扇的六成利润自己都已经让了出去,况且合作契约早已签署,折扇作坊也未掌握在自己手里,亦已很难再让苗傅加入。
不过,考虑到苗傅现在手头并不差钱,毕竟人家有几位有钱的老丈人嘛,刘正彦便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合作项目,至于能不能赚钱,刘正彦心中也没谱,但一条新的道路,总是要有先行者的。至于这个先行者嘛,苗傅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他。人傻钱多。
“我也不想瞒你,实话实说,贩酒的营生已经很难再让人加入,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生产水泥的生意正缺人手,咱俩可以一起干,利润分成你六我四,怎么样?”
“真够兄弟!嘿嘿,什么都别说,我干了!”苗傅只是一听,尚未仔细琢磨便拍着刘正彦的肩膀满口答应了下来,两人喝了一杯酒之后,这才想起来问道:“诶,你说的水泥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也是喝的吗?”
“水泥这东西可不是喝的,真要是喝进肚子里可是会死人的。这水泥啊,是一种新式建材,取材方便,成本低廉,与青砖等搭配建造出来的房屋可是坚固得很,同时还可用于铺筑道路,只要是与土木有关的,都能用得上它。虽说眼下并无多少人知晓,但是我相信只要推广一番,水泥必能被大规模使用,到那时候也就不愁无钱可赚了。”
见着苗傅已是渐渐生了醉意,脸上的红晕亦愈来愈深,刘正彦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你说,咱。咱们怎么。。推广,我听你的。”苗傅虽是捋不清了舌头,意识倒还有点。
“挺住听我说完。水泥怎么推广我早已经想好了,现在我在城外盛泽乡正建着一个酿酒作坊,其中有两百工人是我雇佣的,明天你可以直接过去接管过来,以后他们便是我们成立施工队的家底。并且现场管事手里有水泥配方,也可交由你保管,待工程完工之后,必能引起周边包括官府、商户在内许多人的关注,到时我们可派专人带其参观讲解,并承包施工建造的买卖,如此一来,大功告成矣!”
“噗通!”
一声桌响,苗傅直接趴下睡着了。本就由于醉酒而意识十分困顿的苗傅,只是强撑着精神听刘正彦讲着推广策略,奈何刘正彦与教书先生般说得过于冗杂,反倒成了苗傅的催眠剂。
这家伙。。刚想说他酒量好来着,真是天生没有被夸奖的命。
“唉~”刘正彦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当刘正彦不知该如何安置苗傅的时候,青楼老鸨恰巧领着两位略显青涩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原来,一开始那两位名叫小兰小翠的女子虽是拿了些许银两,可心中却也十分不满,稍迟了一些才通报老鸨客人要点新来的姑娘。
“哎呦,二位公子怎么喝成了这样,小兰小翠呀无福伺候二位公子,这不,奴家又为二位公子找了两个新来的姑娘,她们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呵呵呵,保准二位公子满意。”老鸨如同卖瓜一般,自卖自夸着。
但刘正彦只是微微一笑,这两位女子虽是装得稚嫩,眉眼却早已极尽舒展,是不是清白之身一眼便能看出来。很明显,这个老鸨在糊弄自己,不过刘正彦倒也不想揭穿,看了看对面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苗傅,刘正彦心中这才有了打算。
不知怎地,此时正在酣睡的苗傅突然感觉周遭有些发冷。
刘正彦稍一施礼,便温文尔雅地对青楼老鸨说道:“如此便有劳妈妈了,不过我家兄弟自小便有特殊癖好,适才醉酒前特意嘱咐我为其唤一年纪稍大的女子侍奉,不知妈妈这可有?”
这下青楼老鸨也被整懵了,“年纪大的?公子明鉴,我们翠云楼的姑娘年纪皆是相仿,不知公子可否说得详细一点,要多大年龄的?”
“我兄弟没这么讲究,把你们后厨做饭的大娘找来就行。”刘正彦不假思索地说道。
“啊?公子,这这。。人家可是良家女子。”酒楼老鸨一脸难为之色。
学着苗傅之前的样子,刘正彦把装满银两的钱袋霸气地扔到了桌上。只不过,钱袋是苗傅的。。
真他娘的解气,有钱当大爷的感觉真好,看着老鸨两眼笑成了一条缝,刘正彦心中甚是舒爽。
“公子您放心,她就是不想来,我也叫人把她绑来。”动作飞快地捡起桌上的钱袋,老鸨媚笑地领着两位年轻女子走出了雅间,直奔厨房而去。
吩咐楼下打杂的小厮将苗傅背到一个有大床的房间之后,刘正彦适当打点了一番,便放心地将苗傅交给了厨房大娘,满脸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表情走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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