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北是知道厉霄云的,他父亲对于他和厉夫人不闻不问,动辄打骂。
他想要反抗,变得强大,却保护他的母亲。
不得不说,他其实也算是成功了,只是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萧少北说道:“只要你好好配合,好好认罪,自然不会有人去为难厉府的人。”
厉霄云道:“我知道了,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萧少北冷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
听到萧少北的话,厉霄云却是笑了起来。
萧少北得到了他的允诺,随即抬步离开了牢房。
只剩下厉霄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原地。
他仰头看向了高墙上那小小的窗户,从窗户上照进来的阳光映照着飞舞的尘埃,让他有些失神。
案子进行的格外的顺利,甚至都不用刑罚,厉霄云就老老实实的招认了。
他承认自己蓄谋杀害纪颜宁,还有连当初萧疾风的死,也一并都认了下来,倒是让审案的人觉得咂舌。
当初嚣张一时厉霄云就这样伏法,众人感慨无比。
不出两日,厉府就已经被抄了家,连府中的人家眷都被赶了出去。
好在厉夫人是有积蓄的,离开了厉府之后买了一个小院子,还有几个三四个奴仆愿意跟着他们,过得虽然不如以前,但好歹能过得下去。
冯黛的父亲不忍自己的女儿受苦,想要让她离开了厉家。
可是她怀着厉霄云的孩子,厉夫人自然不想让她回去的,但一想到如今厉家只剩下她们这两个妇人,实在是困难,强留冯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厉夫人让她自己选择,是去是留她不会干涉。
冯黛选择留下来陪着厉夫人。
这孩子是厉家的,她不能如此自私。
可是想到厉霄云,她也忍不住心痛,她知道一直都是厉霄云在护着自己。
而厉霄云当初给自己的警告,不能和纪颜宁走得太近,因为纪颜宁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般好心。
正是因为纪颜宁,所以厉霄云才会跌得如此厉害。
她想去求纪颜宁,可是给纪颜宁递了好几次帖子,全都被拒绝了。
更何况厉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让人生畏的厉府了,她这样的身份,柳府的下人自然不会轻易让她见到纪颜宁。
知道纪颜宁每日都会入宫为皇帝请脉,于是她便早早在府门口等着。
“纪姑娘!”看见纪颜宁从柳府大门走了出来,冯黛眼前一亮,随即走了上前,说道,“纪姑娘,你等等!”
冯黛刚想上前,却被周围的侍卫给拦住了。
纪颜宁听到了她的声音,顿下了脚步,目光朝着冯黛的方向看了过去。
“让她过来。”纪颜宁开口道。
侍卫听了纪颜宁的话,这才将人给放了过来。
冯黛的肚子的月份不小了,明显看着就是一个孕妇,也不知道在府外等了多久。
若是还在厉府的话,定然是会被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再是厉府辉煌的时候了。
她急急地走了上前,想都没想就跪了下来。
紫玉和紫笙都吓了一跳。
“纪姑娘,求你高抬贵手,放过霄云。”冯黛对纪颜宁说道,“他如今已经这般,不求他能恢复往日荣华,只求能留着他一条命也好。”
纪颜宁听了冯黛的话,忍不住拧眉。
她开口说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官府判案,我也插不上手,你来求我没有用。”
她说完这句话,便想着抬步往马车的方向而去,却是被冯黛给抓住了裙摆。
“我知道霄云之前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码,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孩子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冯黛语无伦次地对纪颜宁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来找纪颜宁,但是她记得厉霄云所言,纪颜宁手段非常,能做到许多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
纪颜宁看着跪在地上的冯黛,觉得有些麻烦,她眉头紧锁,说道:“你若是再跪下去,对胎儿不好。”
冯黛说道:“求你,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纪颜宁的声音近乎冷漠。
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厉霄云。
冯黛仍是紧紧握着纪颜宁的裙摆,她只是想要厉霄云能安好。
虽然厉霄云在外人看来冷漠无情,可是他对冯黛是真的很好,以往她还不觉得,可是当她真的失去之后,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有珍惜。
纪颜宁转身,正对着冯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冯黛。
“这是他罪有应得。”纪颜宁勾唇冷笑,“既然他做了那些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凭什么要帮他?我可恨不得他早点去死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一字一句尽数落在了冯黛的耳朵里。
冯黛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看着纪颜宁。
在纪颜宁身后的紫玉说道:“厉霄云几次三番来找我们大小姐的麻烦,甚至想要杀我们大小姐,傻子才会去救他。”
冯黛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纪颜宁缓缓俯身,看向了冯黛:“因为你是他的夫人,所以他对你好。但我是他的仇敌,不死不休,你来求我,行不通的。”
她将自己的裙摆用力一提,从冯黛的手中扯了出来。
“厉霄云当初树敌众多,怀恨在心的大有人在,想要落井下石的更是不少,如果你还为了自己和厉夫人好,还是离开长安吧。”纪颜宁背对着冯黛,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冯黛怔怔地看着纪颜宁,望着她上了马车,然后渐行渐远,心却觉得无比的痛。
像纪颜宁这样的人,应该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吧?
纪颜宁帮了她那么多次,她当初还帮着厉霄云来对付她和纪文煦,纪颜宁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冯黛缓缓地站了起来,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罢了,寻个安静的镇子,过安静的日子。
长安,实在是不适合她和厉夫人住了。
纪颜宁给皇帝治病,每天都去请脉,但是用的还是当初李太医写的温养方子。
皇帝看不过去了,若是纪颜宁一直这样,他这个病能到何年何月才能好。
更何况,如今其他的使臣仍旧还留在长安。
知道魏国皇帝躺在病床上,谁知道他们这些其他国家的眼线有没有什么想法,正好都是住在馆驿之内,平日里那些使臣还各自串门,若是他们商量了办法想要一起攻打大魏,只怕是祸害无穷。
当初玄城子给他留下了不少的丹药。
可是知道这些丹药有余毒之后,他不敢再服用,可是不服用的话,身体病怏怏的像是个将死之人。
他受不了这样的气。
他也知道纪颜宁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治好他的病,于是他给纪颜宁下了命令,方子要用她自己写的。
太医院的太医们知道这个消息,都是叹了一口气。
纪颜宁还好,在太医院斟酌了半个时辰,写出了一张方子,不过先给了李太医和林太医过目。
那方子确实对丹毒有着缓解的作用,但是也只是缓解而已,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纪颜宁能写出这样的方子已经是不容易了,而且这药也不会伤了皇上的身子,于是两个太医细细检查之后,觉得方子可行。
纪颜宁只管写方子,至于熬药这样的事情,她是不能过手的,只要方子过得去,就没有找她麻烦的必要。
皇帝又让自己比较信任的其他两个太医看了方子,确定没问题之后,这才服用了新药。
不得不说,喝了新药之后,身体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也渐渐恢复了些许的精神。
但就是容易嗜睡。
不过太医的解释是,因为睡眠好,所以才能醒着的时候,精神才能比以往好一些。
太医说,纪颜宁开的方子里有安神,有助于睡眠的药材,对身子无碍。
但皇帝心中对纪颜宁偏见颇多,总觉得这是纪颜宁的阴谋,便让人将那药材给剔除了。
他可不需要安神的药方,要是越来越嗜睡,那这副身体岂不是要完了?
太医不敢违背皇帝的命令,只能吩咐下去,将方子里两味安神的药材给剔除了。
皇帝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了安神的药材,皇帝果然没有那么嗜睡了,只是精神也越发的不济。
纪颜宁给皇帝请脉,又是建议用安神的方子,皇帝喝了一次,睡了大半日,直到快下午才起了床。
然后怒不可遏的训斥了纪颜宁一顿。
纪颜宁只能又用回了原来的方子,不过皇帝一如既往地防备着她。
从皇宫里回来,纪颜宁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她当时已经竭力在隐忍自己了,若是继续再在宫里待下去,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纪琅走进院子的时候,纪颜宁正在书房里看着医书。
自从被皇帝任命治病之后,纪颜宁经常看的便是医书,不知道还以为是个用功赶考的举子呢。
纪琅抬步走进了书房,说道:“姐姐休息会儿,我给你带了点心过来。”
纪颜宁抬头,见他果然提了个食盒,笑道:“这又是从哪里买的?”
“西街新开的糕点铺子。”纪琅说道,“我试过了,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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