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将近晚饭时分了。
三大妈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还不时的捶足顿胸。
原因自然是婆媳矛盾。
当初把黄小翠娶进门的侍候,三大妈还是很高兴的。
黄小翠有工作,并且带了那么多陪嫁,叔叔还是木材厂的领导,人看上去很文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于莉好多了。
但是。
结了婚后,三大妈才发现黄小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没错,三大妈平日里在背后曾多次这样骂黄小翠。
黄小翠从新婚的第一天开始就变得异常的强势。
不但不干家务活,还要求三大妈每天做饭必须单独给她做。
因为她吃不惯阎家的饭。
三大妈自然不能惯着她,单独做饭多浪费煤球啊。
于是两人便展开了第一场交锋。
交锋的结果自然以三大妈失败而告终。
原因很简单,黄小翠表示,如果她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她就会离家出走,并且把这件事告诉叔叔刘广德。
黄小翠是阎解成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媳妇儿,阎解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听到这个,立刻劝三大妈让步。
刘广德是木材厂的领导,有权有势,要是真的因为黄小翠的事情记恨阎家,那阎家的麻烦就大了。
阎埠贵有点害怕刘广德,也劝三大妈让步。
家里的两个主力都站在黄小翠一边,三大妈只能咬碎了牙齿吞金肚子里。
仅仅是做饭也就算了,黄小翠声称洗衣服伤手,把自己的衣服和袜子,也都交给三大妈去洗。
看着那些臭烘烘的脏袜子,三大妈欲哭无泪。
她当时便想起了于莉的好处,于莉没有工作,平日里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做饭也抢着帮三大妈做。
三大妈把于莉赶走,落得如今的境地,就是自作自受。
辛苦一点也没什么,只要阎解成能过上好日子,三大妈也就忍了。
可是黄小翠怀孕后,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更加的过分了。
这不,只是一天没有吃到鸡蛋,黄小翠便在屋里骂人。
“哎呀,老阎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搞到鸡蛋没有。”
三大妈听着屋内传来的咒骂声,真的想扇自个两个耳光。
黄小翠在屋里咒骂了一阵子,见三大妈不应声,扶着肚子走了出来。
瞪着三大妈骂道:“我嫁到你们阎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怀了你们阎家的孩子,你们竟然连鸡蛋都舍不得让我吃。你们阎家这样的人家,全京城也找到几家。”
三大妈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发火,只能讪笑道:“小翠,你别着急,解成跟老阎已经出去送喜了,等会就会带着鸡蛋回来。”
听到阎埠贵用送喜的办法来搞鸡蛋,黄小翠啧啧了两声:“不愧是阎老抠,就连鸡蛋也要算计别人的!”
黄小翠结婚后也后悔了。
在原来,她想着阎埠贵是老教员,阎解成是工人,家庭条件在京城已经算得上不错的了。
来到阎家,她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
结婚后,她才发现,阎家实在是太抠门了。
阎埠贵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
虽然三大妈给她单独做了饭,但是那些饭也都是猪都不吃的。
以前跟着刘广德习惯了大鱼大肉的黄小翠哪里能受得了。
于是。
她便不断的跟阎解成,跟三大妈,跟阎埠贵找事儿。
在黄小翠看来,她嫁到阎家来,阎家就该让她过上好日子。
如果阎家的人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他们不对!
黄小翠正骂得起劲,阎埠贵跟阎解成进来了。
阎埠贵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骂声,心中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火,想着教训黄小翠两句。
但是看到黄小翠微微隆起的肚子,只能把火气压在了心中。
他把提篮仍在桌子上,背着手就进了屋。
阎解成当然也听到了叫骂声,但是他没敢像阎埠贵一样离开,要不然到了晚上,他就得睡地板了。
另外,他还有事儿要问黄小翠。
阎解成把提篮交给三大妈:“娘,这里面都是鸡蛋,你赶紧给小翠做一碗鸡蛋面条。”
见阎解成不敢替自己出头,三大妈的心中委屈极了,接过提篮,抹了抹眼泪,进到了厨房里。
阎解成看到三大妈伤心,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却不敢埋怨黄小翠。
只能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翠,娘整天帮你做饭,帮你洗衣服,也很辛苦,你就体谅她一点呗。”
听到这话,黄小翠顿时火猫三丈,甩开阎解成的胳膊,指着阎解成的鼻子骂得:“阎解成,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那好,咱们现在就离婚,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这是黄小翠最经常使用的招式,也是最有效的招数。
阎解成听到这话,态度顿时软了,连忙上前扶住黄小翠的胳膊,连声道歉:“小翠,你别生气,我刚才是在胡说!”
“想让我原谅你,你知道规矩的。”黄小翠双手抱怀,斜睨阎解成。
“小翠...也不用每次都那样吧....”
阎解成想讨饶,看到黄小翠的脸色冷澹下来,他连忙吞咽口吐沫。
“啪!”
自个甩了自个一个巴掌。
这就是黄小翠制定的规矩。
每次阎解成做错了事情,都得自己扇自个一记耳光。
听到堂屋内传来的清脆耳光声,三大妈的拿着锅铲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她真的后悔极了。
如果当时不撵走于莉,现在的日子肯定不会如此鸡飞狗跳。
悔不当初啊!
.....
阎家的晚饭跟几十年没有发生过变化。
棒子面粥,一盘花生米。
花生米是限制数量的,每人只能夹一粒。
唯一不同的就是桌子上还摆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阎解娣和阎解旷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再看看自己碗里黑乎乎的棒子面粥,他们觉得难以下咽。
阎解旷还好,毕竟年纪大一点,能够控制住自己。
可是阎解娣现在还在上小学,正是嘴馋的时候,趁着三大妈没有注意,伸出快子就想从碗中夹起一块鸡蛋。
“啪!”
快子尚未触及到鸡蛋,脑门子便挨了一巴掌。
阎解成瞪着阎解娣,冷声说道:“这是留给你嫂嫂的!”
“哥,你打我....”阎解娣一脸的难以置信,眼角红润起来。
阎解成是阎家的长子,平日里没少照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尤其,阎解娣是阎家唯一的女孩。
小的时候,阎解成经常带着她去公园玩,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留着给她。
阎解娣在几个哥哥中,最喜欢阎解成了。
但是。
这一切,在黄小翠进了门后,发生了改变。
阎家的好吃好喝的,都归了黄小翠。
这本身已经让阎解娣心生怨恨了。
现在那个曾经关心她,爱护她的哥哥,竟然为了一块鸡蛋动手打她。
阎解娣委屈得眼珠子掉落下来,她抹着眼泪跑进了屋里,用被子蒙着头大声哭泣起来。
阎解成其实也没想着打阎解娣,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哭泣声,他也有点后悔了。
阎解娣是他最心爱的妹妹啊,他怎么能打妹妹呢?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安慰阎解娣的时候,黄小翠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刚才在门口已经把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正着,做到位子上后,黄小翠瞪了阎解成一眼:“坐下!”
阎解成见黄小翠生气了,也顾不得阎解娣了,重新坐了下来。
....
吃完饭,黄小翠把碗快往桌子上一拍,便起身回屋。
走到半路的时候,黄小翠似乎想起了什么,扭过头看向三大妈:“娘,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做饭的时候不要放那么多盐,咱家买盐也是要花钱的。”
“.....”三大妈气得攥起了拳头。
昨天,黄小翠埋怨她做饭舍不得放盐,今天又埋怨盐放得太多了,明显是在给她找麻烦!
可是。
她还偏偏拿黄小翠没办法。
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小翠把孩子拿掉,再跟阎解成离婚吧。
三大妈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她又想起了于莉的好处。
于莉当时在阎家,对待她就像是自个的亲妈一样。
态度极为恭敬,遇到事情,还会事先征询三大妈的意见。
悔不当初啊!
....
夜晚降临,整个四合院热闹了起来。
住户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中院的老樟树下,聊着闲话。
“听说了吗?咱们轧钢厂现在打算给汽车厂供应配件,厂长已经向部委提出了申请。”隔壁的王大叔小声说道。
王大叔原名叫做王大鹏,今年将近四十岁,父亲原本是钳工车间的工人,因为在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而去世。
王大鹏身为王家唯一的儿子,自然得接父亲的班,但是他从小身体孱弱,力气还没有女同志大,无法适应钳工车间的工作。
于是,厂里面考虑到他情况特殊,便把他调到了厂办当杂工。
由于在厂办工作,能够自由出入领导们的办公室,王大叔的消息极为灵通。
听到他的话,旁边的几位轧钢厂工人都兴奋了起来。
“给哪个汽车厂供应配件啊?”
“当然是咱们京城最大的兰花汽车厂。”
“啧啧,要是这笔订单能够敲定,厂里面拖欠咱们的奖金,说不定就能发下来了。”
“那是肯定的,我可是听说了,兰花汽车厂现在每天能够制造一百多台汽车。”
“这么多啊!”
“这么说,咱们四合院的一大爷,还真是个大人物。”
“你才知道啊!”
....
阎解成虽然对王卫东没有好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兴奋。
黄小翠自从怀孕后,家里的开支急剧增加,他每个月那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压根就不够用。
如果厂里面真能补发奖金的话,他的手头也能宽裕一点。
“这是好事啊,等明天上班,咱们去厂办问问。”
“对对对。”
....
阎解成正跟工人们聊得火热,远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阎解成,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听到这话,工人们都用蔑视的眼光看向阎解成。
一个大老爷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怒吼,他还是一个男人吗?
阎解成尴尬的笑笑:“哥几个,我得回家了,咱们明儿见。”
说完,他转过身,一熘烟的跑到了黄小翠身旁,乖巧得就跟一只小狗似的。
“小翠,你别生气,今儿我是遇到好事儿了。”
“三天不挨打,你就皮痒了是不?”黄小翠压根不停他的辩解,狠狠的在他身上捶了一下。
那沉闷的声音,飘入工人们的耳朵中,工人们纷纷面带鄙视的摇摇头。
“这个阎解成啊,真是个软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样怕老婆的男人。”
“是啊,想当初于莉多好的一个女孩子,阎解成非要跟人家离婚,现在好了,娶了一个母夜叉。”
“这叫做自作自受。”
工人们最看不起这种怕老婆的人,故意说得很大声。
阎解成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声。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昏黄的灯光下,阎解成轻轻的帮黄小翠揉搓小腿。
“轻一点,轻一点....对对,就是这个力度,不要停。”黄小翠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其实她才怀孕三个月,腿脚压根没有肿胀。
但是有人愿意伺候,为什么要拒绝呢?
阎解成见黄小翠这会的情绪很好,抿了抿嘴唇,小声的问道:“小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许大茂说的那句话,阎解成想了大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
鹌鹑能够生出麻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鹌鹑被人偷家了,窝里的蛋,压根就不是鹌鹑蛋。
那么,许大茂的意思应该是,黄小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阎解成的。
许大茂这人虽然是个阴险小人,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
阎解成虽然不相信黄小翠是那种人,但是他也清楚,许大茂是个经验丰富的人,说不定真看得出了什么。
再者说。
跟黄小翠结婚后,阎解成总觉得黄小翠有点不对劲,只是一直想不明白。
经过许大茂提醒,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黄小翠身上没有未婚女孩的羞涩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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