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门边缘

    
    张扬回头看着邹凯，知道自己讲的内容，够他消化好几年了，好在如今是全民教育时代，人人皆是秀才，人人也皆可成兵。自由而开放的今天，就怕有人信仰迷失，如同恐怖分子一样，从小被彻底洗脑，在他们的意识里，死前多拉点无辜的生命，能让自己更伟大，这就是把邪恶说成爱的典型，最恐怖的莫不过如此了。
    此刻的邹凯确实正在头脑风暴中，吸收着张扬的思想，思绪不断，他第一次开始用这种角度看待这个世界，觉得豁然开朗。
    张扬见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觉得饿了，两人到了曾经和安娜一直吃饭的西餐馆，这家餐馆再次装修过了，看起来更雅观，张扬和邹凯选了一个好位子，可以一边看海，一边谈天说地。
    张扬看到手机来了几条信息，原来是合作商确定了片子的上映日期，在两个最大的平台同步上映，并且是VIP收费的。这种电影，在张扬的世界里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免费呈现给大众，可是各行各业的人群总要生存，总要吃饭，收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张扬的这两部电影，耗了一年的时间，制作完成后，内心无比的释然。他把憋了很多年的话，都用电影呈现给了大家，他开始思考更多不可思议的事，但一切只等毕业以后再说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毕业了，张扬和邹凯每天踏实的练功，其他的工作就全都交给工作室的人去安排了，拍戏也好，干嘛都好，除了定期录短视频，张扬暂时不想理会工作上的事。
    当天下午，张扬和邹凯赶回学院排练，内容依旧都是以前的东西，即使闭着眼都能轻松完成。
    同学们，很难得见到两人近期一直在学院里练功，对于两人重新归来自然很欢迎。在同学眼里两人既是年轻有为的老板，也是名人，非常羡慕两人很有成就，长时间的社会磨练，两人的气质也完全和同学们不一样了。
    “张扬！邹凯！咱们班都要出去实习，去教孩子们跳舞，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班主任问着。
    “您随意安排吧，都行，我们都有时间！”张扬说着。
    “那你们跟魏小磊，还有张一诺一起去！”班主任安排着。
    张扬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实习，安排了就去，也算是见见没见过的事情，多尝试总没坏处。
    几人约好了以后，第二天一早就在学校北门集的合。还有金美灿，一共五个人，邹凯全程开着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到了一所镇上的高中。这所高中也有艺术班，据说是班主任的老同学管的班级，因为算学分，所以安排了几个学生来这体验一下。
    本来约好的是三个人，但有了张扬和邹凯的加入，老师知道后通知了学生，互相之间就传开了，一下子全校师生都疯狂了，知道来了名人，每个人都想一睹为快。
    记者自然也不放过，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守在门口就开始了采访，好在学校管理很严格，一个记者也没能进去。
    但学生们的热情根本无法阻挡，签名合影，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学校才缓慢的安静下来。
    几人随着老师到了学生的排练厅，镇里的高中能有这么好的设施，说明政府很重视教育这一块。
    到了排练厅，里边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人，见老师来了，大家主动站好，一张张稚嫩的脸，充满期待的欢迎着大家的到来。几人的任务就是用半个月的时间教会他们一支舞蹈，并要训练他们日常的基本功。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五人活动了筋骨，一起为大家表演了之前学的舞蹈，孩子们看的目瞪口呆的。
    等几人教课的时候，张扬在一旁发起了呆，他确实对教课没有太大兴趣。他看到老师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来的，她学着大家压着腿，活动着，她的动作引来了张扬的兴趣。
    小女孩压着腿，觉得无聊了，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翻起了老师的背包，把化妆品拿了出来，开始在脸上涂抹，张扬看到后一直笑着。只见她的小手在模仿着母亲，她把口红涂抹在脸上，仿佛用她的方式把自己已经变成了天仙一样。结果越抹越乱，她妈妈的包上，全都是彩色，直到同学们笑出了声，老师才回过神来，急忙羞愧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之后听老师说起，家里没人带孩子，这两天只能自己带。
    小女孩，不但没有歉意，反倒更加天真活泼，三岁的她随着音乐学着女生们跳舞，张扬看着她想到当年的邹萱或许也是如此成长的，所以她的舞蹈对她来说得有多少情分。张扬思索着，这人啊，就是这样一代代的，薪火相传吧。
    张扬也加入大家，一起监督学生的训练情况，有了他的加入，学生们更起劲儿。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认识理想中的王子的，还有名誉加身，怎么不会让人想引起他多关注几眼。
    但不管张扬怎么尝试，确实不喜欢带孩子，总觉他们目标应该放的长远些，但又不能多说，自己本身就是来体验下，育人子弟并不是自己的责任。
    看来不管干什么，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张扬和邹凯出于好奇，一直体验了半个月，张扬本以为自己能胜任，可他确实无法和孩子们融入到一起，特别是明知道他们在这个行业的未来很渺茫，但也明白这背后有很多家长的希望。至少这半个月，张扬和邹凯很确定自己不适合当老师，更不适合将来从事舞蹈行业。
    这天下午，张扬几人好久没抽时间去英语角了，自从几人不去，朋友们也相继毕业离开，英语角少了很多人。张扬，邹凯和甘俊再次去了以后，才知道英语角已经换了地址，丽莎也去了北京，本想道个别，见这种情形也就作罢了。
    不拍戏的日子，确实太悠闲了，除了看看书，锻炼身体，毕业论文对于张扬来说还是很简单的，也可以说仅是走个形式而已。张扬听安娜说过哈佛大学的学习状况，每天睁眼就是学习，有时为了赶课业只能在图书馆睡，特别忙碌，完全和自己的学习生活两种状态，其实大学四年本该就这样，要是没有事业，张扬早跑路了。
    三人溜达到荷塘，张扬想起大一时遇到的那位老教授，大三开始就再也没见过他，听安娜说他去世了，骨灰洒在了海里，是她一个学长告诉安娜的。安娜一直喜欢这位老师，非常有文化底蕴，很难想象在他那年代，能一直保持本心的翻译各种外国文学，是多么艰难。外国文学批判的都是非常露骨的，他也住过牛棚，正因为这些经历使他不想再回北京，只想在这片海岛安安静静地离开。
    张扬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会让自己选择要干什么，并把未来的方向解释的很明白，可自己听不懂，但就是喜欢看书，学习艺术，不喜商业和政治性的东西，后来大了就看父亲的藏书，有世界史，以及各个国家的名著，张扬可以一目十行，而且过目不忘，一本书看完就可以说个明白，父亲一直以为张扬会继承他文学的衣钵，谁知又做起了生意，只是这生意张扬不但可以自己写，还可以自己演，把书活化成了生活。
    “张扬！走了！”邹凯和甘俊在一条小路上喊着张扬。
    张扬站在荷塘边，打量着起了小花苞的荷花，想着不久后这里将花开满荷塘，会有很多学生来这里散步，谈情说爱；也会在多雨的天气里，雨水将荷花打落；也会有暴风骤雨，将荷叶掀翻；甚至会有台风搅浑荷塘里的水，但这些植物终究还会活下来，来年依旧绽放的很美丽。
    张扬抬头看着天空，“祝每一个执着的人，一心坚持自己美好梦想的人，都有一个好归宿！”
    张扬沉默着，心想这话更像是祈福。片刻后，他跟上了邹凯两人，两人正在谈论论文答辩的事，因为自己的班主任教会大家很多套路，每年都一样，回答的也千篇一律，甚至很多人的论文不是出自自己的思想，内容基本全是借鉴来的，除了名字。
    张扬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他的东西都是自己写的，区区两万左右字，对他来说很简单，那就是把自己学到的真实经历写下来就可以了，邹凯也是自己写的，甘俊更是如此，很多人还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三人早就完事了。
    从开学到现在，邹凯带动着大家规规矩矩的运动健身，张扬带动着大家勤奋地学习，不要放纵的生活。别人谈情说爱，泡妞去网吧，他们在努力学外语，看书，和工作。所以几人收获很多，甘俊也一直是系里的第一名，别看张扬经常工作，他的文化课成绩基本一直是满分状态，专业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只有古典舞他不太喜欢，但老师也不敢给低分，因为这是校长的吩咐。
    两年来，张扬因为田园的认真负责，他的日语说的特别地道，而且相当专业，并且还学习了东京大学经济学的专业课程，从大一到大三虽然花了十多万专门学日语，但收获可是非常大的。
    加上认识电影以后，又开始研究电影专业的东西，他的表演更是无可挑剔。写剧本的能力也已经到了专业的水准，这些若不是智商决定的，那真没人能随便做到这些。或许只有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的小部分学生能做到也不一定。术业有专攻，张扬有他自己的特长，除了对数学方面不感兴趣，他喜欢很多东西。
    张扬觉得人还是在于自律，自我要求，自我把控。很多人有大把时间，但因为没有好的习惯和成长环境，他会浪费掉这些大好时光，每天只管悠哉悠哉，到了需要的时候，看到人人都比他强，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可是却只能徒伤悲了。
    张扬对自我的严格要求，也影响了整个宿舍的人，甘俊最终决定考完托福，去美国。刘震鸣决定去意大利读研究生。邹凯自律的看书，学习英语，写论文，终于完全靠他自己，把不擅长的事都完成了，这就是彼此间的带动和影响。
    因为认识刘震鸣，张扬写了很好的故事，参加了活动社团，结识了更多人；因为甘俊张扬对动漫和设计上的专业，也有所了解，还参加了cosplay社团；因着邹凯爱上了健身和功夫，还参加了武术社团。等等这些都是几个人共同美好的回忆。
    张扬的新电影在大平台上映以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特别火爆。引起了更多的话题，之前的电影热度还没消，这部电影就又成了很多人热论的对象。有人说导演宣扬同性恋，有人说导演违背人伦，众说纷纭，但是没人骂演技，没人挑剔质量。虽然有谩骂声，但是是针对人的罪性，这就达到了张扬的初衷，就是为了引起人性的自我探讨。张扬的目的本就是教育人，没有任何其它目的，他也没有对反对声进行辩解，也没有去做什么宣传，随便大家去讨论去。他把电影呈现出来了，至于怎么理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五月份的论文答辩，以及汇报演出，加上毕业典礼，连在了一起，本以为毕业会不一样，但依旧像往常一样平淡，很多人似乎被大学的休闲养老声生活麻痹了，很多人青涩的进来，满脸横肉的走出了校门，也有人踏上了更高的学府，也有人去了海外，自此以后各奔东西。
    论文答辩上，老师们倒更像是欣赏明星一般，不管张扬说什么他们都是点头称是，让张扬觉得很无趣。毕业汇演，对于大四的学生已经像玩一样了，没有任何挑战，毕竟不是为了艺术而表演，仅是为了毕业而兴奋的舞蹈。一直到毕业典礼，穿着学士服，在学校大门口拍了毕业照，四年的学习生活也就彻底结束了。
    毕业这一天，张扬和邹凯的家人就和开学一样，没人出现，都在忙碌，也抽不出时间，而且两人也不需要。张扬本想着毕业的时候，会不一样，除了自己的生活不一样外，其它还都是体制下的生活。
    张扬和邹凯参加完毕业典礼，很多人主动和他合影，要签名，拍照留念。两人被围的水泄不通，很久后人群才渐渐散去。
    “这就毕业了！”张扬显得很疲惫，觉得大家这一天都疯了一般，应接不暇的。
    “对啊！毕业了！”邹凯也一样，很多同学平常不敢接近他，毕业的兴奋劲给了很多人很大的勇气，也没放过他。
    “扬扬哥！走了！”甘俊开着自家的车，父母坐在后边。
    张扬和邹凯急忙上了车，脱掉了自己的学士服，车开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大家正在热闹聊天的时候，张扬接到了郑涵的电话。
    “张扬！毕业后先别回纽约！来怀柔一趟！我把地址发给你！谈一部戏！大买卖！我等你！”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张扬很是莫名其妙，心想刚才的声音没有错啊，于是让路易斯锁定下手机，怕发小发生什么事。结果发小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张扬被吓到了。
    张扬看着信息上显示的地址，后边外加了一句：手机没电了，到了联系，只能你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