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模型师

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带着张小山去公司。
    路上我提前给张总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说。张总似乎有些为难,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对我说道:“行吧,你先把他带过来,这事还是应该让回收组的人来处理。不过可能不太好办,你先过来吧,我们当面说。”
    我有些疑惑的挂了电话,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张小山,惊讶的发现他的外表似乎有了些变化。
    之前他的皮肤是铁青色的,现在那种青色已经淡了很多,尸斑也变浅了,怎么感觉他像是逐渐在变回一个正常活人呢?
    我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对张小山说道,“张小山,你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面对着我突如其来的这一问,张小山似乎有些迷茫,“特殊的感觉?什么感觉?没有啊。”
    我撇了一下嘴说道,“怎么没有?你没注意到你的声音跟刚复活的时候不一样了吗?”
    我还记得张小山刚复活时的声音,那是一种令人难受的嘶哑声,就像是有人拿指甲盖刮铁皮一样,我想想就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他现在的声音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听起来很正常。如果不看他的外貌,单单只听他的声音的话,你绝对不会发现,这个身上穿卫衣,头戴鸭舌帽,脸上戴墨镜,嘴上戴口罩的家伙跟常人有什么不同。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公司楼下,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领着张小山上了楼。
    一进公司大门,在前台坐着的王小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很热闹的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视线就落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张小山身上,有些好奇地问道:“诶?这个位是谁啊?小吴哥,这是你朋友?”
    我身后的张小山登登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来就要去抓王小雨的小手,“这位美女,我是——”
    我一伸手拽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他往后拖了拖,“你特么少给我碰她。”
    张小山被我拽的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倒进了摆在门口的沙发里。
    我身前的王小雨伸手拍了我一下,口中埋怨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啊?”说着就要去扶张小山起来。
    坐倒在沙发上的张小山像是触电一样,嗖一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嫂子!我明白我明白!”
    我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王小雨反应有点慢,表情似乎有点疑惑,“嫂子?什么嫂子?”说罢,又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小脸腾一下就红了,扭头朝我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然后她就红着脸坐在前台后边,不说话了。
    不是,我招谁惹谁了?我这啥都没干呀?
    张小山这家伙从背后推了我一下,“走了吴哥,别愣着了,去见你那什么张总。”
    我有些茫然地摊开双手对着王小雨一指,“这——”
    张小山赶紧推搡着我网里面走,嘴里嘟囔着:“快走快走。。我们快走。。”
    他力气挺大,我只能被他催着往大厅里走去,穿过一排排工位,我看到陆离和余潇潇都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点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张小山这家伙在我背后小声说道,“我说吴哥,刚刚前台那个妹子不错呀,好像还对你有意思。”
    我瞅了他一眼,“别瞎说!”
    张小三还强自辩解道:“我哪儿瞎说了?那个妹子明明——”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快给我安静点吧,行不行?行不行?”
    张小山脸上本来就戴了个口罩,被我这么一捂几乎喘不过气儿,赶紧冲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松开了手。
    别看我表面上表现的这么硬气,其实我心里也是怦怦直跳,王小雨刚刚那个反应什么意思?她脸红什么?她该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嘿嘿嘿嘿嘿嘿。。。。
    当然我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脸大气凛然,推着张小山进了张总的办公室。
    一进门,张总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翻阅的资料,一见我来了,他抬起头跟我打了个招呼,“呦~吴争,来的挺早啊,昨天晚上怎么样?第一次出任务有什么感想吗?”
    我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感想。。。没什么感想,就是觉得挺刺激的,有那么点生死一线的意思。”
    张总笑了笑,“还行,第一次出任务,摊上那么个地方,还能有这样的表现,你的心理素质就算是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吧。”
    我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谢谢张总的夸奖。”
    张总笑着“嗯”了一声,目光就落在我身后的张小山身上,“这位就是吴争你说的张小山吧?”
    见我点了点头,张总笑着对张小山说,“好的张小山,你不用紧张,我是吴争的老板,我叫张良玉。无论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保证我们的人会将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张小山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张总见状小声的对我说道,“你去让他把帽子眼镜口罩摘了,我看看他现在什么状态。”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张小山面前,“帽子口罩眼镜摘了,让张总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张小山有些紧张,但还是照做了。他双手有些哆哆嗦嗦的摘下了眼镜,又一次把口罩跟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
    而我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我不禁大吃一惊。
    这个人是张小山?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头发花白,皮肤有些灰暗,这有不少老年斑,但这些基本上属于一个正常的范畴,很难想象他昨天晚上还是一个僵尸的模样。
    我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张总一眼,发现张总也在盯着我。
    “张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晚上不是这个样子的,甚至今天早上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张总一抬手打断了我的解释,扭头对张小山说道,“张小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还是很僵硬?不舒服?或者是别的什么感觉?”
    张小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昨天晚上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确实很僵硬,很多地方甚至没有知觉,但我现在感觉自己基本上像是一个正常人,只是身体有些苍老,行动有些不便而已。”
    听到张小山的描述,张总不仅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妙啊?”
    一听这话,我跟张小山同时紧张了起来,我抢先开口问道:“怎么了张总,哪里不对吗?”
    张总皱着眉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的对我说道:“吴争,你必须马上找到张小山之前的身体,我们得尽快将他的身体换回来!”
    张小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然呢,会发生什么事吗?”
    张总点了点头,“你的人格正在逐渐的适应现在这具躯体,这个过程一旦完成,你要完全变成现在这个人,没有办法再通过常规方式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两个姓张的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我,张总开口问道,“你知道他的之前身体现在在哪儿吗??”
    “我知道,他的身体就在——”话说了一半,我一下就愣住了。
    他的身体在哪儿?他的身体还在外太空呢!昨天晚上我甚至把这事儿都忘了,超现实引擎估计还在抱着他的身体朝某个方向飞行吧?也不知道这会儿飞到什么地方了。。。。
    我额头上顿时就见汗了,张小山一见我这个表情,顿时就有点崩溃了,“大哥!你真是我大哥呀!你该不会把我的身体给弄丢了吧?”
    在他和张总满怀期望的眼神中,我决定还是不要给他们太大的打击,开口说道,“这个。。。其实也算不上弄丢,王富贵那个老犊子昨天晚上跑了,现在应该已经找地方躲起来了,所以说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你身体在哪。”
    张总听完这话了,勉强松了口气,“嗯,这个好说,躲起来了,那我们就找呗。张小山的人格对现在这具躯体的适应期大概会持续一年,只要我们在一年之内能找得到那个王富贵,那就还好办。”
    原来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个时间怎么着也能找到吧。不过这个事估计也只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做了,唉,我犯下的错就得我自己一个人来收拾呀。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赶忙对张总说道,“张总,这一年你打算怎么安置张小山呀?”
    张总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安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安置的?”
    我说,“昨天晚上让他睡的沙发呀。”说完这句我两眼一瞪,“你总不能让他这一年都睡在我家的沙发上吧?家里突然多个老头,我这没法解释呀?”
    张总乐呵呵的道,“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就说是你爷爷,看岁数也合适。”
    我一下子就跳脚了,“合适什么合适?张小山才20来岁,还没我大呢!”
    一旁的张小山有些贱兮兮地凑了过来,腆着一张老脸对我说道,“吴哥,要不咱俩这样,私底下我还叫你吴哥,当着不认识的人面,你叫我爷爷怎么样?”
    我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张小山赶紧向一旁躲开,“哎你别着急啊,叫爷爷不行,叫大爷也可以啊!”
    “我去你大爷的吧!”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墙边的沙发里。
    我扭头对张总说道,“这不行啊,张总!你得想个办法把我把他从我身边弄走,他这现在算不算特异现象?不行就让回收组给他关起来得了,别让他祸害我!”
    张总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回收组关押特异现象有成本的,而且张小山现在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我们不能做这么没有人道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顿时哭了出来:“张总,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人道,就是对我的不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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