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别庄小住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红豆遣人通知了别庄,别庄自有总管安排。
在出发前,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府上妇人无论出外还是回娘家,都是要跟旁氏请示的,这说到底也就走个过场,可这次旁氏却一反常态,上次在书房落了那么大面子,她怎会轻易放过公孙无忧,言语上各种阻拦不说,还不忘暗讽公孙无忧去别庄是有二心,正说到兴头上,辜嬷嬷就跟她说厉云寒来了。
这话公孙无忧自然也是听到的,心中奇怪厉云寒不是说去码头了嘛?怎地回来了?同时隐隐有股不祥预感萦绕在心,结果最后——
她就知道!任她如何‘割地赔款’,都摆脱不了厉云寒那厮!
“娘子可是不愿为夫跟着?”
本想实话实说,但想到厉云寒在房里整治她的手段,便默默打消了念头,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回道,“夫君回来得如此及时,无忧定是十万分欢喜的。更别说夫君还特意舍下公务陪无忧去别庄小住了呢,夫君辛苦!”
这副言不由衷的小模样搭配懒洋洋的小语气,着实把厉云寒逗笑了,伸手把公孙无忧拉到怀里,哂笑道,“无忧,你这阴阳怪气都是跟骊姨学的吧?”
“要你管!”人身自由被限制,挣扎无果后果断放弃,但该问还是得问,“厉云寒,你不是说去码头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她还想着能去别庄逍遥快活个几日呢,结果。。。没了,没了,全没了。
厉云寒听后不语,想也知道他家娘子不乐意他跟着,可她越不想,他反而就越想跟了呢!垂眸盯着乖巧伏在他怀里的无忧,他恶趣味又起,放在无忧腰上的双手微微收拢,似乎有把人揉进自己体内的意味,此举让无忧脑中警铃大作,挣扎着便要起来,奈何她被厉云寒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气急败坏先发制人,“厉云寒,你还要不要脸了?现在可是在马车上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哈哈哈哈。。。无忧,娘子,你莫不是误会为夫了?为夫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抱一下不为过吧?我说你这小脑袋瓜成日都在想些什么呢!不过娘子若是想。。。”厉云寒一脸坏笑,得到的却是公孙无忧的娇声怒骂,“厉云寒你再说!阴阴就是你无赖!”厉云寒这狗男人,连坏笑的样子都令人心动到发指,想到这里,公孙无忧脸红了,只好泄愤似地猛捶了他好几下,可对自小习武的厉云寒来说,这都无关痛痒,轻柔地接住公孙无忧的白皙小手,放在唇上轻吻,见状,公孙无忧心跳得飞快,不行!厉云寒这狗男人惯会迷惑人,公孙无忧啊公孙无忧!你冷静点!振作点!别被这大魔王给诱惑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公孙无忧的纠结心理,厉云寒自是不知,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虽说无忧老觉得是自己诓骗她成的婚,可谁又知道,自那年一别,他想了她许多年,如今这副灵动活泼的模样,还是跟当初相遇的时候那般,当初去江南巡视,本就只是个借口,从始至终,他要的就只有无忧而已。她如何知道,在府上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欢喜极了。
马车里的动静,在外头的红豆是听不见的,可武艺高强的如墨就不一样了,不单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公孙无忧后来隐忍的呜咽跟嘤咛声都听得分外清晰,她只好假装耳朵聋了,默默挪动位置,最好离门主越远越好,免得以为她是有意偷听。
“如墨,你离那么远作甚?”
红豆满脸困惑,如墨是有苦难言,只好干笑着解释,“额噢。。。这边比较凉快。”红豆点了点头,“那我过去与你一块儿吧。”见红豆并没怀疑什么,如墨才暗松了口气,还好红豆这憨丫头什么都不懂,否则还真不好解释。
郊外的别庄离厉府也不远,就小半天的车程。
这别庄是厉云寒母亲的陪嫁庄子,听厉云寒说,他母亲廖氏在生下他后不久就病逝了,往年也只有在廖氏忌日那几天,他才会过来小住,而且听说她婆婆当时还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可惜福薄,没来得及看厉云寒长大就香消玉殒了。她当时听的时候颇为唏嘘,不过也罢,若是她那婆婆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丈夫娶了一堆的妻妾,恐怕也会被活活气死!
厉云寒一行人到的时候已近黄昏,看守别庄的李总管咻地立在他们面前,笑得如一尊弥勒佛,“少爷,您可算来了。这位是少夫人吧?来来来,都进来!馨儿,过来帮少夫人她们拿行李!”
不消片刻,那名叫馨儿的丫鬟便把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无论是吃食,还是住房;这不禁让红豆和如墨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只好默默跟在自家少夫人身后。
那位李总管,是廖氏当年因缘际会给救下的,对廖氏最是忠心,所以自廖氏病逝后,李总管便向厉万天自请来看守别庄,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看着少爷如今已成家立业,他真的替早逝的夫人感到欣慰,可转念想到厉万天那个伪君子负心汉,他就心里发堵!哼!总之,在他心里就只有夫人的儿子才是厉家少爷!
“厉云寒,这李总管好生奇怪,他又是欣慰又是愤怒的,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不想看到她?
一看无忧的样子就知道又在胡思乱想,厉云寒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温声说道,“你啊,关心别人作甚?多看看为夫不好?”
“你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有鼻子有眼的,谁还不是了?”
“牙尖嘴利。”
“诡计多端。”
“谢娘子夸赞。”
“哼!”
跟在后头的一众人等早已习惯这夫妻俩的小把戏,可李总管却担忧在心啊,这少夫人是跟少爷不对付?
“李总管,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的感情好得很。”就目前来看的话。
“是。。。是吗?那如此。。。如此甚好。”虽然他不怎么觉得。
今日大家都赶了小半日的路程,用完晚膳后便早早歇下了,只除了厉云寒夫妻俩。
因着李总管的极力推荐,他们夫妻俩爬上房顶看星星去了,听李总管说夏日的夜晚,在房顶吹着凉风,看着漫天的星星,再配上蛙鸣虫叫,别提有多惬意了。
“哇,李总管诚不欺我,厉云寒你看,这漫天繁星,多美!”仰躺在房顶上的公孙无忧伸出手去想触碰那似是近在咫尺的星星,不料却抓了个空,但也无损她雀跃的心情,突地像想起什么,她转过头去问道,“厉云寒,成婚那会儿就想问你了,这枚金锁,真是你厉家长媳的传家信物吗?”
厉云寒曲起食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那自然是真!这枚金锁本就是历代厉家长媳的传家信物,可我出生不久,我娘就一病不起,我爹除了忙活生意上的事,还要照顾我娘,分身乏术之下才让当时照顾我的其中一个奶娘给钻了空子,虽说最后奶娘捉到了,可金锁却不见踪影,直到你四岁那年,我爹带我去公孙府拜访,你调皮爬上树不慎摔落,我救下你后,挂在你脖子上的金锁才让我爹不意发现,当时本想着要回来,可岳父当时说我们是缘分天定,于是我们两家就口头立下了婚约。”他当时自是不愿,他都已经是个十岁的小大人了,对还是四岁的奶娃娃无忧颇为嫌弃,直到他十九岁那年。。。
“哼!我就说我爹怎么在我及笄后就不给我安排相亲宴了呢,原来还有这一出。”敢情之前安排的什么相亲宴都是障眼法?她家老爹是亲生的嘛?什么缘分天定?她跟厉云寒就是妥妥的孽缘好吗!
“怎么?之前岳父给你安排的相亲宴你还真有看上的了?”
厉云寒微眯起的双眼告诉公孙无忧,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必须得能屈能伸,“我怎么会看上什么人呢?任何人都比不上夫君在我心里的分量。”说出来她自己都不敢信,甚至还想吐。
“无忧,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轻柔的嗓音在耳畔想起,却无端让人打了个寒颤,公孙无忧揉搓了下双臂,才点了点头应道,“知道啦知道啦!大夏天的别凑那么近。”
盯着公孙无忧半晌,厉云寒心中暗道:呵,想也知道在敷衍他,不过没关系,任她如何也翻不出他手掌心!
京城司马府
自梨花宴那日无故被送回家后,司马清婉便隐隐觉得不对,她似乎忘了什么事,只记得那日她是想去找云寒哥哥的,可她的记忆只到她带着兰儿偷溜出梨花宴现场,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记不起来了,后来问了兰儿也是不知。这不禁让她内心闪过几许不安,可转念想到她让兰儿安排的事,心中又安定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兰儿拎着吃食走了进来,一一给司马清婉摆好后才说,“小姐,夫人方才又问起你,奴婢回夫人说你的身子已大好,阴日便可陪夫人用膳了。”
“嗯。”
“小姐?”
“兰儿,让你安排的事可都妥当了?”
‘哐当’一声,是兰儿不小心打碎汤勺的声响,紧接着她便颤抖着跪下,“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来吧。”等兰儿起身后又继续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安。。。安排好了。”
“嗯。这汤便赏你了。下去吧!”
“奴婢谢过小姐。”
等兰儿退下后,司马清婉看着桌上摆放的餐点,抬手抚弄着其中一盘精致的茶点,轻声怜爱地细语道,“如此精致的茶点,若是被糟蹋了就怪可惜的。”下一瞬,那盘精致的茶点便分崩离析,她盯着看了半晌,才冷冷收回视线,转而像没事儿人一样安静地用着餐点。。
此举让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的兰儿看了个真切,她没敢进去,后退两步后转头又离开了,小姐恐怕是要疯魔了,希望厉家的大少夫人能平安,否则她真的无法想象小姐会是个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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