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面色绯红,又见玉瓒无放手之意,便试图将身子挪正了。玉瓒觉察出来了,装作镇定无事道:“你拘泥小节了,我不过顺手帮你一下。”可这依旧不能使她释然。
玉瓒更悠悠道:“本王也不是第一次抱你了。若不是本王,那一日熙宁宫城破时,你早入九泉之下了。”
安歌又想起灭国之大仇,想起了父皇母后之死,心中悲痛,面色恢复冰冷:“王爷提醒了我。我虽人在永夜,但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复国大计。恐怕,这出美人计,我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王爷该选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才是。”
玉瓒颇不以为然。他看着她,忽大力执起安歌的手腕,一字一句:“云安歌,只要你帮本王达成了心愿,本王不会亏待你。”
玉瓒力道很大,加之心里激动,将安歌的手握得生疼。安歌不禁蹙眉,抽回左手:“你弄痛我了!”可玉瓒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重复肯定:“你是最适宜的人选,本王不会看错的。”
安歌忍痛道:“你先放手。你低估我了,国仇家恨一起,我真的会将太子给杀了的!”
玉瓒眼睛紧眯了一眯:“带兵入熙宁的,是我。你最该杀的人,其实是我。”
安歌神情复杂地看了玉瓒一眼,也一字一句地回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仇人。我早就说过,尽管你救了我,但我并不会因此感谢你,永远不会。”
玉瓒冷言:“云安歌,本王从不需要你的感谢。只是本王需再提醒你,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能救你,也能杀了你。所以,从今以后,你只能听命于本王一人,本王便是你的主人。”
玉瓒说罢,才将紧执着安歌的手松开了。
云安歌抚了一抚捏痛的手腕,抬眸相争:“此刻,我也不想反抗。毕竟,能借你手,将永夜的太子除去,与我来说,只有好处。”
玉瓒听了她这样一说,稍许轻缓的神情不禁又显凝重,他陷入了短暂沉思,幽幽启口:“云安歌,你只需帮我打探消息。其他的事,皆与你无关。”
安歌看着玉瓒神情笃定,不禁轻声讥讽:“燕王爷,虽然你竭力夸赞我的优点,但太子身处东宫,想也是万花丛中走过的。万一他就是瞧不上我呢?届时,您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安歌此言一出,玉瓒的神情不禁有些焦灼。他沉吟一会,方眯着眼睛对她:“你不用担心。即便太子第一眼看不上你,第二眼还是会注意到你。”
云安歌一怔:“莫非王爷有什么绝佳的法子?”
玉瓒恢复了冷峻神色,对着云安歌道:“简单。本王只需略施小计,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便是。”
安歌心里一冷,她明白玉瓒的意思。因此反倒平静了:“我懂了。”
玉瓒见她神色平常,心里倒是奇异:“云安歌,你懂什么了?”
“到底我也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明白王爷是要我用身体诱惑太子。”
玉瓒不置可否,沉默了一阵:“云安歌,你是逃不过的。既被我带来永夜,哪里还能再守身如玉呢?不过,本王说过不会亏待你,也确实不是玩笑。”
马车驶过了长长缓坡,此刻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过了平地,再走一二里的路程,便就离皇宫不远了。云安歌见玉瓒将车帘拉上,不禁又问:“若果然事事顺利,王爷怎么个不亏待我法?”
“你想得到什么?”
“若我说想复熙宁的国,王爷以为怎样?”
玉瓒面无表情,眼眸冷冷:“云安歌,你的胃口不小。”
“这便是我梦寐以求的。只要王爷日后将熙宁交还与我,我便为王爷尽忠效力。”
玉瓒揶揄:“云安歌,你不过本王的棋子,哪里就能与本王讨价还价?且现在,本王也不知你究竟能有多大的用场?”
“如果我不如你的意,你可以杀了我。”
玉瓒哈哈大笑:“方才,你不是一心要复国的么?你若真死了,又哪能论及这些?所以,你不用激将本王。”
安歌气得咬牙。玉瓒也不说话了,车厢内,气氛重又僵持。此时正值五月暮春天气,尽管车帘紧闭,但透过帘隙,还是能嗅到一路花蕊芳香。只是,这车内二人各有心事,根本无心欣赏沿途佳景。
正午之前,永夜皇宫还是准时赶到了。“到了,咱们该下车了。”玉瓒掀开车帘,看着宫墙外停放的车辆。
安歌便也掀了帘子,探了一探。玉瓒轻轻一跃,已下了车。他伸出一只手,对着安歌:“下来。”安歌略一迟疑,还是握住他的手。
玉瓒的手绵厚有力,握着的确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安逸……安歌下了车,稳了稳心绪,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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