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苓神色窘迫,安歌想了想,也就不问了。腹中饥饿,安歌便拿起牙筷默默吃饭。“春苓,你不用伺候我。”她见春苓毫无退下的意思,温言相劝。
春苓突,哀求安歌:“小姐!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小姐答应!”
“你有何事?”
“方才那香囊一事,还请小姐不要告诉了燕王。”
“我知你有心事。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春苓方放了心。
安歌用过饭,喝了一点面茶,玉瓒就来了。他立在门外,却不进来。安歌便问:“王爷莫非只在外与我说话?”
玉瓒还是倚着轩门身躯一动未动:“几日未见你了。现在,我不过想好好看看你。”
安歌掩口轻笑:“如此说来,我去了东宫后,王爷竟是在府里想我了?”安歌的口气带了一分调侃,这令玉瓒微微失落。
“想你?云安歌,我不过想问问你,我母妃的死因,都调查都怎样了?”玉瓒随即进了房间,他朝安歌走近,细细打量,“方才下车我还不觉得,现在一看,你分明胖了一些。心宽体胖,看来太子待你极好。”
“太子殿下温润谦和,待我自是极好。”想起玉瑾,云安歌的嘴角不禁挂了一丝笑意。
玉瓒精细,安歌脸上细微的变化尽落在他的眼底。玉瓒苦涩问:“是吗?如此一来,你们更是日久生情了。告诉我,究竟是还不是……”玉瓒说着,却是伸手揽住安歌的衣袖。他将衣袖往上一牵,安歌臂间的一粒红色守宫砂赫然在目。安歌察觉玉瓒用意,心里恼怒:“王爷,你……”她想说的,无非是‘欺人太甚’四个字。
“怎么了?我不过检验一番。”知道安歌还是处子,玉瓒心情大好。他挑着眉,手一直拉着安歌的胳膊肘,并不打算就此放开。“我母妃的事,你有没有问?”
初夏时节,天气已然炎热,安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绸衫。刚和玉瓒拉扯,衫子的领儿就有些松垮,玉瓒一低头,不免就看到安歌一抹粉嫩的雪脯。他一时不自禁,伸手就将安歌按在了自己身上。
安歌恼羞:“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可喊人了!”
“你喊吧!纵然她们听见了,也不敢进来!”玉瓒搂着她的纤腰,手一刻儿不放松。
“你……我当真喊了!王府里的人,都以为我是你表妹。你如此非礼我,她们知道了,只会在心里鄙夷王爷的!如此,王爷的名节也就毁了!”
岂料,玉瓒只满不在乎地摇头:“随便你!此刻我想怎样便怎样!”玉瓒的眼睛,更肆意盯着安歌的红唇。
“你,当真要用强?”见玉瓒不罢休,安歌忽生了悔意。早知如此,她不该回的!
“云安歌,你害羞什么呢?你的身子,我早就一览无余了!我保证,不会将你弄痛就是!”玉瓒对着安歌,耍起了无赖。
安歌心下更是惊恐。
“王爷何苦为难我?王爷若要女人,这府里多得是!”
“可本王喜欢挑战!对我百依百顺的,我反而没兴趣。”玉瓒咬着牙,“我这就要了你,当作是我救了你的纪念。你以为怎样?”
“不怎样!”安歌冷冷道,将头扭开。
“哦?我本以为,咱们也认识了一场。你纵不喜欢我,可心里也不那么讨厌我。如此说来,我算自作多情了?”玉瓒掩饰着心底狂涌的波澜,只装作波澜不惊。
“王爷错了!我虽是亡国公主,但还不会无耻到爱上仇人的地步!我和王爷,永无可能!”
“果真如此?”听了安歌之言,玉瓒并不感意外。他所了解的安歌就是这样的人,只是……
“那么,你和太子呢?你不爱我,但有朝一日,你可会爱上他?”玉瓒心里纠结,到底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有附上这些!”
“你回避我的话!看来,去了东宫,你心里逐渐有了他了……”玉瓒将安歌的手放开,脸色垂丧,从喉咙里低吐出这几个字。
安歌不答话。房里的气氛很僵硬。
沉默良久。玉瓒理了理衣衫,抑住苦涩,徐徐再问:“我母妃的死因,你问过了吗?”
“还没有。”
“没有?我就知道,你进了东宫,日夜陪太子奏琴谈心,却将我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是不是?”玉瓒又燃起怒气。
“不是!我刚进东宫,不是不想问,而是还没寻到谈此话题的契机。我刚得到太子的信任,不想因此引他疑心!”
“你没骗我?”
“我的心里,牢记和王爷的约定,为何要骗你?我帮了王爷,也就是帮我自己。”
玉瓒怒气这才稍减一些:“云安歌,下月你回府时,务必将这些都打听清楚!这个,且当是你一心为我办事所交的投名状了。”
他遂又叫安歌起身。
“离黄昏还有段时间,不如咱们去后花园走走!”
安歌蹙眉:“可我只想坐一坐。”
“云安歌!我叫你起来,你就得起来!这里可不是东宫!”玉瓒神情又不悦了。
安歌无奈,但奇怪的是,玉瓒身上就有一股力量,总是吸引她情不自禁朝前走。
见她起身,玉瓒微微展唇:“走吧!饭后久坐,存了食,对身体并不好。”
玉瓒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也很……好看。
安歌莫名说道:“王爷!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平常,你不该总板着脸。”
玉瓒不语。他踱着步子,与安歌出了湘林苑,踏上通往后花园的甬道。湘林苑和后花园皆是王府的幽静之处,他二人并肩而行,并无一个下人得见。
见玉瓒不语,安歌叹了叹,将目光移到一旁高大的云杉上。
“想不到,初夏时节的云杉,竟长得蓊蓊郁郁的。”
“既是夏天,怎会不茂盛?”
“我以为,这样苍翠的云杉只适宜栽种那悬崖峭壁之上,永夜温和潮湿的环境,却是不能存活的。”
“你错了。云杉不过比其他树木更能抗一些严寒罢了。它们原本就是生长于温和气候之中的。”玉瓒纠正。
“是这样。”安歌低垂了一下眼眸。她觉得自己和云杉命运相同。以后,无论在永夜是怎样的“气候”,她都要选择勇敢地活下去。
二人辗转走到一簇幽静的紫竹林前。这片竹林,乃燕王府近日开辟。紫竹刚栽培成功,风儿吹过,不时发出飒飒声响,听着令人神清气爽。
“好美的林子!”再听林中有鸟鸣之声,安歌不禁笑道,“王爷为什么想辟个林子?”
“你真的想知道?”玉瓒的神情又阴晴不定了。
“王爷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安歌已经适应了玉瓒的脾性。
“我母妃生前喜欢竹子。她说自己就在一片竹林里邂逅我父皇的……母妃的祭日就要到了,我才特意辟了这片竹林。”玉瓒步入林中,怔怔地看着林叶斑驳光影。
安歌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听闻玉瓒这话,幽幽而道:“想必王爷的母妃,是世间少有的一位美人吧!”
“我虽念着她,但很奇怪,她的样子却记不清了。当年一场巫蛊之祸,让母妃进了冷宫断了性命,那年我不过六岁。”玉瓒的声音低沉悲怆。
“既然那时才六岁,王爷为何一口咬定皇后和太子都参与了此事呢?那时太子也不过才八岁!万一,他们皆是冤枉的呢?”
“他们怎会冤枉?这些都是伺候我母妃的一个忠心老宫女告诉我的,母妃死前带着满腔恨意,嘱托她告知我,长大了要为她报仇。可叹她关在冷宫,死前竟是未与我见上一面。这便是我一生一世的遗憾了。”
玉瓒的目光中透着深沉的痛苦。他高大的背影立在安歌面前,却越发显得孤单寂寞。安歌于心不忍,便在他身后安慰:“一切都会好的!”说罢,她的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点抚藉。
玉瓒感受到安歌手心的温度,回转身躯,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还有点点的欣喜。他捕捉着安歌的眸子,希望在她的眼睛里能看出其他的什么……不过,他失望了。安歌的目光中,除了关切,并无其他。
“我不用你安慰!事实上,我活得很好。”玉瓒说着,又将头别过去,“我会始终记得你的话的。”
“我的……什么话?”
“你说过,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永夜灭了你的国,我们除了做敌人,并不能选择其他的相处方式。”
“我当然记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这并不妨碍我表达同情。”安歌迎上他的眸子,坦诚地注视他。
“是吗?可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此刻你该同情的,是你自己!”玉瓒本像刺猬一般地躲开,可行动间,却又朝她走近。玉瓒趁安歌不备,一把抱住了她。
“你……你又要做什么?”玉瓒力道很大,安歌推却不了,只能在他的耳边低呼一句。
“你没听到吗?你该同情你自己。”玉瓒说着俯下头,趁着安歌红唇微启,将嘴啄了下去。
“唔……唔……”安歌在他怀中,拼命抵抗起来。她的手捶打他的臂膀,企图将他推开。无奈,玉瓒是铁了心要和安歌更近一步。终于,待安歌体力不支,玉瓒才将扳着安歌的手放了下来。
安歌不说话,抬眼幽怨地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玉瓒!”安歌叫他的名字,“一个亡了国的人,就该被你这般羞辱么?如果,王爷因此能得到更多欢愉的话,不妨就干脆要了我吧!”安歌最终将眼里的泪水隐去。
玉瓒是放肆了,可他不悔。似乎,早该亲吻于她。他眼睛眯了一眯,看着安歌痛楚的脸,缓了缓:“好吧,我不该这样对你!”
安歌无力地摇着头:“你必须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否则,我便不再回府。”
玉瓒避过这话,不说肯否。
“咱们出去吧,林子风大。”
“你还没答应我呢?”
“云安歌!本王只答应你再不用强。”
“此话我有些不解……”待要细问,安歌的左手就被玉瓒拽着大步走出了竹林。
“你慢些走,慢些走……我跑不动了!”一路踉跄,安歌气喘吁吁。
“还是要快些,你没看见天都阴了!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内就要落雨。你还是早些回东宫吧!”玉瓒拽着安歌跑进一个小亭里,抬头看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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