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你竟敢骗我……”
冰凝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夜君听见了。
“何出此言?”
黑隼停在空中,阴阴发问。
“什么都可能假,但炙弦不会……”
随着思维逐渐清晰,冰凝似乎意识到,自己绝不应该怀疑炙弦的心意。
夜君心道:厉害。
其实,暗黑城的魅影族极擅长幻术,尤擅用幻境攻心,而作为暗黑主君的夜阑,其幻术水平可谓登峰造极,六界首屈一指。
然而,此番他毒伤新愈,功力自是大打折扣。
况且,冰凝本就极聪慧,又是个吃过多次幻术之亏的,红尘劫中,她就曾在天水城被沐沫的幻术坑过,就在几天前,她还被那千手树魔摆了一道。
每一次,她都没有相信炙弦。
这一次,绝不能!不管是真是假,都绝不能怀疑他!
她强忍剧痛站了起来,抽出了冰剑。
黑隼心中暗笑:这厮竟以为自己能打败我。
鬼面人执剑跃空!
她浑身是火,剧痛不止,每一寸肌肤的燃烧灼伤感觉都真真切切。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身体感受到的,也不一定!
只有心,她相信自己的心,她以前一直怀疑,但是现在,她必须相信一次!
冰剑刺穿黑隼的心脏。
燃烧的,黑隼。
黑烟弥漫,面前出现了长身黑袍的夜君。
黑纱遮面,随风拂动。
“这就是传说中,风神送你的寒月么?”
“现在她叫寒冰!”
夜阑轻轻一笑,长剑祭出,极细极长,漆黑的剑刃,隐隐散发着幽幽黑气。
“你的剑,细长洁白,与我的倒像是一对。”
“是吗,你的剑难不成叫黑冰?”
“黑针。”
“接招,黑针!”
……
二人开始在漫天烟火中拆起剑招,夜君眉眼含笑,冰凝只觉那是笑里藏刀。
冰凝一边与夜君斗法,一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幻象,一定是幻象,夜君的黑袍正在灼灼燃烧,魅影族多多少少也是怕火的,幽祭证明了这一点,夜阑,太古怪了。
而且,冰凝明显感觉到夜君没有认真与自己斗法,就算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该任由自己的冰剑在身上戳来戳去。
可是,他只是阴森地笑着,几乎毫不躲避,而冰剑对他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至于黑针,虽然夜君动作极快,黑针也总是与冰凝擦身而过。
冰凝觉得,夜阑似乎在戏耍自己。
冰凝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她太难受了。
夜阑,一定也有弱点!
冰凝忽然注意到他长长的面纱,立时收了冰剑,卯足劲儿向夜君扑去,伸手抓住了他的面纱底端。
用力,扯下来!
当然,她没有扯得动,但夜阑却是微微一惊,目光一凝,立即旋转身体欲避开冰凝的拉扯。
冰凝岂能让他得逞,随即也跟着他一起旋转,趁势将长长的面纱拦腰缠绕上自己的身体。
“放开!”
“不!”
夜阑眼中冒火,冷哼一声,抬掌向鬼面人面门击去。
“啪!”
火光世界登时黑了。
再次睁眼,冰凝发现自己趴在地上,眼前是一个空蒲团。
“夜君?”
她如梦初醒,急忙爬起来四下找寻夜阑的身影,静室里一片沉寂。
静室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却是凉月,看上去来者不善。
“你这魔女,怎么招惹夜君了?”
“我?没有啊……”
冰凝暗暗叫苦,明明是夜阑设计吓唬自己,现在他的手下却来对自己这个受害者兴师问罪。
凉月哼了一声,又闯出静室,砰地关上了门。
真是莫名其妙。
冰凝出了静室,四下空荡荡的,她绕至一条长廊,看见一个正在洒扫的侍从,上前询问道:“魔爷,你知道刚来不久的一个矮小少女住在哪间吗?就是那个眼睛红红的。”
侍从茫然看着她。
“就是西房。”
侍从指了指身后方向,“一直走,到底右拐就是了。”
“多谢魔爷!”
冰凝急急赶到西房,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白泽兔出去了?
这时,不远处又走来一个魔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好像是类似葡萄模样的水果。
“魔爷。”
冰凝迎了上去。
“这间房里的那个女孩儿呢?”
那魔侍没搭理冰凝,兀自也来到西房门口,然后咚咚敲门。
自然也无人应答。
那魔侍看也没再看冰凝一眼,端着盘子就往回走。
“魔爷,敢问夜君他去哪里了?”
魔侍不理,继续走路,冰凝上千拉住了他。
“哎呀,烦死了,夜君去亡月古窟了。”
说完,他又白了冰凝一眼,甩开冰凝的手,兀自走开了。
亡月古窟?冰凝记得他们刚到夜极峰时,夜阑就让人把红莲押进亡月古窟,只是冰凝并不清楚具体在什么地方。
对了,幽祭一定知道!
冰凝又寻人问得狮林苑所在,她果然在那园子里找到了正在假山上打瞌睡的七耳黑狮。
“幽祭,带我去亡月古窟!”
黑狮发足狂奔,结果跑到夜宫大门时,宫门紧闭,他们被青月和玄月拦下了。
青月道:“小石,你不能出夜宫。”
冰凝跳下狮背,一拱手道:“青月大哥,帮帮忙啊,我想找与我一道前来道那个小姑娘,矮个子,红眼睛。”
玄月插话道:“这么大地方,你又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怎么找?”
冰凝笑道:“所以,我想去问问夜君。”
青月语气一沉,“夜君在亡月古窟忙着呢,你快回去吧。”
冰凝自知硬闯无用,无可奈何,只得与幽祭折返回去。
忽然,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矮小黑影,竟是那侏儒树魔!
“千手树!”
冰凝边叫着边跑上前去。
“千手树,你怎么在这儿?”
侏儒得意洋洋地看了看鬼面人,道:“我乃暗黑城树魔,夜君的老友,哪里去不得?”
“噢噢噢,那你来这干嘛呢?对了,你看见白泽兔了吗?”
“白泽兔啊......比我高一点儿的那个?”
“呃,对对,就是那个和你差不多高的那个。”
冰凝口是心非道,其实小白比他高了岂只一点点。
“她呀......”侏儒摸着下巴,一副专心思索状,冰凝登时燃起来希望。
侏儒的思索表情在脸上停留许久,忽地大呼:“我想起来了!”
“她在哪儿?”
侏儒哈哈一笑,“我想起来了,我没看见她。”
冰凝真想立时给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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