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上遮着半块银制的面具,鹰眸凌厉,薄唇紧抿着,淡漠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许久,他才再次隐没在夜色中,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四海驾车走出了巷子,才低声与南梧道:“主子,人走了。”
南梧瞌着的眼猛然睁开,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风轻云淡,反而是透着凛凛杀意。
方才自侯府出来,她便有所察觉,有人把她当做了猎物,一直在暗处窥探着她。他蛰伏着,似是在等待时机,想要给她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可惜了,她一向做不惯粘板上的鱼肉,为人刀俎这种事儿,与她来说更像是个笑话。
她垂眸,看了看手心那道未愈的伤疤,眼神越发幽暗起来。
半晌,她开口问道:“八荒近来可有消息?”
四海轻轻扬鞭,抽打了下马屁股,应道:“有,说是再有个十日便能赶回来了。”
说罢,拍了下脑袋,懊恼道:“对了主子,一直忘记给您说了。您回来前,张夫人来过,说是想请白姑娘四月十六走一趟府上。”
四海口中的白姑娘指的是绣娘白萝懿,一双巧手穿花纳锦,绣出来的花色栩栩如生,能引得胡蝶翩翩。这南楚高门贵府来求绣品的人是数不胜数,这其中,自然也有重金求嫁衣的。
眼下便是四月十三,距离登门的日子还差三日,一直没等来回复,怕是张夫人都要成了那热锅上的蚂蚁了。
南梧叹了口气,对于四海不记事儿的毛病颇为无奈,揉着眉心问道:“张家有小娘子要成亲了?”
“嗯,是张二姑娘。”四海答道。
“二姑娘?”南梧闻言笑了下,笑里带着些蔑然,“大姑娘还没定亲,怎的二姑娘就要先嫁了?我若没记错,这二姑娘是个庶出的吧?”
“正是。不过听说这二姑娘攀上了位贵人,一个月前才从京都来这花城的。”四海接道。
南梧眸子微眯了下,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花城了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你去回了张夫人,就说这差事,离人居应下了。”
不多时,马车渐缓,稳稳停在了门口。一只手挑起扯帘,朝她递了过来。南梧微微有些愣怔,只觉得四海今儿似乎比往日机灵了些,还会照应她下马车了。于是,她伸手抚了上去,脚步轻盈的从车上跳下来。谁知脚下正是一处坑洼,她一个不稳,踉跄了一步,正撞进车下人的怀里,一股熟悉檀香味道猛然钻进鼻孔里。
她登时愣住,抬头一看,诧异道:“王爷怎么在这儿?”
陆渐离退开一步,淡淡道:“巧合,本王也刚回来。”
四海听了,在后头摸了摸鼻尖,心中暗道:之前三爷还说人家平阳侯找的借口敷衍,瞧瞧这位,这借口寻得比平阳侯还敷衍呢!
说起来,这陆渐离昨日将马车赶到了花城的城门下,便直接将她连车带人的转了手,交给了来迎人的四海。这一消失,便是一整日,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
不过,南梧早已习惯了,这人自打出现,便一直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心中虽有好奇,却从不贸然打探。
大约是因为,这身子是他与她借的,而不是他与她求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府,一路皆是沉默,直到南梧踩上石阶,才听得他开口:“陵王也得知了你的存在,你最近要小心些了。他很可能会对你痛下杀手。”
南梧听罢,回头朝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意:“王爷可会护着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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