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兰城出来,赵一峰一路往东,此去行程上千里。而远行,除了骑马,再有就是乘坐魔晶战船了。这魔晶战船,顾名思义,是以魔兽晶核作为动力,可在空中高速行驶的飞船。只要登上魔晶战船,千里之遥,也不过半日光景。
赵一峰先是快马赶往驻有魔晶战船的通启城。将那匹高头大马廉价变卖给了驿站。在付出一些代价后,成功登上一艘途经驱禁城附近的魔晶战船。
魔晶战船很大,大到近百人一同登船,也丝毫不显得拥挤。其上,客房、餐厅一应俱全,像极了一座会移动的宫殿。
赵一峰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独自来到船头,欣赏着在高空才能见到的奇景。
不出半日,魔晶战船的能源消耗殆尽,便在驱禁城附近的一座城市暂靠。赵一峰也顺利下了战船。
这里叫檀城,不算很大,若非临近驱禁城的缘故,或许魔晶战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设立中转点。
在城内转了两圈,赵一峰购置了不少东西,将自己的装扮,从头到脚都更新了一番。瞬间就少了一丝俊朗,多了几分痞气。
随后,他选择暂时在檀城住下。一来,适应一下此处的生活状态。二来,也借机了解一下驱禁城的具体情况。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驱禁城鱼龙混杂,他也知道,不多做些功课的话,很难在那个鬼地方生存下去。
五天后,赵一峰基本算是融入了这个地方,与各大酒楼、店铺甚至一些商贩,都熟络起来。而综合这些常住居民的讲述,他对驱禁城的基本情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驱禁城果然错综复杂,不过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又过了两日,赵一峰终于来到驱禁城。看着行色匆匆,又相互戒备的人,他不禁在心中盘算起来。
这一天,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中,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斗笠的人男子缓步走着,看不清容貌。忽然,他缓缓地扬起了头,看着前方树林中正对峙的两个人。
这两人中,一个中年人身形健硕。赤裸的右半边肩头上,扛着一柄两米长的九环大刀。刀身青龙盘绕,刀刃寒光闪烁,流露着嗜血的凶光。
与他对峙的,是一个身着厚布披风的青年男子。他虽说不算特别俊朗,但却自带三分侠气。剑眉斜指,星目流霞。只见他右手轻握三尺长笛,拇指一推,竟隐伏一柄青色短剑。
他俩,一个粗旷,一人内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良久,扛着九环大刀的男子率先开口,笑道:“嘿!没想到,竟会被你给盯上。也不知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赤九,战英以下十大狂徒中排名第九的存在。喜好奸杀少女。一柄九环龙纹刀,在东南边陲凶名赫赫。我没认错吧?”
听了那笛剑侠士对他的评价,赤九笑得更加猖狂,竟出言调侃道:“坊间传闻,游侠谢朗,好管闲事,仗剑江湖,只求那碎银几两,热得一壶好酒。不知这次缠上我,是不是又没钱喝酒了?哈哈…”
闻言,谢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朗声笑道:“哈哈…万贯千金可散尽,盏中浊酒未能停。诛邪一曲扬笛剑,恩怨随风踏歌行。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说到此处,谢朗忽然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嘿!知道又能怎样,别人怕你这游侠的称号,我却不惧。想杀我的人不少,但能活着离开的却不多。今日,你要么退去,要么…就永远给我留下。”
说话间,赤久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狠冽起来。
“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的行事风格。手中玉笛既已露了锋芒,必然是曲出惊鸿,剑不走空。”
谢朗话音刚落,一道惊天刀芒瞬间劈来,连劲风都晚它一步。赤九不再废话,抢先发动了攻击。
拇指一弹,剑锋离鞘。谢朗左手反握剑柄,顺势一挥,一缕精光划过,剑气横空。刹那的反击,竟然后发先至,轻描淡写间,便将来势汹汹的刀芒击溃。
见此,赤九暗暗心惊,对谢朗的警惕心更甚。近两米的九环龙纹刀持续挥动,激荡出磅礴的气势。又是三道刀芒向前砍去,角度及其刁钻,分袭对手上中下三路,压迫感十足。
面对赤九的狂刀,谢朗剑锋一转,手腕翻花,两缕剑气婉转成罡,分别挡下了上方的芒。与此同时,右手玉笛斜指向下,毫无偏差的点碎直奔脚踝而来的那道斩击。
刀芒消散的瞬间,赤九的身影紧随其后,也扑杀过来。大刀,充分利用其长度优势,极力想要压制对手的短剑。只见两米大刀,在他手中宛若柳条,举重若轻。横劈竖斩之间,罡风四起,尘泥翻飞,刀锋携万钧之势,不停的对着前方挥舞。
面对赤九刚猛霸道的刀法,谢朗的表现则极为从容。左手的笛剑,跟那柄大得不像话的九环刀相比,显得无比的娇小。然而,就是这样一柄短剑,在他的操控下,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谢朗左手执剑,步法奇快,穿梭于密集的刀影间,却毫发无损。笛剑在他手中飞舞,时而手挽剑花,缠绵拉扯,以退为进;时而果断坚决,寒影如龙,以攻为守。
“铛铛铛…”
刀剑交锋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谢朗的攻击凝练而写意,就像赤九对他的称谓“游侠”。身形腾挪,进可攻,退可守,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整个战斗过程,仿佛伴随着某种韵律,像极了一首碧水潮声曲。
“呲”的一声,赤九的肩头多了一条寸许长的伤口。只见谢朗长身而起,踏着刀柄闪身出现在其头顶上方。嘴角一勾,笛剑宛若灵蛇,刁钻而精准,一击即中。
“不愧是游侠谢朗,游龙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不得不承认,单凭刀法相抗,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赤九随意地撇了一眼伤口道。
笛剑轻垂,剑锋一震,将血渍全部弹落,谢朗淡然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看热身就到此结束吧。正好酒瘾犯了,到时我会以杯中之物,为你送行的。”
“哼,你也别太猖狂。全力一战,鹿死谁手,还尚难预料。”
说着,赤九周身战气飙升,一股股无形的劲风凭空而起,吹得发丝根根倒竖。再看赤九,身后竟凭空显化一把巨刀虚影,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而对面,巨大压力下,谢朗突然还剑归鞘。只见他双腿分开,比肩略宽。微微屈膝,前后站定。而后其身体重心压于右腿,沉肩收腹,身形半转。此时,他右手执鞘贴于腰间,左手握柄呈拔刀之势。霎那间,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剑意。这一刻,他自己,仿佛化为了一柄真正的利剑。带着无坚不摧的锋芒,不断轻鸣,直指赤九。
一滴冷汗在额头浮现,赤九也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强横,大喝一声道:“霸王刀!”
“还刃归鞘入江湖,一剑西来震四方。惊蛰!”
此时,谢朗的轻吟也随之响起。
只一瞬间,赤九身后那霸道无比的巨大刀影轰然劈下,顿时狂风大作,风云为之变色。
与此同时,对面的谢朗,身体隐隐附着上一层青芒。战气,精力,都汇于一点。一瞬之间,其右腿猛地蹬地。左手拔剑,躯体一展,如惊雷炸响,以快若流光之势,向前斩去。
见此一幕,远处,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不禁心生感悟。他喃喃道:“战气与身体力量的完美结合。”
最终,霸刀顺利劈了下来,震得土石碎裂,扬起大片灰尘。
然而,想像中的强强对碰并未出现。霸刀落下,赤九不仅没有亢奋,反而神情痛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细看之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谢朗已然收回了笛剑,波澜不惊的立于赤九身后。而后者的一条手臂,却是齐肩断裂,鲜血不停的往外涌,看上去极为痛苦。
扭头看向半跪在地的赤九,谢朗并没有多少迟疑,笛剑倒转,就欲给予最后一击。
然而,当他刚有动作时,赤九仅剩的那只手,却迅速的在刀背的九个银环上连连拍击。下一秒,那柄两米长的龙纹大刀突然原地炸裂。赤九单手一招,九枚银环竟如护腕般套在了手臂之上。
“有点意思!”
漫天碎刃,在两人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谢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九环龙纹刀还有如此破釜沉舟的妙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赤九单手连连挥舞,九环形成的护腕打在炸碎的残片上,激射为密集的飞刃,朝着谢朗笼罩过去。
“铛铛铛铛…”
面对飞来的残刃,谢朗剑出游龙,在身前划出无数剑影,将漫天钢刃尽数绞落。再抬头,赤九却早已遁出百米开外。
“游侠谢朗,的确非一般的赏金猎人可比。”
逃遁中,赤九捏碎一个玉瓶,将里边的粉末撒在断臂处。强忍着断臂之痛,他飞快的朝一个方向疾驰。并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要是这样被你逃了,我谢某戒酒半年!”
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谢朗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这样的追逃没有持续几秒,由于赤九已然重伤,两人之间的距离正迅速拉近。
看着如箭矢般追来的谢朗,赤九猛一甩手,两枚银环便向后方激射而去。
见银环飞来,谢朗剑锋一震将之弹开。只是,在此之后,又是七道银光掠过,最终还是令他身形一滞。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瞬间拉开。
前方,甩出九道飞环的赤九,也是大口咳血,显然是伤及了气血。然而,当他感觉即将摆脱谢朗的追击时,去路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篷的黑衣人。
“给我闪开…”
眉头一皱,赤九一声怒喝,欲惊退此人。他明白,如今,自己兵器寸断,加上这断臂之伤,若被谢朗追上,必然难逃一死。
只是,前路的黑衣男子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仍笔直的站在那里。
“滚开!”
临近,赤九眼神凌厉,反手就向黑衣人扇了过去。只是,下一刻,令他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
只见,原本静立的黑衣男子突然化为一道残影,垫步起腿,迎着赤九胸膛便是一记侧踢。这一腿,动作行云流水,其力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干净,凌厉。
下一秒,在赤九错愕的眼神中,身体便已倒飞而去。他感觉自己的胸骨已经塌陷,剧痛伴随着呼吸困难,让他大脑一阵晕眩。
然而,当他被黑衣人所阻的那一刻,自身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一柄笛剑破空而来,自其背部贯入,直穿心脏,而后去势不减,径直钉在前方一棵大树之上。
鲜血飞溅,赤九摔落在地,狠狠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可惜的是,当他瞳孔最终变得空洞,也没能见到那黑衣人的真正面目。只能在疑问与无尽的悔恨中,永远沉眠。
也不知这笛剑是什么材质,谢朗将之取回,轻轻一震,血渍便像被剥离般,尽数离散落。还剑归鞘,谢朗看着面前身形略显精瘦,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朗声一笑道:“多谢兄台出手,不然少不了一番追逐,又得耽误喝酒的时辰。”
黑衣人点了点头,并为多说什么,便欲转身离去。
“兄台且慢!”
见谢朗叫住自己,黑衣人也停下了脚步。
见状,谢朗不由一笑道:“若是兄台不嫌弃,可否陪谢某喝上一壶?”
黑衣人顿了顿,看着手持玉笛,一身侠气的谢朗,终是转过身来,干脆地吐出一个字:“好。”
看着这头戴斗笠,一身黑衣的男子,谢朗猜测他应该不想透露身份。随即便就地取材,打了几只野兔,架火烤了起来。不一会儿,便传出了肉香。
显然,这谢朗没少做这样的事,手腕一番,各种调料、美酒,一应俱全。
天色渐暗。一阵操作后,谢朗撕下一条烤得油光瓦亮的兔腿,递了过去。而后上下打量这黑衣男子,无奈道:“我说兄台,该如何称呼?我总不能叫你黑兄吧?哈哈哈…”说着,他咬了一口酥脆的兔腿,又灌了一口烧酒,竟忍不住朗笑起来。
“你就叫我独木吧!”
黑衣男子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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