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没有料到,唐家庄的阴气已经重到如此地步,楼依依刚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借积阴之气突然尸变。
“还不快走!”
猛听见侯三冲我大吼一声,我打了个机灵,从那种近乎僵直的状态中警醒过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楼依依的尸体已经走到我面前,虽然摇摇晃晃,但无比准确,我脑子里过电似的一转念:这怪物,是想拿我身上的青玉锁!
“师兄!”
侯三又冲我大叫一声,他和格尔已经推开了墓室尽头的一道墓门,半个身子钻入门内。我当下也不再犹豫,忙跟着穿过墓门,格尔和侯三一起发力,那扇沉重的墓门咯吱吱发出声响,把已经半尸半鬼的楼依依挡在门外。
楼依依虽然尸变,但终究是弱女子身板,这扇沉重的墓门足够挡她一阵子。经了这一番折腾,剩余几人皆是冷汗淋漓,面色苍白。估计从这些人出生到现在最恐惧的时刻,莫过于看见刚死去的同伴突然诈尸。
侯三招呼格尔从随身背包内取些食水补充体力,这墓道不知道有多长,若不及时补充体力,半途掉队也没人能腾出手去照顾。
我从格尔背包里翻出两把登山刀分给侯三,准备先行探路,我们也不会走出太远,只要探明情况便立刻返回。侯三当下也不啰嗦,拿起手电跟我一前一后走进了墓道深处。
往前走了百十来步,我突然发觉脚底发软,拿手电一照,地下已经不是先前的墓砖通道,而是铺满了黑色的泥土,拿登山刀戳了几下,只觉这泥土绵软,深不见底,拿着探照灯用力往前探,只能隐约看到这段土路尽头,藏着一扇虚掩的墓门。
我和侯三忙招呼众人跟上,眼看这里不是善地,也没时间回去跟罗晓敏从长计议,还是先穿过墓门再想办法为好。
我在最前引路,侯三则压在队伍最后,一行人正要退出,却听得头顶上呼呼响动。众人惊呼声中,只看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从墓顶倒垂下来,晃悠悠的就朝侯三扑了过去。
侯三虽然一直在外走江湖,可也从未见过大头朝下倒悬在半空中的僵尸,手中登山刀下意识一挡,那僵尸脑袋便去了半边。但这僵尸与活人不同,即使被砍下半边脑袋也不知疼痛,仍兀自的挣扎不休。
我和侯三都吃了一惊,也幸亏这僵尸下半身还连在墓室顶壁,倘若刚才直接扑在侯三身上,他现在还哪有命在?
格尔一行人也慌了神,从楼依依诈尸开始,所有人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条线。眼下还能勉强走路,也全靠着本能的求生欲望在勉强支撑,又经了这么一吓,全都手脚发软,眼看墓门近在咫尺,双脚却像陷进棉花,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我和侯三绕开半挂的僵尸,连推带搡的招呼众人往前跑,谁知还没走两步,这墓室的厚土之下突然伸出几只白森森的人手,抓住我的脚踝。
一片混乱中我毫无准备,被地上鬼手掀翻在地,再看周围的墓墙、地面上尽伸出几只白森森的人手,挣扎着要向外脱出,原来这一间不大的墓室都被死尸填满了。
我努力往墓门方向爬了过去,天知道这墓室之内埋了多少尸体,经活人阳气一激全都诈了尸,成堆成堆的破土而出。
我现在被僵尸缠住脚踝,想站起来已经办不到,眼看墓门近在眼前,却忽然又被泥土中的僵尸扯回半米距离,再也爬不出去。
就在我心生绝望的时候,眼前亮光一闪,侯三跟格尔又从墓门另一头折返回来,拿着登山刀一通乱砍,斩断纠缠在我身上的几条僵尸手臂,那僵尸断肢处立时流出很多黑乎乎的粘稠液体,味道腥臭,闻之欲吐,也幸亏这液体没有毒性,否则我们这些人怕是全都要折在当场。
付斯和罗晓敏则拼劲全力去推那厚重墓门,两人腿腰用力,眼看墓门都要闭合了,门缝里却突然伸出几只腐白的死人胳膊,原本快要闭合的墓门又被撑开了一些。
格尔索性抢过侯三手中登山刀,一个人把守墓门缝隙。我们几个拼劲全力推门,终于是将那墓门关了个严丝合缝,说来也怪,那墓门才刚一闭合,门后的僵尸便如切断电源的玩偶一般沉寂下来。
那些僵尸埋在山体内年深日久,双眼早已腐败。之所以会突然暴起,也是被活人生气吸引所至。墓门一旦闭合,我们的气息便被尽数隔绝,这些死人也立时恢复沉寂。
换而言之,这群死尸就像是守护墓穴的卫兵一般,虽然难缠,但也不至于无法应付。
我们倚在墓门之后喘息良久,只感觉全身关节都像错了环一样疼痛难忍,在这黑暗的墓道中,谁也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格尔为节省光源,只点了几根蜡烛,其他人的精神状态和体力也已经接近极限,如果这次再遇到这种群尸玩过界的场景,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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