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案牍,皓首青衫。尤似白玉,温润浅淡。眉梢低垂,似静候佳人。亭旁轻纱浮动,隐隐暗香。只一眼,便让修行百年的玄鸟失了魂,盘旋三日,引吭高歌,只为得那人一眼。
恰在桃花盛开时节,一切就如轮盘转动,终是避不开,逃不了了。
“蚩尤首领,那玄鸟今日未曾引歌。”奴隶低头跪于案牍前。轻声说道,不敢惊扰正在忙碌的首领。纯青唯顶上有白,喙似鹰却少了些许锋利。绿宝石般的眼里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流连婉转,惹人喜爱。话说自从那玄鸟于后山盘旋后,族中勇士个个想一展本事,非要比试看谁能捉来向首领邀功。两日,未果。竟私下达成盟约,三面围网,在网中置云果蜜饯。今日竟未曾听到玄鸟之声,恐怕那鸟已落网,成为笼中玩物了罢。
“哦?玄鸟盘旋,天外飞石,石有玄妙,此有何意?”男人的声音像最轻的羽毛搔过脸颊,像春日的细雨轻柔辗转。犹如月光照拂大地,清风拂过嫩芽。他像是自问,又像是询问仍匍匐在地上的奴隶。
“据小人所知,昨日族中勇士在后山用树皮织网。”献此鸟,以博首领赞赏。首领温润勤勉,族人爱戴。一句赞赏,想必可以在人前光鲜许久吧。奴隶努努嘴,知道此话自是不能向首领言说。
“嗯,想是该送来了吧。你且先去选一匹上好的貂毛。”沉迷于案前奇石的人斜靠在虎皮堆砌的石椅上,微眯着眼,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案。
“是”。
门帘起落,而后归于短暂的平静。
恰春日午后骄阳正好,调皮的太阳微粒踏着微尘透过门帘的缝隙迈进了帐篷内。帐篷门口守门的侍卫在春困中犹自打着哈欠,只有远处些许稀稀落落的人声时不时地侵扰着人们的困意。
那些嬉笑的声音,仿佛又是连哭长老在向来往的商人讲述着从前的故事。
那还是多年以前,在那个看起来温润似玉的男人的带领下,族人们开疆扩土。部落讲究靠山吃山,依水而立。他带着族人在大陆东北靠近大海一带的连绵山脉栖居。物华天宝,人人觊觎。外族人不断侵扰,可他却一一教化,收入麾下。很久之后,这一片土地上共有八十一个部落,八十个诚服于蚩尤,自此九黎族诞生。
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交易,来往行商之人告诉九黎部落的人,说是在这个大陆的西北部,有两个强大的部落存在,他们懂农耕,懂制火,懂识药,懂二十四节气等等。族人暴动,面见首领,纷纷请命前往一观。始去二十一,回来竟只有一人。艰辛自是一言两语不可言说。只说那人带来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与首领密谈多日,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等他出来,却是疯癫意识不清了。
从那以后,首领开始一拨人又一拨人地招进他的帐篷。许久之后,人们开始分工合作,因地制宜。首领教会了一部分男人耕种的技巧,根据二十四节气按时耕种,年年丰收,族人衣暖腹饱,生活好不惬意。又专训得一批英勇勇士,不事农耕,专职守卫。修城墙,挖水渠,建石屋。而部落里无论男人女人,竟无人埋怨。虽有惶恐,但大家似乎从首领平静的面容里看出了了不得的事情。觉得在回来的男人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人们只知道族里的兽肉越堆越高,而生活依然那么美好。只是,在城墙外,却是青烟缭绕,逃至无路的兽群在火光中绝望地对着城墙上的人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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