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吴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知道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等张管事暴怒他便开口说道:“不过大人是为了黑木令牌而来,如今拿不到令牌,即使杀了我们两个,想必也很难向上面交代,不过机缘巧合,也是该大人您升官发财,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将功补过得法子,可以帮管事大人免受责罚,说不定还会因此获得上面的赏识。”/p
张管事潮红的脸色流露出一丝意外,这一趟差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关系到自己日后的生活是一步飞黄腾达还是继续水深火热,这完全是极端的两重天,即使杀了这两个少年,拿不到黑木令牌也是于事无补,因此一听到黑木令牌被监天司拿走的惊天消息,头脑一阵眩晕,的确想要杀了他俩泄愤。/p
他有些惊异眼前这少年的表现,随即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出来:“你这少年,还真是有些意思,不为你们的处境着想,反倒是还想着我怎么去交差,哪你说说看,我怎么向上面交差?”/p
吴晴一边用眼神扫了两眼他身后的岳老三和叶老二,一边压低声音对张管事说道,“张管事,我也是怕张管事您办不好差事,一怒之下我俩小命不保,才不得不替您想想对策而已,不过兹事体大,您确定要我就这么说出来吗?” /p
岳老三不屑的‘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叶老二看了看张管事,也往后退了几步。/p
吴晴凑近张管事,声音压得更低对他耳语几句。/p
夏凌香一直低着头站在吴晴身后,感受到刚才的杀意,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每当她身体因为害怕而恐惧颤栗的时候,他总能握紧她的手。他的手始终干燥而温暖,粗糙又显得平稳有力,她很好奇为什么吴晴能够这么平静。/p
她此刻也很好奇吴晴到底要给张管事说些什么,微微抬头,就吃惊的看见张管事的那张脸由潮红变成煞白,又从煞白变成潮红,眼珠子一动不动,嘴巴也无意识在张大,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大密,枯瘦得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p
叶老二站在张管事后面,看不见张管事脸上的表情,冷声说道:“大人,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定是知道难逃一死,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而已,咱们别被这小子给骗了”。/p
张管事冷哼一声:“无妨,反正是拿不到黑木令牌了,两只小绵羊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怎么?你有向上面交差的办法吗?交不了差,我吃不了兜着走,兜着回来的,给你们俩吃的难道会有好果子吗?”/p
岳老三道:“有张管事在此运筹帷幄,料他俩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多此一举。”/p
叶老二气急,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憋了一个字:“你……”/p
夏凌香心下又是一阵恶寒,这个一脸横肉,虎背熊腰像铁塔一般的汉子,马屁拍的实在恶心至极。/p
张管事轻移两步,伸出枯枝般的白皙手指,轻轻拍了拍吴晴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少年人,你前面带路,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自然会放你俩一条生路。”回头望了叶老二和岳老三俩人一眼:“加起来也快一百岁了,咋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孩子稳重”。 /p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从张管事手中凝出,轻轻拍入吴晴的体内,在他的经脉中迅疾的游走一周,然后消失在玉府之中。/p
张管事那薄薄的嘴唇略微向上翘起,露出阴森森的几颗白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下暗道:“虽然有一颗无比聪明的头脑,可惜八脉只通了三脉,玉府又硬入铁石,不能修行,那么剩下的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p
叶老二一脸愤懑,虽然看着岳老三长相憨厚老实,可是在他嘴下,几乎没有讨到一分钱便宜,心中暗道:“看我迟早打烂你这张臭嘴,看你还怎么拍马屁!”/p
吴晴拉着夏凌香走在前面,回头说道:“张管事,这一路上也要花不少时间,您看现在咱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情景,您位高权重又见多识广,我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件事情”。/p
张管事想起以往在院里低三下四的做人,出人头地的想法就像关在他心里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此刻受了一句位高权重,甚是欢喜,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优越感来,舒坦的连声音都变的有些清幽:“你这少年老成,好胆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解惑的,尽管说来”。/p
心下又暗想:“这少年察言观色和拍马屁的功夫倒真是炉火纯青,言语听起来及其受用,杀了倒是有些可惜,像这么伶俐虫般的小子还真是少见,是不是能留下来服侍自己,以后或许还能帮着出谋划策,赢得贵人的青眼。”/p
“闻得咱们大渝西岭剑宗最近要开山门,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些新的变化,以管事您这等身份,自然是消息灵通,能否告知一二,小子不胜感激”。/p
张管事听到西岭剑宗几个字,神色微凝,抬头望向西北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露出一脸的虔诚向往的神色,就像是抬着头朝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自然,那种神色自然的无与伦比,他嘴里似乎是下意识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西岭剑宗,西岭剑宗,那可是我大渝的修行圣地,对于修行者来说,还有什么能够比进入西岭剑宗更重要的事情?西岭剑宗大开山门,又快到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了,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呈现出多少天才和妖怪出来,单单是想一想就会让人心旷神怡……”/p
张管事从向往中回过神来,他忽然怔住,足足有两三息的时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子,疑惑的问道:“难道……难道……居然……你还想去西岭剑宗?”/p
张管事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离奇,又回想到这少年根本就不能够修行,就接着补充了一句他认为比较合理的想法:“到山门口去观看比试”?/p
叶老二酝酿了半天,终于插进一句话来:“张管事您真是抬举他了,观看?哪还得有观看的资格才行,可不像您,贵人说一句话,您就能去,不像我们,压根就没这个可能,更何况他这种阿猫阿狗了”。/p
吴晴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恼怒:“你们这群井底之蛙,也就只有观看的份了,我到山门口去观看你妹!老子是要进西岭剑宗!”嘴上却说道:“小子岂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只是我西岭剑宗大开山门招收年轻才俊,无疑是我大渝一大要事,街头巷尾,无不以知道某件与之相关的事情为荣,若我能从大人这里获取一些辛密,回头也给街坊四邻们说上一说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看着他们哪些崇拜的眼光,好让小子扬眉吐气一番,如果能让隔壁阿香因此也对我另眼相看,想想就是脸上有光,简直是舒爽无比”!/p
夏凌香不由得暗笑:“这叶老二拍马屁还真不是岳老三得对手,说来说去,言下之意,张管事也不是没有观看的资格嘛,要是贵人不说话,哪张管事岂不也属于阿猫阿狗之流!嗯,阿香,阿香是谁?这般冷血少年还有喜欢的阿香?还脸上有光?舒爽无比?”/p
张管事平日里被压抑的久了,他能够清晰准确的理解吴晴描述的脸上有光舒爽无比的感觉,又像是被吴晴这种舒爽无比的感觉感染,瞬间视乎就变成了哪个瞩目的所在,迎着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傲人的气息,扫过诸人的脸,只不过这种傲人气息夹杂着些许阴柔,岳老三看的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p
张管事一改清幽的语气,自豪的说道:“说到我西岭剑宗开山门,今年的确和往年有所不同,今年比往年足足少了十个名额,只招前十名,比同级别的流云剑宗少收十名弟子,所以比往年的竞争更加激烈,而今年西岭剑宗开山门的时间比流云剑宗提前了半年,所以,大渝王朝的绝顶天才应该都会参加,想要进入西岭剑宗,更是千里挑一,难上加难,就算是千剑门的年轻翘楚万无一,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p
叶老二皱了皱眉头,有些吃惊的问道:“万无一?大人说的就是哪个传说中十七岁破四镜,一剑劈了地龙帮副帮主葛洪的万无一么?”/p
岳老三侧目斜视了叶老二一眼,翻了个白眼,鄙夷道:“除了哪个万无一,还有哪个万无一能入得了张管事的法眼?可不就是他嘛”。/p
叶老二无视岳老三的鄙视,似有质疑道:“哪可是破了四镜的天才,就算咱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就是这种人,难道都进不了西岭剑宗?”/p
岳老三好像被一口口水呛到“咳咳咳……”/p
张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来,接着说道:“真是井底之蛙,万无一只是千剑门的天才,往大了说,是阳关郡的翘楚而已,而我大渝有一十六郡,其他郡的妖孽也不见得比他差。更何况还有哪些平时低调不出世的小门小派,也保不准会冒出几个妖怪来,再说了,我西岭剑宗哪可是面对整个天下招收年轻才俊,虽然我大渝王朝天才辈出,但庆澜、景沧好歹也算是两个大国,有天才妖孽来大渝修行的也不少,所以说啊,纵观天下,即使哪些自以为是独一无二的天才和妖孽,在西岭剑宗的山门前,也和白菜大葱、烂番薯臭鸟蛋一般普通,没有啥稀罕滴……”/p
张管事口若悬河,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似乎自己就是西岭剑宗的教习一样,贬低了一通这些年轻俊杰,顿时更是舒爽无比,想了一想接着说道:“嗯,这么一说,能去西岭剑宗山门口看一看这些天下的年轻俊秀,倒还真是幸事一桩!”/p
张管事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不过少年郎,你要是想去看,貌似一丝机会都没有啊”。/p
吴晴回头道:“小子听张管事您一番言语,瞬间已经是感觉渺小似一颗沙粒而已,都自惭形秽,岂能有这种魄力去想这么美的事情。能去现场看这些青年才俊较艺,是您这种大人物才有资格做的事情。”/p
张管事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头又略微抬高了一些,似乎能看的更远。这个少年能知进退,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倒更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此刻想把吴晴收为己用的心思又冒了出来,此时张管事鼻息微动,闻到空气中飘来一丝丝甜甜的米酒香味。/p
张管事也算是一脚踏进修行行列的修行者,此时闻着米酒的香味,竟然觉得有些舌下生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液,斜眼瞅了瞅跟在身后的叶老二和岳老三,看到他俩也喉头微动,心下暗疑,按说他们几天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饥饿,这年轻人一袋米酒,就能勾动了诸人的馋虫,他便朝着岳老三递了个眼色,岳老三顿时心领神会。/p
岳老三扯着粗嗓门说道:“年轻人,看来你是经常出门在外,这大雪域中还想着带米酒?”/p
吴晴嘴角微翘,心道:“让你得瑟,迎着雪域的风说了这么多话,不渴才怪!”又转头平静的回道:“我自小体质欠佳,带的自酿的米酒暖暖身子,免得在雪域中冻僵,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要是想喝,我这里还有一袋,不过得付一两银子给我!”/p
叶老二冷讽道:“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惦记着一两银子,心还真大。”/p
吴晴回头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张管事,回了叶老二一句:“一码归一码,要想喝酒,就得付钱,再说了,我们活不活的了命,您这是要替张管事做决定么?”/p
张管事顿时面露不悦:“行路也是诸般无聊,岳老三,给他一两银子,我们买一袋尝尝,看看与阳关郡的酒有什么分别。”/p
吴晴接住岳老三丢给他的一两碎银,顺手解下腰间的酒袋。/p
张管事露出一脸阴笑,显得狡诈无比。他用手指了指吴晴手中的酒袋:“年轻人,我们就买你手上刚喝过的那一袋。” /p
吴晴盖上盖子,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酒袋丢给岳老三,岳老三接过酒袋,深深的嗅了一嗅,未发现异常后递给张管事。/p
一口入喉,就像一股暖流熨过五脏六腑,张管事舒坦的呻吟了一声,浑身的乏累都缓解了不少,又把酒袋递给身边的岳老三,对吴晴说道:“少年郎,半天的路程也差不多了,还有多久能到你说的地方?”/p
吴晴停下脚步,用手遥遥一指:“不远了,就在哪座小山丘下面。”/p
张管事心情顿时大好,激动难耐,用毫不掩饰喜悦口气说道:“好,那就加快脚步,大家快点赶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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