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晚夕:夫君,你会吗

第68章 以身相许如何

    
    隔日大清早,叶怀瑜夫妇与叶怀信夫妇一同去祭拜了先祖,回到家中之时,已然是过了午饭时间。
    家中早有人在候着。
    是帅府的家丁,来找大少爷叶怀信的。
    彼时叶怀瑜和程静翕也没径直回屋,而是和叶怀信一道站在了前厅。
    家丁道:“大少爷,宫里传过信来,说是有了紧急事务,急招您回去商议。”
    叶怀信闻言只是淡淡看了家丁一眼,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家丁摇头,“回少爷,宫里的人没说具体的,只是说十分紧急,要您处理完这边的事,立刻赶回去。”
    叶怀信有些迟疑。
    程静翕无声地看着眼前的那几个人,眼帘垂了垂,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难过来。
    “少爷,”家丁又道,“宫里的人说,是十万紧急之事……”
    “好了,”叶怀信道,又转头问叶怀瑜,“祭拜的流程你今日可看全了?”
    叶怀瑜点点头,“看齐了。”
    “后面两天也与今日的相差无几,我宫里有事必须要回去,这边的事就都交给你了。”叶怀信看着自己的三弟,大哥的做派做的十分像样,“你一定要做好,别寒了先祖的心。”
    叶怀瑜点点头,神情上少了平日里的玩笑意味,“大哥放心。”
    叶怀信又转头对家丁说:“我今日便启程。”
    家丁俯身行礼后便由人领着下去休息了,叶怀瑜和程静翕也准备回去,临出门前他对叶怀信说:“大哥路上注意安全。”
    “嗯。”
    叶怀信吝啬地回了一个音,再多的话就没有了,例行公事似的交代完后面的事宜,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能累着他似的。
    叶怀瑜对此倒没什么感觉,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本来也是该这样的。
    叶怀信下午就带着妻儿回去了,整个大宅子里除了几个固定的下人,就只剩下了叶怀瑜和程静翕。
    两人下午没什么事,但窝在房中也是浪费时间,于是两厢商量了一下,决定出门转转。
    其实荒山野岭的并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好去处,但这里总归是跟繁华的上京大不相同,若只是论风景的话,还是会别有一番风味的。
    乡下的确十分萧条,十里八村的都鲜少能见着个壮年人,三两个年龄老大的人聚在一块干坐着,远远瞧见他们来了,就撩起脱水似的眼皮看一眼,之后又继续没什么兴致的干坐。
    树皮一样的皮肤在阳光下发出有些油亮的光,却是毫无生机。
    两人慢慢往山林方向走着。
    “他们靠什么维持日常生活?”程静翕问。
    叶怀瑜说:“有人会定期去外面的集市里采买,回来分发给各户还住着人的人家。”
    “有人?何人?”
    叶怀瑜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
    程静翕恍然,“你?”
    叶怀瑜收回目光看着前面,回答说:“不是我,是父亲大人,前些年天灾来临时他就预感到也许会是这样的局面,便捎信回来让我去着手办这件事,虽然天灾难以避免,局面最后还是到了不愿发生的状态,但好在人是保住了,即使在我去军中之时,这边的秩序仍然没乱,还算小有所成。”
    “想不到这些事情竟是你在做。”程静翕实在没有料到。
    叶怀瑜微微弯了弯唇,“没办法,朝中……”他顿住一瞬,续道,“这件事若拿到明面上来,必定会是件大事,朝中光是讨论就要讨论几个月,下定论又要几个月,如此这般的拖下去,差不多能耗上一年半载才得以落实,可这里的百姓却等不得,一年半载以后,这里就真的会杳无人烟了。”
    “父亲大人恋旧,况且祖坟尚且在此,他又常年领兵在外,无暇分身。最后只能将这些事交由我处理,”叶怀瑜说,“其实父亲大人的想法十分简单,无非是想保住这个地方,但这件事若叫朝中官员知道,定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并连番上奏弹劾,麻烦太多,故而便就秘密进行,除了我与他,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之人。”
    程静翕抿唇一笑,指着山林密集处,“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将我杀之灭口吗?”
    叶怀瑜说:“要杀也是同归于尽,至时若有人发现我们成双成对,也会认为是殉情而死。”
    “那还真是要多谢夫君了,至少叫我黄泉路上有个伴,不孤单。”程静翕作势抱拳感谢。
    叶怀瑜书:“客气客气,不过与其说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哦?少侠想要什么实际?”
    “以身相许如何?”
    程静翕小娘子似的福了福身,笑嘻嘻地道:“这位壮士,小女子自幼许配了夫家,便只能卖艺不卖身啦!”
    从少侠下降到壮士的叶怀瑜抚掌大笑,“那小子我可就要强抢民女了!”
    “呔!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实在可恶,实在无耻,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叶怀瑜捂着肚子大笑,这小妻子最近看的到底是哪个话本子?
    程静翕也笑,“我演的好不好?”
    “好,太好了,戏园子里的人谁都及不上你!”叶怀瑜毫不吝啬地夸奖。
    “多谢夫君。”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水潭附近,水潭旁有个人为的山洞,也不知是被哪个有心人何时给挖出来的。
    “我小时候过来玩时这山洞还没有呢!”
    “许是有人逃命至此,打了山洞做休息之用。”
    “前两年的天灾,让这里的活物都少了不少,有幸存活下来的都去逃命了,没那么幸运的就全都死在这里,”叶怀瑜边说着,两人已然走到了山洞近前,“所以这里面有活物的几率十分小。”
    “进去看看。”
    山洞不大,却是个十足的容身之处,两人进去也不会显得拥挤,只是没有打通,不是个能逃跑的通道。
    “外面水潭里的水是活水吗?”
    叶怀瑜道:“是活水,小时候我过来玩,曾从这里游出了村子。”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等到太阳完全落下,这里会变得异常黑和冷,叶怀瑜不再与她往远处走,提议回去。
    程静翕走了大半日也是累极,听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后面两日的祭拜按部就班的进行,总之是像那么个样子,做的好与不好,也没人评说,反正先祖瞧见了也并没有表示出不满。
    两人这两日将乡里乡村的逛了一圈,除了那一处活水加上一个山洞之外,并没有什么再特别的。
    在乡下老宅停留的第四日,两人准备启程回京。
    家中护卫仍然如来时那般将马车前后左右围上一圈,只是范围缩小,人数减半——叶怀信走时带走了一半。
    一路低调出村,程静翕不再扒着眼睛没见过世面似的瞧外面,知道接下来还要在马车里颠簸两日,便打算先小憩一下休养休养精神。
    可老天却并未给她这样的运气。
    才出村不远,马车忽然一震,程静翕和叶怀瑜俱都惯性的朝前扑了一下。
    外面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七七八八的传来,他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叶怀瑜当机立断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长匕首塞到程静翕手中,不顾她惊讶的双眸,猛地扳过她的脸重重亲上她的唇,“保护好自己!”
    外面不知已经打成什么样,不过帅府的护卫都是叶帅亲手教出来的,虽人数不多,但多少还是可以顶上一阵的。
    一把尖刀忽然扎了进来,堪堪擦着程静翕的耳边过去,叶怀瑜手疾眼快的将她拉开,同时又从座位底下抽出一直跟着他的那把长刀,顺着尖刀的来路就捅了过去。
    但听一声“啊”的惨叫,企图偷袭杀他们的人已经先行去见了阎王。
    程静翕咽了口唾沫,目光在座位底下凝住。
    他早就有所准备,是因早知道会遭此劫难?
    不过现在她也没时间细想,有人在疯狂的砍着马车,再没一会这车许是得一分为二了。
    叶怀瑜用耳朵细听片刻,在车里敌明我暗地解决掉几个靠近之人,而后掀开车帘,发现那匹拉车的马不知被哪个缺德的给放了!
    驾车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
    场面混乱,敌众我寡,帅府的护卫再是训练有素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倒下大半,剩下的少部分人除了身上零件没少,都带了伤。
    “怎么办?”程静翕被叶怀瑜紧紧护在身后,眼睁睁见他一刀就要了冲上来的人的命,竟还能镇定如斯的问出这个问题。
    叶怀瑜抽空对她笑了一下,“怕吗?”
    程静翕摇摇头,怕也没用。
    “三少,属下护三少和夫人离开!”有人忽然凑上前来,他胳膊上还在流着血,身上穿的确实是他们帅府的衣服。
    那人言罢就要伸手过来抓程静翕,叶怀瑜眼神一暗,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那人的血飞溅起来,程静翕颤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那人的血。
    “你如何发现的?”
    叶怀瑜目光冷峻,“长得不一样。”抬手给她擦了擦脏污,“帅府的护卫,我每一个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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