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圭

    
    唐岐山和李裳并肩走在小河边，阳光灿烂，微风徐徐。
    今天的李裳穿着一身青纱，就如同初次和唐岐山见面时，穿的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李裳撩起耳鬓的发丝。
    “不知道说什么。”唐岐山看着李裳。
    “听小成子说，上次外出，你遇到了危险。”李裳微微一笑，轻抬脚步。
    “有惊无险罢了，没他说的那么凶险。”唐岐山笑道。
    “你为什么帮我？我们见面不过几次。”李裳抬头看着唐岐山。
    “我也不知道。”唐岐山耸耸肩。
    “噗……看来你是读成了傻子。”李裳灿烂一笑。
    “或许吧！”唐岐山跟着笑起来。
    “其实找不到血灵芝也没关系。”李裳转头看向远方。
    “为什么？”唐岐山问道。
    “人都会死。”李裳淡淡说道。
    “死了，是看不见你眼前的阳光，闻不到你脚边的花香的。”唐岐山轻轻说道。
    “我身上香么？”李裳突然问道。
    “比花要香。”唐岐山回答。
    “告诉你个秘密。”李裳神秘一笑。
    “香妃的传说？”唐岐山笑问。
    “你这人，就不能配合一下？”李裳嗔怒。
    “好，什么秘密，我很好奇。”唐岐山哑然。
    “我一生出来便有香味，引来好多蝴蝶。”李裳原地转了一圈，闭眼呼吸。
    “幸好不是马蜂。”唐岐山笑道。
    “我发现你真是可恨！”李裳抬手便打。
    唐岐山下意识抓住李裳的柔胰，这巴掌便停在了脸边，拍不出去了。
    “爷爷说，就算找不到血灵芝，也有办法的。”李裳双颊粉红，抽回玉手。
    “什么办法？”唐岐山尴尬的问道。
    “不知道。”李裳摇头。
    “你不钓鱼了？”唐岐山问。
    “最近睡的懒散了，都不想出门。”李裳叹气道。
    “你相信有轮回吗？”唐岐山抬步向前走去。
    “你相信吗？”李裳追了上来。
    “以前不信，现在却信了！”唐岐山点头。
    “那轮回是什么？”李裳摘下路边一朵野花。
    “轮回，就是手中的花。”唐岐山看着李裳手中的野花。
    “你以为这是黄泉路？那我手中的可是彼岸花？”李裳笑道，把野花别在了头上，十分俏皮。
    “若你在黄泉路看上了彼岸花，可别再伸手去摘了。”唐岐山笑道。
    “为什么？”李裳双手负于身后。
    “彼岸花和忘川的水，是孟婆用来熬汤的。”唐岐山说道。
    “你怕我忘了你？”李裳盯着唐岐山的侧脸。
    “你忘不了，在地府，我也能找到你的。”唐岐山微笑道。
    “你真的相信有地府？那你给我讲讲？”李裳蹲在河边，河水清澈，在浅水中寻找漂亮的石子。
    “下次回来，我再给你讲。”唐岐山微笑道。
    看着李裳倒映在水中的脸，唐岐山亲不自禁的站在了李裳身边。水中的两张脸在水波中荡漾，犹如贴在了一起，李裳的耳根绯红。
    “我若是再不出声，你们会不会化成了这河里的鸳鸯？”一道清丽的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转身。
    “艾琳！”唐岐山惊讶道。
    “艾琳姐姐。”李裳笑道。
    “该走了。”艾琳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唐岐山。
    “胖子他们呢？”唐岐山问道。
    “上车了，你若再不走，没人管你。”艾琳说道。
    “你回去吧！”唐岐山看着李裳。
    “嗯，你们要小心。”李裳点头笑道。
    目送唐岐山和艾琳消失在路的尽头，李裳才转身，向来路折返。
    一袭青衣，一瀑青丝，如来时那般。
    ……
    “秀缘天师！”君竹惊诧的看着眼前的秀缘，一声惊呼。
    “君竹师姐叫我秀缘便好。”秀缘微微一笑。
    “你不是在武当山的吗？怎么来此？”君竹问道。
    “嗯，回来时，走错了路。”秀缘尴尬道。
    “噗……”君竹噗嗤一声掩嘴轻笑。
    “师姐近来可好？”秀缘无奈。
    “你是问我，还是问师妹？”君竹打趣道。
    “碧琪师妹，也还好吧？”秀缘窘迫。
    “不逗你了，进来坐坐？”君竹邀请道。
    “也好。”秀缘心想，事已如此，便拜会一下也是好的。
    “师弟的大名，在我辈之中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君竹并肩和秀缘走在山道上。
    “我可不曾听说。”秀缘道。
    “你这武当山一战，可是惊羡了各宗门的天骄鬼才。”君竹笑道。
    “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秀缘也是诧异。
    “武当是道门魁首，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一丝的，何况你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恐怕都不行了。”君竹笑道。
    “早知如此，便收敛一些了。”秀缘摇头，怕是得罪了武当了。
    “我辈中人，敢作敢为，你怕什么？换了别人，还没有这个本事呢！”君竹正色道。
    “师姐教训的是。”秀缘拱手作揖。
    “行了，哪来的这般客套，前面便是平湖剑舞场，你随我到偏殿稍坐，我这便去禀报一声。”君竹说罢转身离去。
    秀缘是第一次登门峨眉，且身份尊贵，一言一行可谓是青城在外的代言人。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君竹须得回禀宗门方可。
    “呀！这和尚是谁？看着眼熟的紧呢！”一群在武场习剑的女弟子惊奇道。
    “小声点，死丫头，当心碧琪师姐撕了你的嘴，那不就是秀缘天师么！”一身穿鹅黄色轻衫女子敲了小姑娘额头一下。
    “哇，这就是秀缘天师啊？怎么是个和尚？”一群女弟子叽叽喳喳的看着热闹。
    秀缘礼貌的点头微笑，却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名清丽少女，看着面熟。
    少女款款行至秀缘身前，盈盈一福。
    “秀缘天师怎么会来峨眉的？林芝本想没有机会感谢救命之恩的。”女子亭亭立于身前。
    “你是林芝，当日在雪山之下受伤的便是你了。”秀缘顿时想了起来。
    “正是林芝，多谢天师当日救命。”林芝又要拜下。
    秀缘伸手虚扶，阻止了林芝。
    “不必在意，同是道门中人，理应相互扶持。”秀缘说道。
    “师弟，师尊闭关，代宗主有请。”君竹出来，对秀缘说道。
    “还请师姐引路。”秀缘起身。
    “一群小妮子，再看热闹，小心有人收拾你们！”君竹笑骂。
    一群少女顿时寒蝉若禁，规规矩矩回了武场，练习剑阵去了。
    秀缘随君竹行至峨眉剑阁，上了二楼，便见楼台倚栏处站着一位姑娘。一身红衣似火，腰间黑带束身，手提三尺青锋，亭亭玉立，英姿飒飒。
    “师兄别来无恙？”萧碧琪转身，笑盈盈的看着秀缘。
    “碧琪师妹！你就是峨眉剑宗代宗主？”秀缘诧异问道。
    “师尊近日闭关，只是下了口谕，可别叫我宗主。”萧碧琪笑道。
    “原来如此。”秀缘点头。
    “师兄看剑！”萧碧琪一声娇叱。
    清音剑铿锵一声出鞘，“嗡…”一道剑鸣，一道剑气，裹挟着烈焰向秀缘面门袭来，声势骇人。
    秀缘反应极快，闪身躲过剑气，惊骇的望着萧碧琪。
    “师妹破境了？”秀缘问道。
    “还得多谢师兄赠与的妖丹，我和这鱼儿都是受益匪浅。”萧碧琪还剑入鞘，微笑道。
    “恭喜师妹，更上一层楼。”秀缘也是高兴。
    “恭喜师兄一战名扬。”萧碧琪也学着秀缘躬身作揖。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你们俩倒是当我透明的？”君竹掩嘴笑道。
    秀缘和萧碧琪皆是尴尬。
    “师兄，我领你四处走走？”萧碧琪雀跃道。
    “却之不恭，正好一览美景。”秀缘点头。
    秀缘与萧碧琪并肩在峨眉后山之中，站在山间悬崖绝壁之上，远眺落日霞峰，近看雨雾化龙。
    林间微风湿润，空气清新，景色怡人。
    “师兄怎会来峨眉的？”萧碧琪问道。
    “一时不察，走错了路。”秀缘尴尬道。
    “呵呵，天师境第一人，青城山秀缘，居然也会走岔了道。”萧碧琪掩嘴笑道。
    “这个与修为并没有什么关系吧？”秀缘无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上山来化缘的和尚。”萧碧琪笑的更欢快了，眼睛弯弯的。
    “师妹何时突破的？”秀缘岔开话题。
    “就在前几日，如今尚未稳固境界。”萧碧琪笑看秀缘，盯着他噌亮的光头，还是忍不住发笑。
    “那龙鱼可有突破？”秀缘拿她没办法。
    “鱼儿！”萧碧琪轻唤一声。
    一声剑鸣，一道红光，化为一尾龙鱼，游到秀缘身前，张嘴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它在同你打招呼呢！”萧碧琪笑道。
    “看样子，不出几年，它就要渡劫了。”秀缘看了龙鱼一眼。
    “师尊也看了龙鱼，说到时会助它渡劫，有清音剑护体，应该是没问题的。”萧碧琪点头说道。
    “道门斗武在即，我本是要赶回青城，随宗门前辈出发的，今日上山拜会，便要离去了。”秀缘说道。
    “这里到青城也不过一两日的路程，师兄何必着急？”萧碧琪一听，出口挽留。
    “本就耽搁了不少时日，还有要事回禀宗门，早些回去，也是好的。”秀缘摇头道。
    “既然如此，那碧琪也不强留师兄，咱们斗武场见？”萧碧琪也是落落大方。
    “好，咱们到时一较高下！”秀缘笑道。
    正待萧碧琪要拜别秀缘之时，突然一股黑气从林间蹿出，向二人袭来。
    秀缘反应极快，一道护身咒在二人身前展开。黑气撞在金光之上，顿时消散。
    “来者何人？敢擅闯峨眉剑宗？”萧碧琪凝眉喝到。
    “峨眉剑？本尊还未放在眼中。”一道阴冷的声音自林间传来。
    “黄泉？”秀缘沉声问道。
    “秀缘天师，久仰大名了。”一道黑影浮现在二人身前，黑衣黑袍黑帽，看不清长相。
    “碧琪小心，此人修为高深。”秀缘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气息，这是在武当上清境修士面前也不曾感受到的。
    萧碧琪从腰间抽出一支竹哨，在嘴边轻吹。
    “呵呵，没用的，此处已被我神识封闭，就是你那峨眉剑宗的老道姑也发现不了端疑。”黑袍人笑道。
    “你想做什么？”萧碧琪惊骇，此人布阵于无形，实在厉害。
    “做什么？想跟秀缘天师借一样东西。”黑袍人笑道。
    “你想要我手中玉印？”秀缘猜测。
    “不，不，不，我想借你的命一用。命是我的，你的玉印，也自然是我的，我可没有借了东西归还的坏习惯。”黑袍人轻笑道。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秀缘厉喝一声，手掐咒印，掌中电流急窜，空中雷声滚滚。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罡雷法，风雷受命，敕！”一道惊雷闪现，咔擦一声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