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狂废少

    
    身后有声音传来，有些低沉，有些沙哑，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顾白回头，看着陆钦。
    “还有什么事吗？”
    陆钦不是没输过，也不是输不起，只是今天这次，一步之差，实在是心有不甘，双眼通红，终于说出了那无比屈辱的话：“我输了，小兄弟实在是厉害。你看，能不能，再，打一场？”
    对于陆钦这种感觉，大家都能够理解，看着顾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希冀，不过，顾白却是直接拒绝了。
    “抱歉，我还要回去写作业。”
    认个输，再说一句“小兄弟厉害”，之前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就可以再开一局了？顾白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脸疼，火辣辣的疼，之前陆钦说过五分钟结束，让顾白回去写作业，现在顾白还了回来，还是以胜者的身份还了回来，无异于是一个耳光。
    只是，这一步之差，真的就如一根刺卡在了陆钦喉咙里，他可以预料，这几天，他肯定会茶不思饭不想，就算时间再远一些，估计也是放不下的，再往后，如果顾白就此再也不与他对弈，这一步之差，怕是一生的执念吧。
    脸如滴血潮红，不过眼看着顾白已经走了几米了，卡在喉咙中的话，终于是说了出来。
    “求，你，再跟我打一局。”
    对于有些人，尤其是高傲的人，说出一个“求”字，比被割一块肉更难受。
    第二局开始了。
    陆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托大，直接先手开局。
    这一局，节奏就比上一局就慢很多了，有了前车之鉴，陆钦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百思之后，才下的子。
    周围围观的人，在上一把被顾白逆袭打脸之后，这一局，没人再多说什么，也没人再计时了，看得出来，这会是一个长局，都坐了下来，在静静看着。
    五分钟，势均力敌。
    十分钟，势均力敌。
    十五分钟，表面上看上去，势均力敌，不过陆钦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又棋差一招了。
    本来以为上一局是输在考虑不周，轻敌上面，只是这一局，他真的已经很谨慎了，只是依然……
    再然后，就是反抗了。
    陆钦尝试了换子，希望乱局杀出一条血路。
    也尝试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希望能够暗凿出一条生路。
    甚至尝试了以退为进，希望求得一个柳暗花明，不过，都失败了。
    棋盘定格，那差的一步，延续到了最终。
    陆钦又输了，看着棋盘，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灵魂，这棋差一步，如阴魂，不散。
    看着陆钦这失魂的样子，旁边有观棋者有些不忍。
    “上一把差一步，这一把又差一步，陆钦这是时运不济吧。”
    “谁说不是呢，而且输一步最为膈应人了，上次我一步之差输了，打人的心都有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觉得陆钦只要熟悉了顾白的棋路，再下一把应该可以了。”
    不过这边经常看顾白下棋的人，表情中却是多了一些什么，几个经常和顾白对局的老棋手，看着陆钦，有种亲身经历过的同情。
    顾白为什么在这边人人喊打，如同人民公敌一样？就是因为和顾白下棋的时候，常常都是一步两步之差，落败，没错，只有落败，那叫做一个膈应人啊，直到上次天老头拿出残局之后，大家才知道那个小崽子平时都是在放水！
    往事不堪回首啊！
    陆钦闭目，回想了许久，终于是张开了眼，看着坐在对面，依然没有多少表情的顾白，心中有一个不太敢相信的猜测。
    眼前这个还在上高中的小朋友，棋力不会真的远胜于他吧。
    “求，你，再跟我打一局。”
    “求”字依然很难说出口，但是说过一次再说第二次以后，似乎没有那么难堪了。
    第三局开始了。
    没有第一局的惊心动魄，也没有第二局的步步为营，似乎是更为中庸了一些。
    十分钟后，最后一子落下，周围的人看顾白，如同看一个怪物！
    第三局，顾白赢了，依然是赢了仅仅一步。
    连续三个棋胜一步，如何还能不明白。
    这个小怪物，在与陆钦这个永城第一棋对弈的时候，居然还在控盘！
    随便出门溜着弯都能够顺便打脸一下，也是有些神清气爽了，不过顾白之前和这些老大爷下棋的时候，倒也不是故意气人的，而是怕一下子赢得太猛把人气到了。
    回家路上，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孑然一身，旁边路人往来，回首频频，女孩却自带一种专注，岿然不动。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每次顾白从这走过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在练武的江鱼的，没有一天缺席过，只是从来不曾注意罢了。
    现在看起来，那个练功的女孩，在练功的时候，真的很是专注，而且如此勤奋，也难怪能在永城一中里，如此耀眼了。
    之前是未曾注意，只是陌路，相遇第一次之后，感觉只是偶然，只是如今只是几天之内，已经有两次邂逅了，一次吃了人家的红薯，一次被美女救英雄，如今看起来，真的是已经交集了。
    想着女孩每一次见面都嚷嚷着要教顾白习武，向着有点好笑，但也蛮有意思的，不若就跟着习一下吧，顾白走上前去，站在了女孩斜后方，跟着女孩的身形，练了起来。
    十八年都不怎么舒缓开的筋骨，行者武术招式，有种熟悉而陌生，不过这感觉，也确实不错，十几秒之后，女孩子也发现身后的人，眼睛闪了一下，身形动作却没有变化，继续着自己的日常修炼。
    半个小时之后，女孩停了下来，顾白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走到了旁边的长凳上，并排坐着。
    稍微舒缓了一下，女孩扭过头来，看着顾白，一脸狡诈。
    “好啊，顾白，你居然敢偷学，被我逮住了吧，把学费清一下。”
    不得不说，江鱼真的有一种天生的轻松光环，相处起来，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顾白咧开了嘴，也回了一句俏皮话。
    “好啊，江鱼，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江鱼，坦白从宽啊，你劝我学武，是不是就是为了学费啊，心机女啊！！”
    只是，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女孩子却是有些认真了，开口解释了起来。
    “江边，我冤啊，之前是看到学校里面那帮人一直在针对你，所以觉得学武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再说，我江大鱼，是那种坑兄弟的人吗？你要跟我学武的话，我一定学费全免，够意思了吧。”
    “而且，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学武天赋诶，就跟我走了一遍，这动作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虽然只是花架子。”
    铁憨憨果然是铁憨憨，开玩笑的话，却当真了，明明夸人的话，偏偏还要加上一个“花架子”，顾白无语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看着女孩一脸的认真，终于是被逗笑了开来。
    对于顾白的笑，江鱼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去想太多，从自己小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薯，掰开两半，然后将更大一点的一半，递给了顾白。
    永河边的男女，吃着凉了的烤红薯，却有种莫名的满足。
    “顾白，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吃饱了，就要运动消化一下，走，我带你玩去。”
    “玩什……”
    顾白的话还没有问完，一直小手握住了顾白的手，一牵，顾白差点被拽了个狗吃屎，然后两人就如同脱缰野马奔了起来。
    滨江公园多了一对狂奔的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