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早已空置。”青瓷道,“倒是干净的出奇,想来是有宫人扫洒过。”
没有半天提到天牢有人的迹象,看来李瑞清他们已经撤退的干干净净。
赵向零掩去自己眼底的失落,笑道:“小公主可睡下?抱来让朕瞧瞧。”
青瓷笑:“正巧,公主方才醒,奶娘才来禀告过,婢子这就让人抱她过来。”
“善。”赵向零道,“你去罢,朕再躺一会。”
青瓷应了声好,服侍赵向零睡下,才转头去命人将公主抱来。
赵向零侧脸,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按理说,诞下公主该高兴才对,但此刻,无论如何她都高兴不起来。
前些日子同李瑞清的见面,叫赵向零知道些许真相,也明白事情的源头,终究还是在她。
这件事堵在她心口,叫她的情绪很不好。半知不解的真相,实在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经历。
一声软绵绵的嘤嘤声叫她回过神来,是青瓷抱着小公主,快步走来。
赵向零偏头,瞧见黄色襁褓之中裹着的一个小小人儿。她皮肤有些皱,还有点点红,不是很好看,活像只皮猴。
“这样丑?”赵向零还是第一回正儿八经的打量她。
从小公主出生到现在,赵向零打量她的感觉不是太好:“莫不是抱错了?”
此话说出口,赵向零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宫里难不成还能有第二个人生孩子?况且,胆敢弄错当朝皇帝的嫡女,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只是,要是这真的是自己的嫡亲女儿......赵向零看着她一张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她的闺女,怎么就没有继承自己和她爹爹的半点优点,长成了这副模样?
赵向零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等小公主模样长开,就会好很多。”青瓷笑,“小孩子生下来,都会这样,等再过一个月,模样就该长开了。”
“是么?”赵向零将信将疑。
“不敢欺瞒陛下。”青瓷笑道,将孩子搁到赵向零身边,“陛下,婢子先退下?”
赵向零想了想,点点头。她确实想自己待一会。
青瓷蹑手蹑脚,走出了屋子。
赵向零转身,瞧着自己身旁婴儿小小的身子,红黑红黑的脸蛋,不禁又游戏嫌弃。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婴儿的脸:“赵韶,你怎生得这样丑?”
赵瞬嘴巴一张,喷出一口奶来,以表示自己的不满。接着,裂开嘴,惊天动地的大哭出来:“哇哇哇哇!”
像是赵向零给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赵向零也觉得很是委屈。她瞧着小家伙将她的床铺吐得一塌糊涂,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瞧着她哭的脸色涨红,又觉得很是心疼。
好在青瓷并未走远,听见里头哭声便推门进来,瞧见躺在榻上的林梓和夏溶月都悠悠转醒。
“陛下?”青瓷顾不得其他,先跑到赵向零床前,瞧见小公主吐出的奶,忙将她抱了起来。
她命人将床铺重新整理,方让赵向零重新躺下。
夏溶月也走过来,瞧了一眼,皱眉:“孩子刚喝过奶怎能叫她躺下?理当抱着叫她顺下奶去。不然这喝了又吐,吐了又喝,怎能吸收养分?”
青瓷闻言,跪地:“是婢子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赵向零见公主并无大碍,摆手道:“无妨,毕竟这是宫中第一个孩子,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下回记得便是。”
“谢陛下宽恕。”青瓷大拜,起身,“婢子带公主下去换一身衣裳。”
“去罢。”赵向零抬手,示意她先下去。
转头看向夏溶月,赵向零稍有沉默。
她已经同夏溶月见过面,二人也算和解。但比起从前,究竟还是多了一层隔阂。
夏溶月闪烁目光:“我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说完,她转头就要离开。
“我日后应当唤你一声娘,亦或是夏姨?”赵向零忽然问道。
夏溶月虽然留在宫中照顾她,但对她的态度很不明确。赵向零这一问,叫她非得做出一个选择。
久久,夏溶月都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梓在一旁见了,终究坐不住,走过来道:“向零,你......”
“一刻是一家人,一世是一家人。”夏溶月道,“既然唤我一声娘,又如何能改主意再唤回夏姨去?”
“娘......”赵向零鼻子有些酸。
夏溶月仍旧没有回头。听出赵向零的哭腔,她道:“月子里头就不要哭了,对身子不好,伤眼得很。”
不待赵向零说话,她道:“我先去外头瞧瞧,待会再来看你罢。”
说完,她匆匆离去,也不听赵向零说些什么,也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林梓拍拍赵向零的肩膀:“再睡一会,一切都会过去。”
赵向零笑,听话躺了下去。
一切都会过去,可一切也都不会过去。
她和夏溶月,终究回不到从前。哪怕她能原谅自己,能坦然同自己相处,可自己,却未必能做的到。
闭眼,赵向零苦笑。无妨,她早该习惯这些,又有何干系?
南国一百零三年,庄懿嫡长女出生,赐名赵韶,封号为随,当年立为太子,赐东宫,赐宫人六十七,是南国史上最小的太子,未满一岁便入主青宫。
赵韶的满月宴,请来了京城里最具声望的大学士们,参与太子殿下的抓阄仪式。
南国的太子殿下,什么都没有抓,将所有的东西都拂下了床头,并且伏在床面对着众人呵呵大笑。
众人夸赞:“太子殿下天纵奇才。”
赵向零不知奇才从何而来。
“太子殿下能摒除七情六欲,实在难得,实属难得。”
赵向零觉得这什么都不抓,也勉强能用摒除七情六欲来表示了。只是她小小年纪,就想要出家,真的好么?
“太子殿下颇有气魄。”
赵向零想,如果将所有东西都扔到地上就算做有气魄,恐怕这气魄也来的太简单了些。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最后争得面红耳赤。
赵向零抱着赵韶,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果然,抓阄都是用来骗人的,根本不可信。
“打打。”赵韶举着手中的东西,从冲赵向零笑。赵向零低头,瞧见她手中紧紧抓着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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