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小鱼刚把门打开,小先生便“嗖”地飞了出去。她一个人无聊地待在房间里,给充电宝接上电,打开电脑查看了一遍邮件,如果不是还有一条小蛇陪着,此刻可能更加寂寞。她掀开布罩想给小蛇透透气,但圆笼子本身就像恒温箱,摸起来一直凉凉的,它始终都悠闲又安静呆在里面。
她谨记着凤凰的嘱咐,没有再试图去打开圆笼子,想起刚才在停车场和小鸟“对话”的场景,便把圆笼子放在床上,蹲在床边集中注意力地盯着小蛇,问道:“你是从哪儿来?”
小蛇并没有回答,发现她后盘起了身子,一动不动趴在球壁上。危小鱼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两遍:“你从哪儿来?”
小蛇依然一动不动,她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了,站起来准备把它放回电视机柜,余光瞥见小蛇动了动,她赶紧又说了一遍:“你从哪儿来?”
小蛇晃了晃身子,吐着信子“说”道:“晕晕……”
危小鱼顿时来了兴致,又问:“你饿吗?”
小蛇答道:“晕。”
不管接下来危小鱼说什么,它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字,或者由这个字组成的叠字:“晕,晕晕,……”。
危小鱼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它长地还是很可爱的,只会说一个字可能是因为它还太小了,“但是没有妈妈教它说话,怎么办”,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我正是在送它回家找妈妈”,这样自我说服后,她又高兴了一点儿。
她把小蛇放在床头柜上,抱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钟了。自从上午吃了火桐的桃子,她只觉得自己胃里一直热乎乎的,气色也红润了,丝毫不觉得肚子饿。起床后更有精神了,她便决定出去走走,以前来过一次苏州,那是初中毕业后和父母来旅游,去了虎丘和拙政园,晚上在榔榆街吃的饭。
现在这个时候园林差不多都已经关门了,而榔榆街就在附近,她决定去那儿逛逛。这里和许多年前差不多,有许多经营服装、饰品和旅游产品的特色小店,还有一些饭店、茶座和咖啡馆,只是店铺的装修更多元化了。她漫无目的地逛着,想到了以前在京市上班的时候,与同事和朋友们逛街吃饭喝茶看电影的日子,忽然间有点儿念旧起来。
这时候路边一家经营时装的店铺橱窗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套蓝白色格子套装,棉麻短袖上衣和荷叶边五分短裤,看了看橱窗里的价格——599元,“如果是59元我才能买下”,她苦笑了一下,耸耸肩向前走去。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拙政园附近,危小鱼出了一身的汗,但她并没觉得有多累。
周围有些人骑着摩托车拉旅客住宿,见她背着包,拎着东西,纷纷过来搭讪。于是她转了一条马路,走进一家有着沿街落地窗的咖啡店里。苏州的咖啡文化非常丰富,市区几乎每条街上都有风格独特的咖啡馆,她点了一杯冰美式,坐在窗户边的高脚凳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出了神。这时候正逢下班,一些西装衬衫模样的人招呼着同事,满面笑容,步履矫健地走过,同行的女人巧笑嫣然,穿着正装,背着小巧的挎包。她也想到了曾经呆过的金融中心写字楼,各种各样的酒吧街,有趣的同事,以及那些五花八门的中外美食餐馆。
而现在的她,出门连好一点的酒店都不敢住,银行卡的余额一直在减少,走在街上就像个无所事事的失业者。“其实就是失业者”,她想,辞职没工作的也算是失业者,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竟然被阿七看中了。她继续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者他们身上也都有不同的神秘任务,只是也要遵守“保密”的承诺吗?好像又不是,他们的打扮、言谈和神色,都是很认真专注地生活着的样子。
她呷了一口冰咖啡,接着喝光了店里送的苏打水,服务员立刻走过来给她加了一些,看着她再次一口喝光,笑着又加满了。危小鱼向他道了谢,打开手机上的阅读软件,找到了霍金的《时间简史》(史蒂芬·霍金著)放到书架里,这本书她早就买了文字版,每次都是看个十来页左右,很久后再打开看,内容已经忘了,于是就回头重看一遍。
眼看着快到八点了,小先生还没有消息。咖啡店里已经到了人们吃完晚饭聚会小憩的时候,门开开合合,人来来往往,气氛渐渐热闹起来。危小鱼杯子里剩下的咖啡早就酸了,她站起来走出了咖啡馆,准备沿原路返回。一转念想到最近的女性安全案件,觉得夜晚还是不要独行的好,走到公交站牌旁边,看了看路线。有两辆车路过她来时的榔榆街,五分钟后等来了其中一辆,她上了车坐在靠后面一些的位子,看着窗外的街灯和霓虹出了神。
下车的站点刚好就是她刚才看见那套格子衣服的附近,她路过的时候禁不住又站在那儿看了一下。突然她发觉后脑勺的头发被拨动了一下,回头看的时候,小先生绕过另一边停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怎么了,站在大街上发什么呆!”
危小鱼撇撇嘴说:“你看这个衣服好看吗?就是贵了。”
小先生说道:“鸽子不需要穿衣服,所以不穿最好看!”
危小鱼本来就没期待它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转身往旅社走去,回到房间后,小先生跳到电视机柜子上,在面前的锦囊里翻了翻,扔了几张钞票在桌子上,说道:“去买吧!”
危小鱼拿起钱,问道:“这是你用树叶变的吗?”她数了数一共六张,看着小先生说:“你是不是没还回去?”
小先生这时候侧躺在电视机柜上,看着自己烫伤的那只爪子,说道:“你有你做事的方法,我有我的,而且你来的路上不是后悔了吗?”
危小鱼笑了笑,拿起钱说:“走吧!我们去前台换一个带窗户的房间。”
小先生问道:“你不去买那件难看死的衣服了?”
危小鱼说:“嗯,你爪子怎么了?”
小先生立刻把爪子往身后藏,别扭地像个纺锤在电视机柜上扭了扭,抬头说道:“嗯?没……”
危小鱼连忙走过去,看了看,原先平整的地方变得有些红肿,渗出浅红色的水,问道:“什么时候弄的?刚才出去的时候吗,还是……高速上?”她想起来在高速上遇到捕灵圈的事情,忽然就有些自责了,如果不是自己发呆或者反应慢,也许不会这样。
小先生说道:“不知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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