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和?”司空玦无奈扯了扯嘴角,“我何曾不想讲和?”
司空玦说着,仰天望着床梁,叹声:“但司空琮愿意么?说真的,从司空璜事件后,为不让同室操戈,我做了太多努力,然而……真心抵不住旁人的野心,诚意被当愚蠢利用。司空琮……只怕他觊觎皇位,也并非一两日,怎会放弃与皇上争夺天下的机会?”
“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忙。”沐昧抬眼望着司空玦,沉顿片刻,告知打算。
司空玦愣了一下,问:“能行么?他……会帮晋嵩?”
“行不行,只能先试试看。”沐昧望着司空玦,想到城外堆积如山的尸骨,想到被熊熊烈焰吞噬的村庄和无辜百姓,想到绿缬、红蓼和老伯……总要做点什么阻止战争。
司空玦紧皱着眉,许久,同意:“就按照你说的试试看吧。”
沐昧闻言,感激冲司空玦点了点头,写了封信,让司空玦令亲信出宫,带给洛河畔驻守的戍卫军,命趁夜渡河交给敌军营帐的陆真,请他看在和施绍的旧日交情,看在城外将士尸骨和无辜百姓的份上,劝劝司空琮,别再同室相操,让江左的浩劫在洛阳再度重复。
第二日,从洛河军营传来消息:陆真与司空玦通信的秘密被冯志发现,冯志将消息禀告司空琮,司空琮当夜将陆真和他的哥哥陆昭押至军中,当众诛杀。
司空玦在大业殿听闻此事,当即将桌案上一方砚台推落,愤然咒骂:“我早就说过,司空琮狼子野心!根本没心思讲和!若不用武力让他屈服,他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香车惊怕蹲身收拾残局,温声相劝,“沐昧也是好意……”
司空玦微微一愣,抬眼看向角落里,自得知消息便抿嘴一言不发的沐昧,自知失言,有些愧疚地解释:“我没有怪你,不是那个意思……”
沐昧皱紧眉,想到陆真的惨死,很有些自责。
当初……也只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给陆真写了封劝和的信,谁知,却给他招惹来杀身之祸;或许……陆真根本就没想要帮忙劝和,却因为自己的主动试探而被牵累,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王爷,有凉州来的信!”一个戍卫军入内禀报,半跪在地呈上一封信,打断了房间中沐昧、香车与司空玦三人尴尬沉默的局面。
司空玦一愣,忙接了信,香车也焦急上前。
沐昧恍然回神,从角落踉跄两步,蹒跚虚软挪至司空玦身旁;此刻,司空玦已经快眼扫完信中内容,微微与香车交换眼神,有些担忧地犹豫片刻,将信交到沐昧手中。
沐昧颤抖着手指,紧紧扶上胸口,强摁住几乎喷薄欲出的激动,打开信笺,熟悉的字行云流水般落入眼帘,霎时间眼眶温热,泪流满面,细细打量着信中文字——
玦弟:闻京中惊变,愿善自珍重。自得知沐昧留京未归,夙夜担惊,不能成寐,无谓身欲随心飞入洛阳,然怎奈迟律出兵长安,牵制司空颐张千兵马,凉州仍需人看顾,万千牵绊难以成行。沐昧年幼,乃家慈托孤于余,余视之珍重于己命。今洛阳浩劫,京中亲信自侗王事休回撤,被阻隔牵绊于凉州,独留沐昧,孤身如飘萍,余自悔不能代其受罪。
信中心意,余今生不曾与他人言,唯此次独求于弟:
沐昧性躁冲动,愿多加照拂,保其周全。
司空珩……沐昧望着信中行云流水克制而又炽烈的文字,一遍又一遍,泪水如断线珠般啪嗒啪嗒落下,剧烈的情绪堵在胸口,自责、愧疚、思念,哽噎难言。
司空玦叹了一声,指着信温声相劝:“他说的话,你也看到了,我看,洛阳的事,你别再管;安心躲在宫中待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便回凉州。”
“王爷”,沐昧哽咽深吸了一口气,整顿情绪,抬眼,“我看,司空琮一时半会,也确实不会撤军,但他不动,我们也别主动挑衅,只严防死守,待司空琮发现洛阳久攻不下,自然会反省思忖,我们再趁机与他和谈,令其撤回冀州。”
“其实……我是想出兵逼退司空琮的。”
司空玦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但二哥薨殁,京中又没有可信任的人,我觉得,不如依照你所言,僵持拖延,再想办法诏令王室宗亲援助,逼退司空琮。”
“原来,与瑞王爷商议,向唐宁借豫州军出援洛阳的。”
沐昧望着司空玦,询问他事情进展怎样。
司空玦轻叹一声,告知:“殷程值与殷程俾领燕北匈奴五部兵马自并州南下,司空钟没办法,无奈中只能让司空琮兵马从豫州境至北邙山,如今,唐宁已说服司空钟率豫州军与殷程值匈奴五部兵对峙,恐怕……无力再援助洛阳。”
“如此来看,司空钟没有叛变,倒也算一件好事。”
沐昧闻言,微微放了些心,转动着眼珠,思索片刻,告知,“如今,冯志少量兵马扎营洛河对岸,因鱼雷防阵震慑不能近身,倒不用担心;司空琮大军驻扎北邙山下,虽时刻都有可能攻入城中,但因京中诸部调动便利,齐心抵御倒也不怕城门失守。我现在,唯一担心司空琮大军从洛阳东入豫州境再至洛河东岸,屠杀留守的戍卫军,从那里直驱洛阳。”
“司空琮退至北邙山下,迟迟不行动,我其实担心的也是这个。”
司空玦望向沐昧,欣喜她与自己想的一样,但随即又担忧,既然他能想到,沐昧也能想到,那司空琮想不到么?可如今……司空琮大军扎营北邙山下,城门不敢大开,又没办法出兵至洛河畔增强设防,缺口的隐患,要怎么才能填补?
“我有个办法。”沐昧说着,附到司空玦耳畔,低声告知。
司空玦闻言,思索片刻,觉得可行,便召集亲信,于夜间借司空瑞出殡,拖棺木和若干装满兵器板材的木箱至洛河畔,依沐昧给的营工图制作从豫州方向而来的设防。
至此,驻扎北邙山下的司空琮已听到动静,便又放弃从北邙山东侧豫州绕路洛河至洛阳的计划,率剩余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重新兵临洛阳城门下。
宫中,司空玦听闻报信,立即找沐昧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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