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瓮

    
    八月的天气，热得像个烤炉。前一刻在地面洒水蒸发散热，后一秒就完全干了。
    一点水渍的痕迹都没有。
    周念看看徐亦慕，他的衬衫已经湿透，一块块全黏在他背上。
    他都这样了，更不用说还在工作的那些工人们。
    再热下去恐怕要中暑。
    周念想了想，叫来跟随他们来的一个助理：“小谢，麻烦你开车去搬两箱饮料，记得，要冰的。”
    小谢点点头，就要去。
    徐亦慕挡住他：“我是老板，我去。”
    他亲自去。
    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他回来了，带的水却让周念惊讶了。
    依云的矿泉水。
    平时他自己喝。
    想不到他会选这么贵的。
    虽然他的做法他不赞同，其实从近处买些四五块钱的饮料就差不多了，他的行为太过浪费时间，但这也是他的心意，周念没法说他做的不对。
    况且他是真没有不对的地方。
    分完水，大伙喝了，又继续干起活来。
    周念也有分到水，但只喝了一口，她不是很渴喝不完。
    她把剩余的水放到一边墙壁上。
    在太阳的直射下水瓶外很快就出现大颗大颗的水珠，比较重，一颗颗砸在堆垒起来的墙壁面上。
    徐亦慕伸手将水拿过去，问她：“喝不掉？”
    “嗯。”
    他把瓶盖轻轻一拧，开了，直接对着嘴喝起来。
    有多余的水从他嘴边往下渗，落在他喉结上，最后慢慢流入衬衫内侧。
    和汗最终融为一体。
    周念：“……”
    她这才注意他手里没水。
    徐亦慕一口气喝完了剩余所有的。
    周念移开视线不看他：“水我喝过。”
    “我知道。”又说，“很早之前那次，我也知道。”
    她却没想起来他说的哪次。
    “哪次？”
    他没答。
    周念就不问了。
    徐亦慕把瓶盖盖上，因为是玻璃瓶，里面水没了变轻很多，他怕裂，就把瓶子放在地上。
    周念把瓶子抢过来，说：“别，等下有人踢到裂了，扎脚。”
    他沉默，看着她手上的瓶子，动动嘴：“你说了算。”
    你说了算。
    要是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将会是很动人的四个字。
    很遗憾。
    他们不是。
    所以周念没听出任何动人的地方，在她听来无非就是他认为她的话有道理。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找话题：“那个水你付的钱？”
    “不然有谁？”他平静的反问。
    还真找不到其他人。
    没有谁有他这样的资本奢侈。
    周念小声说了句：“这个好贵。”
    她没发觉自己的话语气有些怪，徐亦慕发现了，于是他的声音软了些：“嗯，挺贵的，下次要买什么，你去选。”
    这种事的确她比较懂，想也没想：“好。”
    他极淡的勾了下嘴角。
    真的很淡，淡到她发现不了。
    周念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玻璃瓶，左右转，各转半圈后转回原处。就这个动作，周而复始。
    徐亦慕突然问：“听说你不会管账？”
    “不大会。”相类似的问题黎舟清也问过。
    他就没答了。
    ……
    呆了几个小时，双方都要走。
    他们像刚才那样下电梯。
    周念看窗外，徐亦慕保持着上去时的那个姿势。
    “我有钱。”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
    周念看他很快出去，上了他公司的商务车。
    她也一样。
    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