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承天避暑山庄,发生两件天家丑事,还都和二皇子有关,要说这里头没点算计,谁也不会相信。
当九千岁将二皇子与明梨朵有苟且的事回禀给皇帝的时候,皇帝当即踹翻案几,并唤了梅妃和二皇子两人一起训斥了一顿。
这种场合,九千岁自然没在殿里听着,他出了殿,站在廊檐之下,看着天‘色’渐晚,有白鹭飞过天际的痕迹,他脸上就带起了一丝浅淡的笑。
“去,查查和‘花’九有关的一切。”他视线遥空着,看着那行白鹭失了踪影,便轻声道,也不知是在跟谁说,但旁的有厚重‘阴’影的角落,深浅的影子挪动了下,就有个穿紧身黑衣‘蒙’面的‘女’子恍若幽灵一般地走了出来。
那‘女’子朝着九千岁一行礼,然后人便飞快的消失不见。
东院里,凤静还有‘花’九和息子霄三人围坐品茗,说起二皇子和明梨朵的事,‘花’九眼眸中有笑意。
她瞧着息子霄就道,“塞一个早没清白可言的‘女’子给二皇子,你也下的去手。”
息子霄给‘花’九盛上凉茶,才道,“碰巧了。”
确实是碰巧了,原本他只是想将明梨朵打晕了给扔出去了事,不想,二皇子那当出了林子,他便顺手为之,这之后吹了口哨,让人通知如妃,才有了如妃使计,将皇后和梅妃都邀了去,共同看了场好戏。
所有人可是都瞧见了二皇子和明梨朵那明显有媾和的模样,想要堵这众人之口,那是很难的,即便梅妃有那么大的能耐压了下来,皇后和如妃都不能让她讨到好去,铁定找着她这软肋使命的下狠手。
要知道,大皇子失势,二皇子这遭,便不得不娶了那明梨朵,况且还有二皇子妃被骨伽轻薄一事,两厢一合,二皇子想不和骨伽起间隙都难。
即便他忍了下来,骨伽也会起二心。
这也算是坏了二皇子和骨伽的盟约,达成了闵王的期望。
“倒是可惜了二皇子妃,她‘性’子听说还是可以的。”凤静有点唏嘘的道,他想着那‘女’子,在他将她‘弄’晕带出去调换‘花’九之际,都还在给二皇子亲手缝制衣裳,想来也是个有情的人。
‘花’九抿着‘唇’没说什么,脑子里闪过二皇子那张鹅蛋脸,“她这样的,在后宅根本活不长,现在失宠沦为侧妃,总比日后占着正妃的位置被人算计到死来的好吧。”
“也是这么个道理,”凤静喝掉杯中的清水,想了下他又道,“就是不知皇帝会怎么处置?”
“不会怎么处置,”‘花’九道,“二皇子妃虽然是昏‘迷’的,但也算失贞了,天家不会容许这样的‘女’子还坐在皇子正妃的位置上,皇帝一定会趁此机会塞个和梅家势力相当但又不合的‘女’子给二皇子做正妃,至于明梨朵,能有个侧妃之位都是好的了。”
这些事,从头至尾,‘花’九都看得很透彻,皇帝不会大张旗鼓的惩戒,梅妃的母家也是京城和凤家并立的大家族,势大的外戚,他早便防着了,今日之事,恰好给了皇帝借口,削斩二皇子势力和梅家手脚的机会。
还顺便带皇后的势力,豢养的死士,都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了,皇帝又岂能容忍。
最后得利的,也不会是闵王,反而会是如妃。
果然,那晚上,就听说皇帝去了如妃的院子,让二皇子回京便闭‘门’思过去,梅妃自然要受一段时间的冷落了。
如妃没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她圣宠不衰的根本,皇帝不用顾忌什么,至于一个闵王,那都是隔了血缘去了。
第二日,回纥王子骨伽便被皇帝让人给“送”了出去,至于明梨朵,留着嫁给二皇子为侧妃。
和‘花’九所料的半点不差。
这期间,在‘花’九不知道的时候,‘花’明轩去找了闵王妃,随后闵王妃就去了如妃那里,没到半日,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宣‘花’明轩进宫廷香司坊,为御用调香师。
‘花’九知道时,她正头枕息子霄‘腿’上,在回京城的路上,从息子霄嘴里得知的。
她只淡淡地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闭了眼养神。
御用调香师,‘花’明轩这一辈子,还能与调香为伴,那也不算是孤独,他从前是这样,以后自当也是那样,她的沾染,只是个烟消云散的错误,如今这错误被矫正了,那么他便还是那个骄傲如斯的‘玉’竹秀‘挺’的男子。
阔别几天,再回到‘花’家,‘花’业封那是风光无限,一时之间,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刚开始他还挨个接见回礼,后来厌烦了便只捡了关系重要的来见。
‘花’九这边,他似乎已经忘了,半点没过来吱声那菩提睡佛和八宝旃檀香的事。
‘花’九也乐的自在,她无比满足的休息了一天,看了下息华月找人带给她的账目,以及接下来要开的飞‘花’阁情况,目前为止,短短的时间里,息华月已经在五个郡洲开起了飞‘花’阁,且每个飞‘花’阁的位置都靠近‘花’家香铺。
‘花’业封这边,也一直在飞‘花’阁‘花’大价钱买香‘花’,这段时间倒赚了‘花’家不少银子。
只才一天过去,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原是决定几日后的求雨祭祀,要‘花’家备好佛香,不得有误。
‘花’业封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嘴了,他将那圣旨供进了祠堂,就差没每日一拜,他也终于来找了‘花’九。
‘花’九痛快地将菩提睡佛的配方默了出来,至于八宝旃檀香配方,那是早便送予了‘花’家。
‘花’业封原意是想让‘花’九亲手调制,‘花’九只冷冷一笑,当场拒绝。
简直是笑话,皇帝求雨祭祀,那是大场面,要用的佛香肯定不少,都让她‘弄’了,让‘花’家和‘花’业封得好名声去,这么吃亏的事,‘花’九自然不同意。
‘花’业封当场大怒,许是这几日的志在意得,加上皇帝的赞赏,早让他忘了一些事,他只觉‘花’家在他‘花’业封的手上,荣耀到了极致,‘花’九那便是更没理由脱离‘花’家,要是常人,早巴不得讨好他了。
‘花’九将那配方扔在‘花’业封脸上,当即表示要与‘花’家断绝关系。
老夫人闻讯赶来,好说歹说让人先拉了‘花’业封离开,转过头来就眼眶泛红苦口婆心地开始劝慰‘花’九,而且还雷厉风行得安排了‘花’家经验丰富的调香师父,让其先跟着‘花’九将菩提睡佛和八宝旃檀香的调制手法给学会。
美名其曰,有人分担,免得‘花’九累着了。
‘花’九也不托辞,她用了以前教导息香那批调香师父的法子,一人只教一种手法,也不管这些师父是不是会心生不满,老夫人闲暇之余来看过次,也没说什么,只要‘花’九愿意教,先将皇帝祭祀要的佛香给调制出来了,便什么都好说。
在这点上,明显老夫人还保有理智,没像‘花’业封一样,被虚假的表面浮华给‘蒙’蔽了双眼。
只一天的时间,‘花’九粗粗教了下,老夫人找来的,那都是‘花’家多年的调香老师父了,也不用‘花’九多说,只那么一点,便懂了。
于是,‘花’业封开始出去大肆的采买檀香,八宝旃檀香和菩提睡佛都是以红、紫、绿、黑四‘色’檀香为主料调制,这四种檀香本不贵,‘花’家香库里便没多少存货。
哪知,‘花’业封只出去了半天,便面‘色’黑沉地回了‘花’家,老夫人见他脸‘色’不对,一问之下才知,整个大殷,居然在这一月之间,再无檀香。
要知,这在历年来,是根本没出现过的事,檀香再普通不过的香料,谁又会想到居然还会有买不到的时候。
‘花’九从‘春’生嘴里知道的时候,她正和息子霄在对弈,想也没想就道,“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花’业封的噩梦。”
息子霄落了一子,吃掉‘花’九一个子,“九儿,这招可真狠,会要了他老命。”
‘花’九被吃一子,她半点不恼,那本就是做饵之用,她下子,反击一攻,这一下就吃掉息子霄两子,“国香啊,这种荣誉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我都替他挣来了,搁他身上,会不会被压垮,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总归在这‘花’家也呆不了几天了。”
“要回去了?”息子霄问了句,他凤眼之中有隐约欢喜的光芒,虽然曲水琳琅湖那边的宅子是闵王妃送的,但也总是他和‘花’九在京城的第一个落脚之处,打从心底他觉得那才是他和‘花’九的家。
‘花’九笑了下,“自然,那才是我们的家不是,像你在息府没位置是一样的,在‘花’家,也只有这小院承载了我少许的记忆,其他的,那也没我位置。”
“嗯,”息子霄应了说,他想了下走了步棋后又道,“皇帝祭祀,可有动作?让‘花’业封得这美名?”
“那是必须的,”‘花’九看着棋盘,像是在思考,“暂时让他再高兴些时日,闵王不是要我们大量开香铺么?若要夺‘花’家铺子,皇帝的祭祀,就要让‘花’业封顺顺利利地才行。”
只一转瞬,息子霄便明白过来‘花’九的意思,他扔了手里的棋子,歇了动作,看着‘花’九,“闵王要回来……”
‘花’九素白的脸上立马就有‘阴’影投‘射’下来,斑驳的像是一汪死水,“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么说着,夏长就从外面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村夫抬着个东西,“姑娘,这是平洲那边过来的东西,说是给您的,也不知是谁送过来的。”
一听平洲,‘花’九就想起了张凉生,她心头有数,便让夏长给点银子,遣了那两村夫,绕着放地下的那东西转了两圈。
那东西似乎颇重,还有黑‘色’的绸布搭着,‘花’九伸手揭开,黑绸飞扬而起,一撮耀眼的金黄差点刺破‘花’九眼眸——
那是一株金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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