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玄机署的?”林念说起话,眨了眨眼睛。
紫衣女子纱下皱眉:“不是问过了吗?是啊。”
现下谁也看不出端夷,只看着局势往谁那边倒去,林琰只想着能赢了夏浦玉,白匙满腹心事,高荀关注林琰,竹子朝与则袖担心着夏浦玉,高不落瞧着高荀,只有墨锵锵,看得出林念的神色,那像是落木湖畔的湖面,林念如是墨锵锵看到则袖时的影子。
墨锵锵不是个舞刀弄枪的,心底里都是儿女私情也正常,自从见过则袖,墨锵锵就不是墨锵锵了。
紫衣女子再次开口:“我叫七女,各位大侠,今后说来就当做我七女一人之事,与玄机署无关。就此别过。”她又如同一阵风,一阵烟,从他眼前飘向屋顶,飘去云间,飘到天边。
七女,自此开始,他只知道她的名字,似乎看得到她的眸子,再无它系。
夏浦玉将剑收回剑鞘,看着林琰:“怎样,这算是谁输谁赢呢?”
林琰怒发冲冠,看着林念好一会儿,闷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就被高不落接去:“林阁主难不成要再比一次吗?匿袭已是犯规,是要挨对方一招的。”
听着高不落清脆的笑声,竹子朝也笑道:“对啊,林阁主意下如何呢?浦玉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只要这一招阁主扛过去,把擂台站稳咯,就还能继续比赛。”
林琰听的是眉毛烧火,嘴里咬牙,倒是躲不过了,塘主开了话,他推辞岂不是叫别人看他笑话,但夏浦玉的一招不是闹着玩的,本来就知道他内功沉稳,不知最近又偷学了什么心法,四肢力道畅通无阻,更是难以还击,如今叫他丢开武器,只赤手空拳的迎他一掌,可以说是极其不容易了。
他也没什么计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迈开双足,气运丹田,做好准备,等着夏浦玉打过来。
夏浦玉倒是觉着好笑,林琰还真是要接招啊,实在不如他的作风,也不知他有多么想坐到武林盟主的位子上了。
夏浦玉伸手运气,各力道之气瞬时流入股掌,他没打算出多大力,只需巧取,无需蛮力。
林琰习剑多年,手腕和上身灵活性极强,而且力与气往往集中在上身,与彼阎洞的窃娘窃仕们不同,他们轻功极佳,与归雁归雀一样,都是下盘壮实,就是下肢稳扎。
夏浦玉看向林琰的双腿,前攻不会向后倒,反而会往前仰,从后攻更不行,只有侧击。膝盖酸痛会传入双腿,会立刻松软而力道失力使全身松弛,重心从丹田散开,上体又壮,就会往后颠抖……
夏浦玉运气瞅准穴道用力一掌,林琰浑身开始抖起来,踌躇了几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颠了几步,直接倒下仰扑在擂台边,又一个双手扑空,直接栽下了台子。场面狼狈滑稽,惹人不由得发笑。
林念上前扶起自己的主子,却被林琰甩开。
林琰拨开甩到脸上的头发:“就是你竹子浦玉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又如何,这光天书还在我手里,你一样拿不走它。”
夏浦玉笑笑,拍拍手道:“你拿着又如何,你译不出来,还是没用。”
白匙听了不由的掩面一笑,说的倒是有道理。记事先生是个执拗死理的老头,像林琰这类人,除了钱息交易,别的休要求他帮助。
风家如今也不闻外事,自然也是无路可去。
夏浦玉并未想到自己能坐得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一时间倒是陷入迷惘之中。结束了大会,他也想回去,至于回去哪,他也不知道。如今他不就在家里吗?又要去哪呢?
夏浦玉坐在后院的廊子上,则袖摇着扇子站在他身侧,一人亭亭玉立,一人屈膝侧坐,二人结识十余年,则袖未问起过夏浦玉的过去,如今和将来,夏浦玉却对则袖知根知底。可夏浦玉与则袖却是真的亲,像是亲兄弟一样,则袖寻到亲娘时,他也曾心生滚烫,则袖恍惚时,他也常捶腹担心。则袖永远看得透浦玉的心思,他的冷淡,他的风趣,他的严肃,他的亲和,他心里的志,他心里的情。二人不算是了然心绪,却明白互不打扰。二人有了同一个目标,却互补干涉。他做夏浦玉,他做葛则袖。他帮浦玉做好夏浦玉,他帮则袖做好葛则袖。
“想好接下来干什么没?”则袖看着水面上鱼吐的泡破碎,绿藻微微在池边荡漾着。
浦玉捋了捋额带,看了一眼则袖,眯起眼睛,往后一仰,靠在竹子上:“我答应清牧师父找柳大侠。”
“不回夏家了?”
浦玉摇摇头:“当然要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则袖扬扬嘴角,斜下眸子,看向浦玉:“兄长不回江雪斋看一眼?”
天色暮沉起来,还记得他离开时,她还问他,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甚至连那一眼也没顾上多停留一瞬,便离开了。他不想太牵挂,又不想太斯磨。
如今已是进入秋天了,恍恍惚惚就已经走过了春夏,花开了谢了,果子结了又坏了,他还记得自己注意过江雪斋旁丘上的梅枝伸进了窗口,那里花香四溢到枯落死寂,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但他没后悔过,因为那团烈火还在他身后燃烧着,眼里还灼灼耀光,如何放的下江湖,如何放的下一切。
“去找我师父。”他一个翻身,站起来就走,则袖合上扇子连忙追上。
“我当时看到的情景?”鬼见怜放下茶杯,疑惑的看着浦玉。
浦玉点点头。
“就是很乱,柳莫笑的剑落在地上。”
“剑和鞘离得远吗?”浦玉问。
鬼见怜皱皱眉头,刚要回答,又咽了回去,满面狐疑的讲:“怎么回事,你在怀疑什么?”
“师父快讲啊。”浦玉用手里的茶杯敲敲桌面。
“倒是不远,应当两步而已。”鬼见怜无奈的回答。
浦玉释然一笑:“这么说,柳大侠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擒了。”
则袖手心拍手背,惊奇:“竟然叫柳大侠走不出三步。”
浦玉勾勾嘴角,笑道:“不一定是这个人是个高手,而是说不定有帮手。”
鬼见怜站起身:“被偷袭了?”
浦玉点点头,也站起来,回答:“一人吸引柳前辈注意力,一人从后面点起穴道。”
“为什么不是行刺呢?”则袖又道。
“被刺手上力道只会因为刺激绷紧,剑不会脱手,只有被定住操纵了,才会脱落。”浦玉解释道。
则袖与鬼见怜似有了解的点点头。则袖又说:“看来此人脚步很轻啊,不然连柳前辈都听不到。”
“或者是武器极快。”浦玉与则袖对视,已是心中有数,二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彼阎洞。
“打什么哑谜啊你俩?”鬼见怜不耐烦的愤然。
“妖女就是妖女,笨的开花。”门外传来济仙的声音。见钓月僧拄着钓月杖走进来。
“死和尚说谁呢?”
“少给我下套,本大侠说你鬼见怜呢。”钓月僧像是反间计得逞一样哈哈笑起来。
这二人拌了好一会儿嘴才言归正传。
“既然是彼阎洞,就去理论啊,我可不背这黑锅。”
“只是没有证据,况且,他们要柳前辈干嘛?”则袖疑惑的揣起手。
“要不要去一趟花县打听一下?”鬼见怜提议。
则袖看得出浦玉神色一变。花县,是离江雪斋最近的城了,走到那,自然要去江雪斋,只是,真能走去那吗?
“我想先去夏家看一眼。”浦玉看向钓月僧,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无论是柳前辈,还是江雪斋,他还是决定搁置一下。
此刻的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江岸冬会好好待着的,会好好等他的,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
“我觉得你不一样。”那一夜,门前夏夜月下,他的话说了一半,只看着她满溢月华的双眸,把剩下的一半话给江湖心志耽搁了。
她没有埋怨,因为她是阿冬,最好的阿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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