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易君以为夏浦玉死了之后,就到彼阎洞要易芳,白匙却不同意,说是还未找到夏浦玉尸体,况且指不定以后还能用的上易君,比如,去抢玲门的光天书。
“你把我当什么?”易君低着头。
“当什么?”白匙仔细的瞅着自己手指上的绕指花,笑道:“一把刀啊。”
“……”易君抬起头,看向白匙……
他拔出刀,直接冲向对面的白匙……
白匙丢出绕指花,以气力为线来牵引。然后慢慢向前,攻势也就越拉越紧。易君身上的杀气很重,黑乎乎的一片。白匙看似为攻方,实则与和夏浦玉过招一样的吃力。易君的剑术既狠又辣,招招足以毙命。气力充满整把剑身,哪里碰了皮都立刻见血见骨,不能小觑。
而自己不能败了阵势,只能硬上。虽然绕指花把易君手里的剑的刃割的到处都是切口,却仍旧利的在风里一划就有鸣声。大概是没声音的,只是白匙听得见。声音越近,自己就越危险。
随着一声裂帛之声,白匙捂着胳膊败下阵来。白钏连忙上前扶着:“易君!少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匙招手叫白钏不再说话,然后站稳:“我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打过你,但我有彼阎洞上下近千弟子,怎么还奈何不了你了?”
白匙擦擦手,然后道:“记住,易芳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叫我见见她。”
派人下去了大概两刻钟,易芳被架着胳膊抬了进来。
“我并非要打她……”白匙坐到案后:“是她大言不惭,辱骂我在先的。”
易君见到易芳,立刻上前去。拨开易芳散乱的头发,捧着她的脸颊,望着她半闭半开却盈满泪水的眼睛:“……”
“哥……”
一声“哥”,两眼泪水直接夺眶而出:“芳无用……”
“不是……”易君摇摇头,泪珠直接掉出来,滴在自己衣服上。
“他们,连死都不让我死……”易芳哽咽起来,身上的血腥味混着泪咸味裹住易君,他无力挣扎,只想一直抱着易芳,像过去一样,拍着她入睡,训她练武,和她一同杀敌,一同思虑谋局……一切成了云烟,成了过往,成了他们梦里能叫他们落泪,又让他们笑的桥段。
易君拿起自己的剑,离开了彼阎洞。
他去了百里断崖,在那里待了一夜。
“你去想办法,把月后山庄庄主给我请出山。”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想明白光天书上写的是什么吗?”
易君抬头看向白匙。
“风卫虽然不谙世事,却也在乎自己的妹妹。”
“风鸢下落不明……”
“那你就去查她的下落。”
易君仰躺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看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冷风夹杂着岸边野穗吹过来,落到水面上,也如芥舟一般,轻轻的漂着。
他坐起身子,看向岸上不明灯火的江雪斋。
“我说公子,您如今有了名气做不得客闻,议机署不找您麻烦?”
船家笑着将船往岸边靠。
“你知道这把剑是谁的吗?”
船家看看他腰上还佩着一把剑,就笑道:“奴下只知道不是您自己的剑。”
易君站起身,带上斗笠:“是来杀我的客闻的剑。”
船家司空见惯。来淞江上接人,太多的侠客与江湖人士,杀啊死啊的,实在太多,故事也太多。只是许久没有这两年那么不如意了。渡江湖的多了,渡他河的人也多了。
易君上了岸,就要往江雪斋走去……
“先生。”
易君转过身,看到林念带着两个风雨阁的小厮,站在林子后。
“等候多时。”林念一拱手。
易君慢慢走过去:“等我?等我多时?”
天上开始飘起细雨,非常的凉,如同凉针飞下。
“在下,想与先生做个交易。”林念走过来,席地而坐。
“何事?”易君放下剑,也掠袍而坐。
“令妹,还在彼阎洞?”
“是。”易君低头。
“若是先生为风雨阁效力,我们定将令妹救出交还你手。”
“这有什么好谈的,你们与彼阎洞一样罢了。”易君冷冷一笑。
“我们是先救人,再请先生做事。”林念微微一笑,将风雨阁的阁牌放到易君面前:“只要先生答应,那么今后您背后不再是议机署,而是风雨阁。今后不再有客闻追杀,若有,便是全风雨阁弟子的事。”
易君看着阁牌,又看向腰间的银花……
“等我消息,三日之后,星汉平原上我将令妹交你手中。”
深夜,雨声泠泠。
江岸冬闻敲门声,就起身前去查看。从门缝中发觉竟是鬼见怜。
“前辈?”江岸冬立刻行礼请鬼见怜入座。
见门外的雨被风吹进屋子里来,江岸冬连忙把门关上。
“这么晚了,前辈怎么一个人?”江岸冬舀上热茶,燃上炉子,与鬼见怜取暖。
“哎,我从黄泉谷来,到墨草河畔寻找柳莫笑的踪迹,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除了彼阎洞我去不得,去得的地方全没他,就连百里断崖我老家都去了……百里断崖长百里,若真在那……”鬼见怜沉沉的叹口气。
“彼阎洞?”江岸冬烤着炉子,问道。
“是啊,当初浦玉与我推测,柳莫笑很有可能被彼阎洞的人给拐去了……”鬼见怜说罢,又是沉沉一口气吐出来:“也不知道我那徒儿是死是活……好不容易收个徒弟……”
“定然活着,想必是有什么原由的。”江岸冬安慰道。实则是在安慰哪一个,她也是明白的。
“能有人坚信浦玉没死,也是值了。”鬼见怜拍拍江岸冬的肩膀,欣慰道。
接着就见鬼见怜的眉头又皱起来:“不过,先前好像在黄泉谷南岸客舍见到了苗毒人。”
“苗毒?来中原作何?”江岸冬奇怪道。
“他们掌门也来了,什么事如此兴师动众的?”鬼见怜疑惑。
正这时,门再次被敲响。而这次的客人,正是林念。
“方才就见鬼见怜前辈,果然在此。”林念打礼。
鬼见怜站起身,带好面纱后,笑着摇摇三铃夺命棍:“怎么?”铃铛“叮铃铃”的作响。
“像试试我鬼见怜毒药的滋味?”鬼见怜猛一探身子。就见林念不为所动的往前走两步:“晚生并无他意……”
江岸冬吐了口气,道:“来者便是客,请都入座吧。”
她为林念舀上茶,坐在鬼见怜身边的席子上。
“林念是一仆从,遵老阁主命要以躯效阁主意,无论林念做什么事,都是以阁主之意为主,往昔得罪,还望海涵。”林念轻轻低下头。
江岸冬抬抬眉毛,道:“先生何必旧事重提,易芳已生死不明,易君成了刀匕走尸,浦玉哥哥亦是……此虽不是先生之为过,却因先生之为,牵一发,动全身,事已经过,再计较过错,不如思量下一步的走法。”江岸冬语罢,翻了翻炉子里的碳火,放下铁铲,将手揣进袖子里,背对着林念,脸色难看。
“林念所做大多违心违良,不做解释,却也无能弥补,今日得以前来道歉,不求原谅,只求不再牵连他人。”
“事到如今,你还想不叫我怪林琰贼子吗?当年林氏如何背叛师门的?如今,又是如何害人的?”江岸冬伸出手指住林念,破口而骂,鬼见怜险些拦不住她直扑到林念脸上去喊:“你叫罪担了是吧,能换什么,叫易芳回来还是叫浦玉回来,还是能叫林琰不再作恶,还是能叫我师父回来?!”江岸冬咬牙切齿,泪从眼角流到鼻侧,顺着流进嘴里,咸苦的滋味直接蔓延全身血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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