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温子然是不会这般说的。
他不是一个会随便说一些模棱两角的话之人,这点苏柔儿十分清楚。
“将手给我。”温子然微微伸手,眼中一片清明。
苏柔儿甚至没有怀疑旁的,只是下意识的将手伸出来。
温子然看着苏柔儿这般信任自己,倒是也没多说旁的话,而是微微用力将苏柔儿扯到自己身边,然后足尖轻点,已然是扶着苏柔儿的腰往湖水之上的瀑布旁去。
苏柔儿突然身子腾空,然后就是一片眩晕,吓得苏柔儿忙忙将温子然拽的紧紧的。
温子然看着怀中的苏柔儿,尽是紧张的神情,那般柔弱的缩在自己怀中,只觉得心中微微发震。
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中蔓延,让人无端的觉得恐慌。
“可以睁眼了。”温子然带着苏柔儿到了这瀑布中间一块空处,已然是停下来了。
苏柔儿一听,忙忙睁开眼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我……我不是故意扯着你的衣衫的。”
实在是因为……因为他突然的举动吓到自己了。
但是,苏柔儿这话刚说完,却是生生卡住了,看着自己脚下与周边,眼中尽是惊奇。
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竟然是瀑布中间,而且在这里刚好避开了瀑布的水势,却是能一伸手就能够到瀑布往下倾泄的水流。
“这……”苏柔儿已经语无伦次了,只是低头指着刚才她与温子然站的湖水旁,心中说不出的雀跃。
苏柔儿又一次羡慕那些会轻功的江湖人了。
温子然看着苏柔儿难得脸上有了几分女儿家神色,手轻轻的放在瀑布的流水上玩耍,笑得十分明媚,倒是看起来比以往的沉着冷静更让人觉得生动。
“我小时候就在这瀑布中练功,将手插进瀑布中,细微的感知自己指尖在水势中的不同。”温子然将这一句说完,苏柔儿已然是依着温子然的说法,将手放进来瀑布中,微微动感受。
“试着将瀑布的水流忽视,想象着自己的手中拿着银针,然后斟酌着力度。”温子然的声音十分平缓,就像溪水一般静静的在苏柔儿脑海中流淌。
苏柔儿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之间传来的那种微妙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却是觉得十分惊奇。
就好像,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重新陌生,又重新去控制。
“好神奇!”苏柔儿忍不住睁眼,看着温子然,眼中一片欣喜。
温子然看着这般灼灼耀人的苏柔儿,嘴角也是噙着笑意,缓缓的给苏柔儿解释,“这是我初学暗器的时候,师父教我的法子。”
暗器?
苏柔儿一听,心中更是欣喜了,虽然他还未亲眼见过温子然用暗器,但是她却是听李成与廖芊芊不止一次提起过。
卧天盟盟主的暗器,在江湖上还没有几人能与之较量。
“谢谢你!”苏柔儿激动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了,暗器与针法异曲同工。
若是这个法子可以对使用暗器有所帮助,定然也能帮她很快的掌握自己缺失的行针时的分寸感。
苏柔儿这会看着温子然,只觉得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若温子
然此刻是个女人。
她定然要上前抱住,好好感谢一番。
苏柔儿这副模样,着实是取悦了温子然,温子然看着苏柔儿,虽然很扫兴,但是他也是要提一嘴的,“若是要管用,每日都要在瀑布之下,将手放入水流中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虽然是不多,但是也会让人吃尽苦头的。
苏柔儿毕竟是一个未曾沾染过武功,又是常年养在闺阁中女子,温子然实在是有些担心。
但是,苏柔儿却是眼中尽是勇往无前的神色。
“我这几日是苦恼着没有法子,眼下法子是有了,不管吃什么苦头,我都是不怕的。”苏柔儿这话也是说的十分干脆,并无半分迟疑的神色。
温子然却是不多说了,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却是不说话了。
这般情形,苏柔儿也是明白了,只是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捏在手中,然后将整个手掌放在水中,感知着自己如何用力。
水流冷冽,又因为急缓,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过了一会苏柔儿就觉得整个手都是酸痛的,就连胳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会……苏柔儿才当真明白了温子然刚才说的话。
只不多,苏柔儿根本没有想着退却,而是咬着牙硬撑着。
在这瀑布之中,苏柔儿将手插入瀑布中,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更是有些汗水低落。
温子然在苏柔儿身后看着,自然是将苏柔儿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脸上虽然有几分不忍,但是终究是没有制止,只是眼睛看着苏柔儿一动不动。
这会,柴秀月刚回来阁楼,找了一圈也是没有见到苏柔儿的身影。
就连苏柔儿的房间,柴秀月都去,也是不见人。
或许是因为苏柔儿这几日心思都尽数在针法上,屋子内都乱乱的,还有一股子长久未通气的味道。
柴秀月拧着眉头,心中也是有几分怅然,这些日子苏柔儿因为学习鬼门十三针,费心费力她也是看在眼中的。
这些天怕是一会来倒头就睡,就连屋子内都是以前没有的凌乱。
“唉……”柴秀月叹了口气,将在床边随手搭的衣服收起来,又细细的将屋子归置了下,这才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
外面清凉无比的微风吹进来,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
柴秀月拍了拍手,回头见这个被自己重新收拾过,焕然一新的屋子,顿时间觉得心满意足。
不对!
柴秀月又回头,往窗户外面看去,一抬头就是往日后山的瀑布,这会水流与之前一般无二,但是柴秀月却是看着移不开眼睛。
“温子然……”柴秀月从嘴巴中微微嚼出这三个字,看着那瀑布的半山腰中,一个修长的白衣男子微微站着,眼中如星辰一般看着身边的女子。
而苏柔儿今日也刚好穿着一身白衣,手执银针,感受着自己手中银针微妙的变化,专心无比,对周遭的变化罔若无闻。
咔擦!
柴秀月搭在窗户上的手微微用力,顿时间一扇窗户就成两半,摔在了地上。
她就知道温子然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会从宣安城到卧天盟的路上,她就觉得不对劲。
来了卧天盟,迟迟不给苏柔儿治病,又耽搁了这些功夫,又连累苏柔儿和她去乌木山谷险些丧命。
这会好不容易回了卧天盟,又是好多的麻烦。
这温子然还背着她,将苏柔儿拐到这般隐秘的地方,实在是居心叵测。
若是……
若是他胆敢做什么不合乎规矩的事情,她必定不会放过他的。
或许是柴秀月的怨念够深,或许是温子然察觉到有人看自己,竟然微微抬头了,刚好对上了柴秀月一双怒目。
温子然微微顿了顿,倒也没多想,而是继续将神色放在苏柔儿身上了,“苏姑娘,万事都不可操之过急,今日便是足够了。”
若是双手在冷水中浸泡时间过长,也是会伤到手的。
温子然不说还好,这一说,苏柔儿当真是感觉手又疼又酸,也是有些不好受,便听着温子然的话将手从瀑布中拿出来了。
但是一双手却是被冻的有些通红了。
温子然自小练习暗器,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苦头的,下意识的就将苏柔儿的右手拉过来,然后掌心微微用力。
一股热流在苏柔儿掌心流过,刚才被冰水浸泡过的酸痛感,竟然一点点消失了。
苏柔儿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一眼温子然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手掌,又抬头看一眼温子然平淡的神情,只觉得神奇的不行。
“这是内力吗?”苏柔儿好奇的问了一句,实在是忍不住了。
温子然嘴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是微微点头,“只不过是平常技俩而已,你的手如何了?”
“好……好了……”苏柔儿转头,这会也意识到两人在这里待了许久,微微有些尴尬了。
而且,这地方实在是有些狭小,她都能感受到温子然呼出的热气。
这会天气已经暗下去了,刚好将苏柔儿脸上的不自然的神情尽数掩下去。
她微微探头,看着自家身处的地方,着实是不上不下,光靠自己的能力,怕是要在这瀑布中间待一晚上了,“我……我明日还要与阑前辈学针法的。”
眼下着实也是不早了……
温子然自然是听明白了,微微抬眼看了看天色,着实是有些晚了,“是该回去了。”
温子然话音一落,手已然是搭在了苏柔儿的腰间,足见轻点,便带着苏柔儿往湖水边去。
苏柔儿毕竟是不太习惯的,只将眼睛紧紧的闭着,等着脚尖落地了,旁的什么也顾不上说,只退了几步,脸上尽是绯红。
实在是因为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这般与一个男子亲近过。
夜色微沉,倒是有几分微妙的气氛在变化。
温子然看着这般模样的苏柔儿,倒是愣了片刻,却是很快就将神色收回来了,“今日是不早了,苏姑娘还是早些休息一些。”
这话说的稳妥无比,就连语气也听不出来半分变化,轻轻的打在苏柔儿心上,让苏柔儿顿时间觉得自己眼前这般窘况都是多想了。
温子然毕竟是江湖人……不拘小节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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