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心里,她依旧是美好纯真的女子,“她连堂都没拜完就回了王府,自然是玉洁冰清的!”
武安侯只觉老脸挂不住!“终归是有婚约,还拜了天地,没拜完又如何?大伙儿不都去吃酒了嘛!你若再娶她,旁人又会怎么说?”
旁人的舌头,季慕惟管不住,也不想管!“那是我的事,管他们怎么说,爱来不来!”
他的儿子,一向有分寸,怎么遇见个女人就跟没魂儿了似的!“慕惟!你可是侯府世子,怎可任性妄为!丢了侯府的脸面呐!”
武安侯的劝说毫无用处,季慕惟铁了心要娶梁彦晓,这是他的梦想,有生之年必须实现,越快越好!
经过这一劫,彦晓终于切实感受到,季慕惟对她的用心,纵家人反对,说她是拜过堂的女人,说她是谋反者的妹妹,季慕惟都不在乎,坚持要娶梁彦晓。
太王妃亦被他打动,诚王府落魄之时,仍旧愿娶她女儿的,定是真心实意,私下里亦劝女儿答应婚事,嫁入武安侯府,便不必再被囚禁在此。
而梁彦晓,哪还有嫁人的勇气?
她的情况,她很清楚,不想再嫁,连累那人被笑话,只是季慕惟太执着,说不服他爹,直接去找隆熙帝,请来赐婚圣旨,拿着圣旨去堵他爹的嘴,而后又去诚王府找彦晓。
彦晓得知他的打算,不愿成婚,漠然请他离开。
被赶出屋的季慕惟不肯走,立在她院中,等她回心转意,自中午艳阳高照,立到下午骤雨倾盆,丫鬟都看不下去,帮忙去劝郡主。
屋内的彦晓透过窗子看到季慕惟被浑身淋透,仍倔强不肯离开的模样,心头一软,再逞强不得,撑了伞急急地跑出去唤他进屋。
他却不肯进来,“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否则我宁愿一直淋着!”
何必,去强求呢?彦晓最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想连累他,遭人唾弃,被人笑话,
“你怎么那么傻?我已经跟人拜过……”
“我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季慕惟考虑得很清楚,并不是一时冲动,
“哪怕你忘不了他,我也要娶你!你不用愧疚,不必有压力,你是一个好女孩,应该得到爱护,我只是想做那个有资格守护你之人,能有一个对你好的身份,就足够!”
那天若不是季慕惟及时赶到,她定会被挑破最后的衣衫,那么就算丁紫骏不杀她,她也会羞愤自尽!
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意,从前只是隐约能感觉到,如今便是真切的感受到,他对她的义无反顾,可是她真心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他,
“我没有忘不了他,知道他心有所属之后,我就死了心,只是觉得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本可娶到更好的女子,不该找我,诚王府已不复往日尊荣,而我又……”
“你认为我会在乎那些吗?”他行事一向洒脱,从不会把旁人的议论放在心上,
“彦晓,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我只要你,只肯娶你!你若不肯嫁,我就一直候在这儿,直到你想通为止!”
可是她又怎么忍心,再见他这般?
季慕惟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她若是不嫁,他一定难堪心痛,能遇挚爱不容易,挣扎了许久,最终,彦晓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
“我……答应你,你不要再淋了!跟我进去!”
她头顶有伞,那么她脸上的,便是泪,不是雨!
彦晓她,终于肯答应了吗?季慕惟欢喜地将她拥入怀中,心酸又欣慰,还好,他终于打动了她,哪怕她现在是被他逼迫而嫁,他也会对她百般呵护,让她感受到他的真挚!
而张云雷,入夜后闲来无事,枕着胳膊,搂着叶箫竺,望着窗外的星,与她讨论着,
“也不晓得,惟宝儿和彦晓如何了,你说惟宝儿能不能将她拿下?”
“那就看他的耐心了,若是能坚持,想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唉!看他们造化吧!”最近的安稳,令他生出隐隐的不安,“为何没有追杀的人了?你不觉得,不科学吗?”
叶箫竺也觉怪异,“也许,他们与上头失去了联络,无人指挥?”
“应该不大可能。”毕竟梁启昀视他为眼中钉,怎会轻易放了他呢?难道平静只是为了放大招?
看他眉头皱作一团,叶箫竺劝他莫要胡思乱想,“该来的总会来,来了再说,难得安宁,就该静心享受。”
才道罢,便觉他倾刻翻了个身,将她压下,笑里藏坏,“是该好好享受,享受我叶子的温柔……”
叶箫竺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忙拦着不许他妄动,“这可是人家的屋子啊!隔壁还有人,万一听到,多羞人。”
贴着她耳朵,张云雷悄声给她出主意,“那你……小声点儿叫,只叫给我听,他们就听不到了呗!”
说得她无言以对,想推拒,却发现心底其实也渴望他的亲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被他带怀了呢?这种事,真的会上瘾的吗?
漫漫长夜,惟有轻吟浅唱在回荡……
看着燕九雕对素芳越来越好,钰娇也觉得他俩挺般配,“不如这样,等到了陈国,择个好日子,好让你们重新再拜一回堂,便可正式圆房了!”
燕九雕欣然答应,自无意见,素芳却是红着脸不说话,而张云雷,则是黑着一张脸,
“我不想去陈国,绕过兴阳城,再往南,便是去往东昌的方向。”
“可是都到家门口了,我不能不去探望吧!”钰娇离家那么久,很想回宫看一看她母妃,梁延彬也愿意陪同,见见老丈人,
“大哥,咱们临走前,母妃也说过,可以请求陈国皇帝帮忙……”
未料一向通情达理的张云雷竟是一口拒绝,“找东昌也是一样。”
他们不懂,诚王为何不愿去陈国,只有叶箫竺清楚,张云雷在闹什么情绪。
便小声跟钰娇说,“妹妹勿忧,我会尽量劝他。”
话虽如此,可是她心里其实也没谱儿,因为她深知,张云雷不愿去陈国,皆是因为陈弘峤。
当天夜里,叶箫竺来劝他,张云雷很明确的告诉她,
“我不想,以狼狈的身份见他,向他们陈国摇尾乞怜的说好话,我做不到!”
叶箫竺觉着自己应该纠正他的观念,“陈国和大尧,本就有互帮互助的合约,这是请求,不算乞求。”
但是张云雷心里很清楚,“是和大尧有合约,可是现在的大尧,是梁启昀的,陈国又怎会帮我,跟梁启昀对抗?”
难道他们不是应该本着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吗?“凡事总得争取,试过才知结果,若觉不可能便不去尝试,那我们又何必去东昌?凭什么让东昌帮助我们?”
因为他接触过段豫璜,“我能呛得准段豫璜的性子,料想他会帮我。”
叶箫竺亦坚持她的观点,“我相信陈国皇帝也会帮你,毕竟他的女儿钰娇是你的弟妹,他不会袖手旁观。”
怎么可能呢?就算陈国皇帝愿意,陈弘峤也定会从中阻挠!
“难道你忘了,血金阁的事实证明,陈弘峤很有可能早与梁启昀私下有所勾结,若真如此,他一定会阻止他父皇来帮我。所以我也不想去。”
“也许不是你猜测的那样呢?我觉得他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她也只是以她的印象,公正的评价了一句,张云雷瞬时变了脸色,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刺痛,
她明白,他是在介意,她为陈弘峤说好话,可她也只是,站在两国的利益上去分析局势,并不是有什么私心,难道他还认为,她对那个人有什么吗?
那个眼神,多少令她有些不舒坦,叶箫竺也觉心累,黯然转过身去,不想再提,
“你若不想听,我便不说。”
觉察到她的心涩,张云雷一把拉住了她,忍不住讨好解释,
“小叶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你,只是,真的不想去陈国……”
男人的尊严,她明白,平静地与他对视着,柔声劝说,
“若能寻得两国帮助最好,胜算更大,你若实在不想找陈国,那就不去了,让钰娇她们进城,我们在城外,等他们探完亲,再和延彬去东昌,这样可好?”
“嗯。”她能理解他,他备感欣慰。拥着她,便觉满足。
也不晓得为什么,张云雷总感觉,一旦入了兴阳城,就会出现变故,是以对那个地方莫名抵触,下意识的想远离。
而有时,人的预感会莫名的准,之前他们还猜测着风平浪静会不会有阴谋,结果一接近兴阳城,便出了状况!
当晚,众人到了一家客栈,用饭菜前,都会用银针先试,并无异常才会开动,然后餐用一半儿,便觉头晕无力,
眼看着众人皆已趴下,释尘与燕九雕会武功,却也撑不了多久,隐约看见有黑衣人进来,想起身对抗,却无一丝力气,跟着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叶箫竺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屋中软帐锦衾,华贵典雅,这是什么地方?梦吗?
她明明记得,大伙儿正吃着饭,突然就晕了的,这会子怎么就她一个人?其他人呢?
愣怔间,恍然瞧见床边有个高大的人影,还有些熟悉,是云雷吗?
她想喊一声,却发现嗓子沙哑的快要无法出声!
最终只化为一声干咳。
听到声音,那颀长的身影终于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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