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豫璜却道无妨,“这件事,并未公开,知者甚少,只要有兵力,我照样可以扳倒段豫璋!如今,陈国是我们唯一可以缔结的同盟。只要他们肯帮你,我就有希望!”
“只怕没希望,”深知这当中的纠葛,张云雷根本不作非分之想,也不愿去向陈国低头,“陈弘峤与梁启昀早有勾结,不可能去冒险和他作对。”
段豫璜并不担心这个,“我有办法游说,我身边有几个奇才,只要能入陈国皇宫,必定能说服陈国皇帝!让他帮你反击梁启昀!一旦你成功了,再联合陈国,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干倒段豫璋!”
再回到陈国,找他们帮忙,张云雷实在做不到,毕竟陈弘峤已是太子,陈国是他的地盘,他的天下!
张云雷怎么愿意去向他摇尾乞怜呢?
看出大哥的为难,梁延彬劝道:“八皇子说的办法可行,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扳倒梁启昀!”
“可我不想去求陈弘峤!”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梁延彬急躁不安,“那么母妃呢?妹妹呢?父王的仇呢?你都不管不顾了吗?大哥,现在是非常时刻,儿女私情应该暂搁一旁,反正大嫂的心只在你身上,陈弘峤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你不需担忧!”
只这几句话,段豫璜便大概明白了,梁延成与陈弘峤的矛盾,遂劝道:
“江山大业,比儿女私情重要,倘若江山沦陷,地位不保,那么到最后,你又拿什么去维护你的女人?到那个时候,她很有可能被人抢走,而你,根本无能为力!”
“是啊大哥!”梁延彬恨透了梁启昀,一心想揭露他的真面目,为母亲报仇!看到大哥犹豫,心焦不已,
“你身负重任,为了诚王府,为了大尧百姓,你都得扳倒梁启昀,依靠陈国,是唯一的路,我们不能不走!否则,母妃就会惨死在梁启昀手中,他的罪行,永远会被掩埋,父王和皇祖,皆会死不瞑目!你又该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为何,要给他扣那么大的帽子,为何,要逼他为百姓着想?他只想,陪着叶箫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
可他若不照做,便成了自私自利之人,究竟该如何是好?
人不开怀,酒便是苦涩,陪他们喝到半夜,张云雷才回房去,拥着叶箫竺,心头苦闷之至,
得知他们的打算,叶箫竺便明白了,他的苦楚来源,“你不想去求陈国,可是责任在身,眼下必须倚仗陈国,所以你才痛苦?”
“嗯……”最令张云雷欣慰的,便是叶箫竺懂他,“你知道我的来历,就会明白,我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只想安静的过日子,根本无心争权夺利,当初答应去东昌,也是为了母妃,为了二弟。
去求段豫璜,我无所谓,拉得下脸,可是如今,竟得去陈国求助,我怎么做得到?”
倒也不需要正面相对吧?“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陈国皇帝还在,你们是要与他交涉,而不是陈弘峤。”
张云雷暗叹媳妇儿想得太天真,挑拨离间这种事,陈弘峤都做得出来了,证明他根本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就不可能成全此事,
“可他是太子,他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挠我们联盟!”
“那是后话,既然段豫璜有此打算,我相信,他必有后招,如今的他,更希望你能成事,再联合陈国与大尧,实现他的愿望。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就有转机呢?”叶箫竺当然也希望同盟能成,如此,张云雷也就不必再遭受良心的谴责,
“不如这样,你且陪他走一遭,看看情形,若是陈国皇帝愿意帮忙,那正好对我们有利,若实在不愿,我们再作打算。”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深叹一声,张云雷紧拥着怀中人,神色晦暗不明。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陈国,段豫璜带人去面见陈帝。
说来当初钰娇悔了他的婚,陈帝过意不去,当即接见。
段豫璜并未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只说是段豫璋给他父皇下了药,他父皇变得痴呆,才将皇位传给段豫璋,
张云雷亦借机陈述,梁启昀的恶行,恳请陈帝,出兵援助。
没好处之事,谁会愿做?陈帝自然要他们拿条件交换,段豫璜只道:愿奉城池一座!
“空口无凭,总得有个凭据,以保你不会反悔!”
“立字据不是问题。”
然而陈帝并不放心,要他们各留一人在陈国,当做人质,日后以城池作赎。
此话一出,张云雷顿生不祥的预感,果听陈帝悠悠开口,“留下你们的王妃,在陈国做客,他日大业既成,奉上城池,再来请回你们的妻。”
这么说那就聊不下去了,张云雷转身欲走,段豫璜即刻拉住了他,而后对陈帝恭敬拱手,说是容他回去与王妃知会一声,
陈帝只道:一日为限,过期不候。
出殿的路上,段豫璜劝他,“现在非常时期,实该收起自个儿的棱角,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有人在捣鬼!”张云雷总觉得,陈帝讲不出那样的条件,必是陈弘峤在后头出主意!意在叶箫竺!他又怎么能让他得逞?
回到招待使臣的会宾楼时,张云雷面色不愈,叶箫竺问他陈帝是何态度,他不愿与她细说,只道:“谈崩了!”
跟在后头的段豫璜道:“明明有希望,只是有条件……”
话未说完,张云雷突然变了脸色,怒视于他,厉色警告,“段豫璜!闭嘴!”
段豫璜亦感愤怒,恨他眼界狭隘,不为大局着想!
“梁延成!如果你认为,美人比江山重要,那就大错特错了!夺不回江山,你将失去一切荣华富贵,亲人家眷,包括!你最爱的女人,最终都会被人夺走!因为你没有可以保护她们的权势!到那个时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离你身边而无可奈何!”
道罢,段豫璜高傲扬首,拂袖离去。
叶箫竺看出他们有分歧,然而不管她怎么询问,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张云雷都不肯说,陈帝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哪怕延彬去问,他也不肯透露。
隐隐不安的叶箫竺又去找了夏至,通过她,得知了那所谓的条件,原来是让王妃做人质。
眼见她眉宇间隐着淡淡愁绪,叶箫竺问她,“夏至,你会答应吗?”
她似乎,没得选择,“这是豫璜的心愿,眼前唯一的能实现他宏愿的法子,我不能不应。”道罢,她又问,
“大嫂认为呢?”
欲成大业,必有牺牲,叶箫竺已经预料到了,“为了诚王府,为了救母妃,我愿意,但是你大哥他,似乎不肯。”
“你会劝他的吧?”
“姑且一试。”尽她最大的努力,为张云雷谋求后盾。
回屋后,她决定与他谈一谈,“云雷,条件我已经知晓。”
张云雷闻言一惊,心下来火,“段豫璜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不是他说的,你莫怪他。”
反正是他们一家人!“那肯定是夏至,他告诉了夏至,就等于告诉了你!”
无所谓是谁说的,重点是,她的决心,“我愿意留下做人质,你不需要有后顾之忧,答应陈帝的条件,陈国即刻会帮你,推翻梁启昀的政权!”
只怕陈国狡诈啊!“你不懂,这是陈弘峤的诡计!”
“我懂!但我不怕,你也不需要害怕,”握上他的手,叶箫竺给他以勇气,
“相信我,会坚守自己的心。”
他当然相信她,“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希望,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利益。留你一个人,孤独在此。”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她很理解,倘若张云雷劝她留下,她可能还会难过,“无妨,有夏至陪着我。她也愿意,为了段豫璜而留下。”
她坚守,却怕小人卑鄙,“可万一陈弘峤欺负你呢?你会很危险的,”
以她对陈弘峤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强取豪夺,“他不会强迫我什么,倘若用强,我会以死抵抗。”
“我就怕这个,”她的性子烈,他真怕她会做傻事,“所以不要你留下。”
“如果不答应,我们就没机会报仇了!”叶箫竺很清楚,若然不能推翻梁启昀,她和张云雷这一生都不会好过,注定要背负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东昌没希望,陈国争取不来的话,难道就任凭梁启昀,逍遥自在?母妃还在盼着你,郁溪、温照,还有你舅爷他们,都在等着你,等着你回去匡扶正义,重掌大尧,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啊!”
他明白,叶箫竺不是自私之人,也不希望他成为不孝子,可她总为旁人考虑,是否想过自己?“你不希望我辜负所有人,难道就愿意我辜负你?”
“可是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叶箫竺对他,再信任不过,“待一切安定之后,你一定会过来,接我回去的,对不对?”
她所言的,皆是最美好的设想,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紧拥她入怀,张云雷忐忑恐慌,“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我怕,怕有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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