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坎

    
    “你乖乖的听话，妈妈会去看你的。”狄樱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季望，哪里舍得看他难过。
    季望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季枭尧看，季枭尧点点头，捏找他的脸将他放到了后面的儿童位置上，想要让狄樱上车送她回去，不过狄樱还是冷不防的退后一步，不想让季望在看到他们争吵，狄樱闭着眼睛，“季枭尧，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季望就是我最后的底线，别拿着孩子来威胁我，不管多久我都会把季望给带走的，你已经抢走了他四年，孩子是我的生命，你不懂得季望对我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她眼角都是湿润的，咬牙切齿，“你们害的我们母子分离了四年，骨肉分离四年，你们这种人才是应该下地狱的。”
    狄樱恨他，那种恨，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不断地吞噬她一般。
    “我们之间非得要走到这一步吗？狄樱，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抓住狄樱的手想跟她解释。
    狄樱朝他冷笑，“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你是为了你的爷爷所以才会妥协……”
    “小七告诉你了？”
    “是，我是知道又如何？然后应该同情你，应该原谅你对吗？你爷爷一直都不喜欢我甚至不断地想把我赶出季家，当初还把年幼的我给丢了，要不是季叔叔找到我，我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你也很清楚你的爷爷到底对我们母子多恨，可你也不一直站在他那边吗？说是站在那边，其实不过你的一个借口，在家族和我们母子之间你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的选择罢了。”
    她想到了那次他跟记者说的话。
    “你季枭尧想要做的事情，何须跟其他人交代呢？你只需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了。”
    那句话一下子触动了季枭尧的内心。
    那次，她也在？
    季枭尧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情不想被媒体放在大家的眼前罢了，不想成为其他人的谈资，拿去说笑。
    不是狄樱想的那样。
    但是，过去的确让狄樱害怕了。
    她侧头看到了趴在车窗边看自己的季望，随后跟季望摇摇手然后对着季枭尧的时候还是勾着笑容，“季枭尧，我跟你之间无话可说，你我之间有的只是仇恨，好好地对季望，我现在回来了，以后如果不想我们太难看的话，我想，在我想见到季望的时候我可以见到他。”
    她走过去跟季望说：“宝贝，过几天妈妈来陪你玩，好不好，现在好好地跟爸爸回去，听话。”
    “好吧。”季望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跟狄樱摇摇手，“那妈妈再见，我想你的时候会跟你打电话的，你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哦。”
    “好。”狄樱点点头，“想妈妈给我打电话。”
    季枭尧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是想到那些事情现在没有结果，现在恨不得立即跟狄樱解释清楚可是还不是时候，“狄樱，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答案？我不需要什么答案，答案在四年前就已经很清楚了。”她淡漠的说，“你现在解释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带着季望回去吧，小孩子不能睡的太晚。”
    现在是养成习惯的时候。
    她现在也想将季望带走，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最怕的还是自己的突然出现会给季望带去不良的反应，季望一直都跟着季枭尧长大，若是自己太突然出现肯定会让季望对自己产生厌恶的。她不敢，根本不敢去赌博。
    她说完退后一步便往路边的方向走去，高杆灯落下来的灯光将她的身影给拉长，狄樱走到路边去抬手拦了车子然后便离开了。
    季枭尧看着狄樱的车子离开之后才上车，季望坐在儿童安全椅上面望着季枭尧，低声问，“爸爸，你和妈妈……真的以后都不会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季枭尧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的儿子，他想和狄樱在一起的，反过去伸手摸了摸季望的头，“其实爸爸妈妈都很爱你，季望，刚刚那句话以后不能够在跟妈妈说了，你那样说妈妈会难过，你是妈妈用命换来的孩子，是爸爸对不起妈妈。不过，爸爸不会放弃的，爸爸会等妈妈回家，不管多久都等。”
    哪怕一辈子都行。
    只是狄樱现在陷入进了对自己的恨里面。
    他只希望能够尽快的弄清楚当年的真相，然后让狄樱能够明白那些事情真的跟自己无关，想到那天她跟自己揭露的那些话，季枭尧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闷闷的发疼……
    每一个人在用力的抱紧自己的背后，是因为浑身都是鲜血淋漓。
    狄樱一步步的走回到纪公馆的时候她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似的，等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还开着暖色的灯光，纪凌宇一直都在等她回来，给她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却看到狄樱的眼睛像是一个灯笼似的，红通通的，他看了看身后问道：“季望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不是去接孩子了吗？怎么孩子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
    狄樱这才发现自己手里面还提着给季望买的新衣服，刚刚她跟季望一起去逛街的时候顺手买回来的，但是走得急忘记放下，将东西放下之后狄樱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我难过，纪凌宇，我想把瑞瑞带到自己的身边。”她吸着鼻头，无力的靠在那里，“可是好多东西都是无法去挽回的，时间也不会再给我们机会再回去。”
    纪凌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到底是在说季望，还是在说另外一个人。
    他抬手拍着狄樱的头，轻轻的说，“别说了，狄樱，事情总是会过去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季望现在还小，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弥补。”
    “嗯。”
    ……
    季枭尧开车缓缓地往公寓的方向开回去，等到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之后，季枭尧一手抱着季望，一手提着季望的书包，在上去的时候季望还是勾着他的脖子，情绪十分低落，“爸爸，我想妈妈了。”
    他抱着季望进去，看着他的脸压低声音，“我也想，回头的时候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季望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窝处。
    季枭尧给季望洗过澡之后，给季望擦干头发穿好衣服之后将他放在被窝里面，季望今天晚上的情绪很低落，季望抱着他的手臂，“爸爸，我想跟你一起睡觉，你陪我好不好？”
    “好。”
    季枭尧点点头，洗过澡之后过来便将季望抱在自己的怀中，季望的情绪恹恹的，季枭尧也没有多注意，倒是晚上的时候他没有睡着，一直都在想，以后他们应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看不到希望了吗？
    到了很久之后季枭尧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是多了一个火炉似的。
    他猛地一下子吓醒了，记得季望是睡在自己的身边的，抬手开灯便看到季望浑身都是汗水，抬手摸了一把季望的脑袋上都是滚烫一片，他吓的叫了声，“瑞瑞？”
    但是季望没有任何反应，他起身立即用被子将季望给裹着，自己顾不得换衣服便抱着季望往楼下冲去，一手抱着季望一手拿了车钥匙，一边给秦楚打电话，送到医院的时候季望平日的主治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给季望做了简单的检查，看着季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季枭尧急的问医生，“怎么样了？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季望的身体抵抗力一直不好，有心脏病，他一直都不敢太大意，但是这次季望跟狄樱玩的时候开心了点，所以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导致了发热。
    “高烧，现在得先退烧才行，他身体很多药物不能用，得物理退烧，希望能够快点退下去。”医生说着，“现在季望也可以安排去做心脏病手术了，等到做完了手术之后，他就会跟正常的小孩子一样了。”
    “……”季枭尧点点头，让他们去安排，坐在病床边季枭尧握着季望小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狄樱半夜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猛地惊醒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总觉得胸口压抑的慌，她起来下楼去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但是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却是越发的严重。
    纪凌宇一直都没睡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之后起来看，在吧台处看到了那边的灯光亮着，看着狄樱还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他过去之后将狄樱的手给按住，担忧的望着她，“这么晚了，你跑下来喝酒做什么？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吗？”
    “纪凌宇，我的心里面很乱，就觉得心慌。”她的手放在胸口处用力的捶打几下，闷闷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我看就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了。”纪凌宇把她手中的酒杯给抢过来，然后将她的身体给抱起来，随后往楼上的方向去，将狄樱放下之后，他去卫生间里面拿了打湿的毛巾，拧干，然后给她擦了擦脸，再擦了擦手。
    浑身的温度渐渐地降低一些。
    也觉得舒服很多。
    以前这样的事情自己做过很多。
    那时候喜欢季枭尧，所以每次季枭尧喝醉酒，她都会去这样照顾季枭尧，现在看到纪凌宇这样照顾自己，她脑海里浮现出纪凌宇照顾自己的四年，大概也是这样吧。
    “好好地睡觉。”他放下毛巾，摸摸她的头。
    狄樱却是拍着身边的空处，“纪凌宇，你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