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子林破天静静的浮在石山堡村的上空,一身玄色的长袍在灵力的鼓动下无风自动,提梁紫金冠下,面白无须,形如满月。眉短,鼻圆,眼小,口阔,面相看着就是个和善的中年富家翁。
眼神清冷的扫过整个石山堡村,神识之中,500多凡人只是一小片发出莹莹微光的小光点。
挥手弹出青云迷踪阵的中央阵旗,林破天轻念了一声法诀,
“定”
随即遮天蔽月的青蒙蒙云雾轻舒漫卷着笼罩住了整个石山堡村。
林破天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将挂正中,马上就是阴阳相交之际。神识一探腰间的五色青莲佩,一道乌光随即电射而出奔月而去。林破天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着乌光隔空一摄,那道乌光凭空消失后已经落入林破天的掌心,现出一个寸长的青色小幡。
神识再探腰间的五色青莲佩,左掌中已经握着一块下品的灵石,林破天稍运灵力轻轻一捏,手掌中的灵石随即化成了一堆粉末。呼吸之间,一股天地浓缩的灵气顺着三阳经进入了紫府,引的闭目打坐的淡金色元婴轻轻的动了一动。
一股强横的能量透体而出,手掌中的青色小幡迎风暴涨,眨眼间就成了一杆丈高的青色大幡。
这面宝器级的青莲宝色幡,莲花穹顶,精金为杆,幡面青幽幽的为菩提木的树心炼化而成,能够安魂定魄,驱逐亡灵。
幡中已经吸取了千数多的凡人之魂,这些凡人之魂三魂圆满,七魄已散,林破天的神识探察下,千数多发散出莹莹微光的小光团正羸弱的飘散在一小片深邃的虚空中。
再收了脚下这些凡人之魂,中州又是百年的平和。大义之下,容不得什么心慈手软。
林破天双眼之中厉色浮现,看了看脚下仰头望幡的欧阳静,稍稍放开了一点收束的威能,运起传音之术对着欧阳静冷冽的一声轻喝,
“放火”
林破天的一声轻喝像九天的一道惊雷,炸的欧阳静花容变色,体内有些翻腾的灵力在丹田鼎炉中运转一下后,脸色稍霁,在元婴期修士的威能下,容不得她有什么其他的念头,连忙运转灵力激发了手里一直捏着的中品火灵符。
微弱的灵光乍然一现,欧阳静的手掌之上凭空出现了半拳大小的一个火球,“嗞啦”“嗞啦”的声响中,火红火红的烈焰升腾。
欧阳静灵力外放,屈指一弹,火球在空气中划出一条亮眼的轨迹,穿过了眼前青蒙蒙的云雾后,扑向了最近处一座在月色中越发显得安逸,简陋的小木屋。
火球出手后,欧阳静一脸的平静,看到第一股烈焰转瞬间吞噬了小木屋的整面木墙,欧阳静一把抓住身边瑟瑟抖动的柳大管家,轻身后纵,飘飘然远离开眼前马上就会升腾起的一片火海。
半空中的林破天稍稍催动了一下紫府中的淡金色元婴,灵力运转下,神识牵引着的青莲宝色幡脱手而出,像是一条翩若惊鸿的青色游龙,盘旋在石山堡村的上空,疾飞而过的轨迹上,空间都开始慢慢的扭曲转动,最终形成黑沉沉的一片虚空后,青莲宝色幡定在了虚空之中。
林破天的眼神中没有了清冷,没有了狠历,他只是平平常常的看着脚下的这个小山村,看着升腾的火焰完全吞噬了第一座小木屋后,转眼之间烧着了紧连的一处粗木院墙,看着村子里终于亮起了第一处黄亮的光芒。
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木头的外皮干燥的都涨出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升腾的火焰借着干爽清冽的凉风,大片舔过这些干干的木头,发出“噼啪”“噼啪”的燥烈声响,燎人的声响惊的第一条狗对着火焰嚎叫时,最初听起来只是有些惶急,当越来越多人家的油灯亮了起来,全村大大小小的土狗们,已经哮出来一阵紧着一阵刺耳的狂躁。
刚刚躺下没多久的叶不凡在半梦半醒间被响成片的狗叫声惊醒,赤着脚下了床,还没有摸到油灯,就看到细小的门缝里透出一闪一闪的红亮光芒。
急急忙忙的拉开栓紧的房门,叶不凡映眼看到的就是村东头的天空被升腾的火焰烤的通红,满耳的狗叫声听着惨烈非常,其间隐隐夹杂着男人和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
吸进喉管子里的空气不再是凉飕飕的,已经有了让人心慌气短的干燎燎的烟火气。
村子里的木房子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谁家的院子里都堆着长年累月积下来生火做饭的柴草,平日里哪家都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灶火灯烛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全村都烧成了白地,没想到千防万防,终归还是有了这么一天。
只要人没事,地还是这块地,林子里的木头多的几辈子人都砍不完,房子烧没了,再盖就是了。
看看被燎的火红火红的半边天,这场大火想要救是不可能了,好在大火从村子东头烧到自家这块地方,怎么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心里头有了计较,叶不凡马上又拉上了房门,觉得短衫的后襟一紧,回头看到妻子披头散发的一脸惶急,叶不凡揉了揉妻子消瘦的肩膀说道,“你去照顾天儿,别让他吓着。”
看着男人一脸安安稳稳的模样,林芝悬在半空的一颗心又落在了实地,小跑着进了里间的小屋,一把揽住了已经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儿子叶天。
叶不凡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抄着它来到了外间这大屋子的西墙角,挪开了常年墩在这地方的陶泥米缸。
越穷就会越怕人惦记。掀开垫着米缸的厚木板,底下粗圆的木头已经被抠出了一个长条的木洞,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裹着油布放在了木洞里。
12块指长的白色灵石发出温润的光芒,3块火红的血玉髓,50两散碎的银饼子都好好的包裹在一个小小的布包里。叶不凡索性用防潮的油布卷紧布包,撩起短褂,将油布紧紧的系在腰里。
抄起油灯,这才注意到木洞里还躺着一本《三清诀》,薄薄的小册子上横躺着一把尺长的短剑。
这把短剑剑身布满了锈迹斑斑的铜绿色,剑身细长,剑柄却异常的短,只能三指而握。
叶不凡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木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一把短剑,这是儿子6岁时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东西,当时连挥带舞的着实高兴了几天,但是兵者为凶,叶不凡生怕伤了孩子。想扔了,儿子当时却哭的凄惨,只能当着他的面放进了木洞里。这么多年被油布盖着,早就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叶不凡抄起短剑掂了掂,分量虽说有点轻,到也还算是顺手。看着绿幽幽的剑尖,伸出指尖试了试,针扎样的细小刺痛后,剑尖处有了米粒大小的一点猩红。
没想到短剑锈成了这样,剑尖还是这么锋利,外面已经是人慌狗乱的,村子里也不都是忠厚老实的厚道人,叶不凡甩掉手指上渗出的血珠,倒捏住短剑的剑柄插入腰间的油布中。
家里剩下的就是些盆盆碗碗,坛坛罐罐,2个老旧的木箱中全家人的铺铺盖盖,几件换洗的衣服,烧了也就烧了,叶不凡连点心疼的念头都没有。
林芝已经给叶天穿好了衣服,一条粗布的汗巾草草的系住了散乱的头发,紧紧的搂着儿子瘦小的身板,不停的念叨着,“天儿别怕”。
叶不凡看着娘两,心尖猛的像被什么捅了一样的揪扯着一疼。伸手抱起儿子瘦小的身板紧紧搂在胸口,一把攥紧妻子纤瘦的手掌,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带着妻儿冲出了家门。
燃烧的大火像是一条火龙般已经吞没了大半个村子,红亮红亮的火光照的地上的草梗都纤毫毕现,村里的狗叫声已经变的稀稀落落,诡异的是叶不凡听不到一声男人和女人的喊叫。
叶不凡带着妻子和儿子还没有走出自家的院子,隔壁二壮家的房门就“嘎吱”一声猛的洞开,隔着大半人高的院墙,叶不凡看到二壮一头晶亮亮的汗珠子拉扯着大妮和二妮窜了出来,带着两个孩子紧着跑了两步后,又猛的定住了身子扭头对着自家的屋子,跺着脚的高声呼喊,“挨千刀的死婆娘,逃命要紧啊,还是家什要紧。”
二壮媳妇那高高胖胖的身板随声而出,一手一个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黑胖的圆脸上油光渍渍。
这么一阵都没听到一声村里人的呼喊,虽说要赶着逃命,听到二壮那熟悉的公鸭嗓子,叶不凡还是长出了口气吐出了没来由的心慌。紧着侧身撞开紧闭的院门想要招呼一声二壮跟着自己向村后跑,却看到面前的地上突然之间黑沉沉的没了火红的亮光。
叶不凡抬头望天,一面丈高的大幡正悬停于头顶的天空。
来不及细细的端详一下,大幡周围诡异的那片黑沉沉的天空像是活物一样奇异的开始扭动,丈高的大幡随着也开始转动,只是一个转动后,幡面之上青光炸现。
叶不凡只来得急眨了一下眼,两眉之间就被青光拉出一条莹莹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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