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忙点头称是,呼尔赫将马缰扔给门房,转身往府里走去。
夜色寂静,初春的寒冽依旧不减,大红灯笼在风里摇着,照着呼尔赫的脚步有些急,想着就要见到夏沐瑶,呼尔赫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之情。
腾冲院,大门紧闭,夏沐瑶已经睡下了。
呼尔赫扣了扣门环,不大一会儿便有婢女出来开了门,见门外站着呼尔赫,吃了一惊,忙施礼问安。
呼尔赫迈步往卧房走去,一入门廊,周身便被一股馨香的温暖之气包围住,那气味是夏沐瑶惯常用的胭脂香。
闻到这味道,呼尔赫便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妥帖。
进了屋子,呼尔赫也顾不得脱去兵服,径直走到床边,掀开纱幔,他日思夜想的小妻子正躺在床上,肚子可爱地隆着,正睡得香甜。
呼尔赫走过去,轻轻坐到床边,伸出手将夏沐瑶的小手握在手中,静静看着她。
夏沐瑶在梦中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心里不由愣怔,待睁开眼,竟然见到呼尔赫的脸。她疑心是梦,继续愣怔着,看着呼尔赫。
“几个月不见,我的模样变得你不认得了么?”见夏沐瑶怔怔看着自己,呼尔赫不由笑道。
听到呼尔赫的声音,又感觉呼尔赫的温度真实地从手指尖传过来,夏沐瑶这才确定不是梦,呼尔赫真的回来了。
夏沐瑶坐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搂住呼尔赫,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紧紧搂着,开心地落了泪。
呼尔赫抱住夏沐瑶,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哄道:“别哭,不然孩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夏沐瑶噗呲一笑,抬起小脸看着呼尔赫,“你就是欺负我了,既然要回来为何不托封家书?”
“不是想给你惊喜么。”呼尔赫说着,将夏沐瑶抱在腿上,“让我看看你……”
呼尔赫捏着夏沐瑶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小脸,却冷不防,夏沐瑶的小脸贴上来,给了他一个香软的吻。
“你身上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吻完,夏沐瑶故作一脸嫌弃道。
“我去温泉池洗洗,你等我。”呼尔赫也闻闻自己身上,确实是多日赶路的汗味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我也去,看着你洗。”夏沐瑶也下了地。她刚见到呼尔赫,一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呼尔赫笑笑,拿过披风,将夏沐瑶围好,而后握着她的小手道:“走。”
外面有些寒凉,出了门,夏沐瑶便不由缩了缩,呼尔赫便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好久未曾抱过你了,怎的还是这样轻?”
“怎么会轻呢?我现在可以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夏沐瑶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
“那也没沉多少,往后要多吃点。”呼尔赫说着,阔步往温泉池走去。
走到半路,夏沐瑶便要下来,“你刚回来,定是疲乏,放我下来自己走。”
“若是连你都抱不动,那要我还有何用?”呼尔赫不由朗声一笑。
夏沐瑶听了,也笑了,而后搂紧呼尔赫的脖颈,娇声道:“那我就赖着你,等你八十岁了还要抱着我。”
“好。”呼尔赫沉声痛快地应了。
待到了温泉池,呼尔赫褪去衣衫下了池子,夏沐瑶则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出呼尔赫素日在府里穿的常服,而后抱在怀里,坐在池边的榻上静静看着呼尔赫。
呼尔赫的肌肤黑了点,更显得精壮了,看得夏沐瑶兴致盎然。
呼尔赫扭头见了,伸手将温泉池的水往夏沐瑶那边泼了一点,“你如今倒是变好色了。”
“我以前也是好色的,你未发觉吗?”夏沐瑶说着,将怀里的衣裳放下,走到池边,拿起汗巾,“来,我帮你搓搓背。”
呼尔赫便挺直了背,让夏沐瑶帮他一下一下擦洗着,许久了,他未曾这样放松而惬意过了。
待沐浴之后,夏沐瑶用干爽的汗巾帮呼尔赫擦去身体上的水珠,而后一件件将呼尔赫的常服递给他穿上。
穿戴完毕,呼尔赫便将夏沐瑶搂进怀里,深深吻下去。
“想死我了。”一个长吻结束,呼尔赫沉声说道。
夏沐瑶的小手撑在呼尔赫的胸前,仰着小脸回道:“我也想你。”
呼尔赫听了这话,只觉得满身的疲惫消失不见,他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而后牵起她的小手,出了温泉池的门。
“大康那面怎样了?”慢慢走着,夏沐瑶轻声问道。
“新权根基不稳,被赵元廷一击便败,如今赵元廷重新掌握了大康的皇权。”
“那个张雅娴,她以为做皇帝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聚义庄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门派,江湖之事与朝廷之事岂可相提并论。”夏沐瑶语气有些感概。
“人往往不能真正看清自己,一时糊涂便铸终身之错,而那个张雅娴,想来也是因为赵元廷素日对她太过无情吧。”呼尔赫轻声说道。
“是啊。”夏沐瑶怅然地应了句,想起旧日与张雅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段日子,有些恍然如梦之感。
呼尔赫与夏沐瑶回腾冲院前,去了一趟征还和仁继的院子,两个小家伙玩了一天,各自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沉实,呼尔赫看看征还,对夏沐瑶轻声道:“他长大了。”
夏沐瑶脸上带着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待回到腾冲院,已是夜深,呼尔赫拥着夏沐瑶躺在床上,抚摸夏沐瑶细腻肌肤,竟忍不住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下,“今晚才算能睡个安稳的觉。”
夏沐瑶微微受了痛,佯装嗔怒。呼尔赫忙在夏沐瑶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换得夏沐瑶的笑容,她贴在呼尔赫的怀里,搂住他,轻声说道:“有你在,我夜里睡觉再不会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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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呼濯才知道呼尔赫回到了燕城,待呼尔赫从军营回来,便被呼濯直接截住,佯装生气,质问呼尔赫为何昨个夜里回来也不告诉他一声。
“回来时夜已深,想必堂兄已经睡下,便没有惊动。”呼尔赫笑道,“不过堂兄的好事我已经听说了,先恭喜堂兄。”
“别人若说恭喜也便罢了,你若也恭喜我,那便无趣了。”呼濯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尔赫笑笑,“总不好说是难为堂兄了罢……那我便说声谢吧。”
“此事不提也罢,走,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饮几杯去。”呼濯说着,便与呼尔赫一道往腾冲院里去了。
夏沐瑶正在腾冲院里散步,见呼尔赫和呼濯往院子里来了,便迎了上去,对着二人微微笑了笑。
呼尔赫吩咐下人去备酒菜,提早开始午膳。
“瑶儿你要不要一道来?”呼尔赫扭头问道。
“不了,你们兄弟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我可不要在一旁闷着。”夏沐瑶当即拒绝。
“我们有这么无趣吗?”见夏沐瑶一脸嫌弃,呼濯看了看呼尔赫道。
呼尔赫笑笑,嘱咐夏沐瑶道:“那你回房歇着去吧,莫要累到。”
夏沐瑶点了点头,却也未动,等着他们先去正堂。
呼尔赫与呼濯也未动,等着夏沐瑶先回卧房。
三人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呼濯忍不住笑了,拉着呼尔赫转身往正堂去了。
不大一会儿,多娅竟来了。她也是得知呼尔赫回府的消息,想过来看看夏沐瑶,燕王回府,她定是最开心的。
多娅这次带着春喜做的肉卷来的,夏沐瑶见了,不由笑道:“燕王和五王爷倒是有口福了,春喜,将这肉卷送去正堂,给两位王爷下酒。”
春喜应了,往正堂去了。
多娅这才往正堂那边看去,“五王爷也在?”
“嗯,刚来没一会儿,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夏沐瑶笑道。
多娅面色一羞,摇了摇头,“我只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夏沐瑶便招呼着多娅进了卧房的外堂,一左一右在榻上坐了,聊起了不久后的大婚,总是有许多话题的,多娅也细细询问夏沐瑶当初大婚的情形,夏沐瑶便一一跟她说了。
得知夏沐瑶与呼尔赫当初大婚时的传奇经历,多娅只觉得新鲜,一个劲地追问着。
直问到洞房花烛夜,才忽又觉得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燕王虽是个无赖性子,洞房花烛夜却也并非可怕,何况五王爷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姐姐便不要顾虑这些了。”夏沐瑶轻声笑道,顿了顿又道:“待姐姐成亲之时,我派个嬷嬷去,将洞房之事细细说与你听。”
多娅忙摇了摇头,“可莫要费这些周折,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夏沐瑶知道多娅一向脸皮薄,便也不再说什么,待到了午膳时间,便让燕玲将午膳拿到外堂,与多娅一道用了。
用过午膳,多娅便告辞了,因为每日午膳后,都是夏沐瑶休息的时间,如今她有着身孕,更容易困乏。
离开外堂,多娅看了一眼正堂,呼濯未离开,仍与呼尔赫喝着酒。
“他们兄弟就是这样,一见了面就喝起没完没了的。”夏沐瑶也往正堂看了看,说道。
多娅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离开了腾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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