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与她在战场上同生共死那么多年,此刻眼看着她陷入迷途,犯下了大错,六郎还是不忍就这样将她杀死。
禾麦推开六郎,手中两支匕首刺向许灼芙的胸口。
其中一只匕首虚晃一招,向下划去,而另一只匕首则挡住了许灼芙横劈下来的长剑。
许灼芙掌心直逼禾麦的天灵盖,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若这一掌拍下去,禾麦定然一命呜呼。
六郎大惊失色,此刻断然下了狠心,将手中的剑刃横扫出去——若再不出手怕是就要眼看着禾麦受伤了。
可谁知,六郎的剑刃还未抹到许灼芙的脖子,那许灼芙双目猛的一蹬,口中已溢出一口鲜血来。
一只锋利的箭刺头了她的胸口,箭矢上流着血,一滴滴地滴在了地上。
许灼芙不可置信,身子一软,已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燕承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房间许灼芙身上的箭矢,便是燕承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
刺入许灼芙的身体里用了很多力气,燕承脸颊瞬间变得惨白,跌在了地上。
“你骗我……伤我……杀我……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我杀你的理由,”燕承喘着粗气,声音微弱,但字句却说得无比清晰,“但你要伤害小师妹……我就不得不……不得不……”
“燕承!”禾麦惊呼一声,扑过去捂住他的伤口,“你、你别说话了!省一省力气!”
燕承抓住禾麦的胳膊,眼里带着浓浓的伤痛,“小师妹……我知道你恨我,对不住你……是我不好……”
“若能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中了这些奸人的毒计,陷害师傅,做了让自己懊悔一生的错事……小师妹……”
燕承的忏悔让禾麦难过的心沉了下去,死死地咬住嘴唇。
燕承亲手杀了燕行,这是事实。
即便燕承再三地救了她,她也无法原谅燕承。
可当下他们三个被围困在此地,前无援兵后无帮手,燕承身负重伤,禾麦不忍看他如此死去。
“若我爹还能活着,他会原谅你的。”禾麦颤声说。
燕承的眸子里黯然了一分,“可你不会原谅我了,是么……”
禾麦抿唇不语,捂在燕承肩头的手又紧了一分。
许灼芙倒在六郎身前,她眼中犹带着不甘心地执念,“六郎哥……”
六郎默然地看着她,紧了紧手中的长剑。
“你做了太多的错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冷漠地说,“纵是你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也不该将怨气撒在禾麦的身上。她无缘无故受了你的伤害,这比直接加诸在我身上还要痛。”
他慢慢地避开身体,无视许灼芙伸向他的手。
李解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肆意地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能看到大周的几个后起之秀伤及至此,本将军深感惋惜!深感遗憾!常将军!看看你身旁这两个重伤之人罢!他们也都曾为国效力,尽忠职守,可如今呢?他们早已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我劝杨将军还是尽快缴械投降,免得仅剩下你们夫妻二人,还要看着对方饱尝万箭穿心之苦!”
在李解恒的手势下,那些弓弩手又将手中的弓弩对向了树后。
“李解恒,你很得意?”六郎在树后冷冷地问道。
“本将军看到大周的济济人才尽然客死他乡,自然是得意的。”李解恒不掩愉快地说,“只有大周气数尽了,东林才能势如破竹地攻进大周……将大周昔日掠夺我们东林的,尽数讨还回来!”
“大周不曾亏欠过你们什么。昔日东林进贡给大周的贡品,甚至填补不了大周这些年来为东林出征平定战乱的费用!我朝皇帝可曾说过什么?若不是大周,恐怕东林早已经被北疆灭了!”六郎铿锵有力地正色道。
李解恒对此不屑一顾,“什么进贡的贡品,不过是大周的老皇帝贪婪罢了!现在的新皇帝乳臭未干,还是个毛头小子,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地,我们东林凭什么给这样的人进贡贡品?可笑!”
六郎眯起眼睛,“说这么多,其实你不过是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忘恩负义选择攻打大周罢了,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李解恒,一个忘恩负义的国家,是走不长远的!今日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大周,昔日,别人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你!”
李解恒不屑大笑道:“你说的这些话我勉强接受下了,常安,我便再问你一遍,来做我东林的臣子,享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拥有旁人匹敌不了的权利地位,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威胁的声音刺入六郎的耳朵:“若你不答应,恐怕就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你的怀里!据我所知,你对自己的女人女儿疼爱至极,难道就舍得看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香消玉殒、让你的女儿生下来便没了爹娘?常安,你想好!”
不待六郎回答,禾麦冷讽的声音已叫李解恒皱紧了眉头:“李解恒,你这个老鬼!别想用我来钳制我家六郎!我是他的娘子,也是生在大周长在大周的子民!若一个人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能坚守,又何谈能在生死之际坚守自己的爱人?我们的女儿……定然会理解我们!”
她深沉地望着六郎,重重地道:“李解恒,我便代六郎告诉你,你若想杀了我们,尽管来!但别想让屈打投降,我们宁死,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
“李解恒,你听好,”六郎带着铿锵的郑重,紧紧地捏着禾麦的手,“我常安绝不受任何人的威胁,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朝廷,忘记初衷、违背立场,这样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做,也不屑去做!今日,即便葬身在此,我也绝不会改口半字!”
“禾麦——”他转眼深情不舍地看着身旁的人,低声喃喃道:“若今日与你死在此处,我也知足,禾麦,你会不会怕?”
“我不怕。”禾麦郑重地摇头,“能和你一起死,我觉得很幸福。”
“下辈子,咱们还做夫妻……”六郎的唇吻上禾麦的额头,带着**,带着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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