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大,在厨房与前厅的连接处,传菜的伙计双手左右开弓,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美食稳稳的落在众人桌上。
三小见状皆向伙计竖起大拇指,而年龄相仿的伙计则有些羞涩的挠挠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少年深知做工的辛劳,天然的对走卒贩夫多一丝亲近。
杜奉嘉轻挥单臂,看向三小,笑道:“请。”
只见桌上大小十数盘菜肴,绝大都是以牛烹制的:
牛颈肉的涮水丸子
橡木炭火烤制的牛肋骨
老醋凉拌的牛心
红烧的牛腩
熏制的牛腱子
牛背精肉的蒸饺
香辣爆炒的牛蹄筋
牛骨老汤... ...
再有几个解腻的清爽小菜。
晓二闻其香气观其色泽,便知道别看其摆盘粗犷菜品寻常,但却内秀其中。
想罢,拾起筷子加起一块牛腩放到口中咀嚼几下,之后又吃了一粒肉丸子。
继而转头看向杜奉嘉,笑道:“让杜兄费心了。”
杜奉嘉闻言,回道:“晓二兄弟言重了,无非就是请三位吃此饭而已,何谈费心呢?”
“况且还是在这寻常之地,要是让家父知到,不晓得还要打板子呢!”
晓二闻言,也不说破。却心知这道道菜肴皆是以真气控火烹制的,不然怎能会有如此均匀细致的口感。
也不等少年询问,杜奉嘉在一旁解释称,这饭馆是两个从西北金漠而来的人,在三年前开的,他们说是厌倦了江湖奔波,便来到武穹城安家养老。
本来杜冷两氏是不准许底细不明之人落脚武穹城的,但二人与杜冷两氏的族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后,不想族长竟然同意了,甚至还赐了一个铺面,也就是这个饭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二人一身高深的修为竟然用在了厨灶之地,这也让武穹城的众多老少有了口福。
少年没想到世间还有如老哥哥一样的武者,以真气烧制美食,不由得的苦笑连连。
转眼瞧看,只见一旁的阿大与三儿则正襟危坐,挺直腰板,双中香木筷子化作两道虚影,不停的游走在碟盘与唇边。
少年见状,连忙加入战团。
稍时,桃花美目喝下一盅牛骨老汤后,向椅背上一靠,拍了拍鼓起的小肚腩,舒坦的很。
余人也都吃完,但目光却都看向阿大。
只见魁梧少年依旧匀速向口中递送食物,甚至都未看到其咀嚼几下就吞入腹中。
偶尔口渴便饮下一碗汤羹,这让一旁的二个伺候管事暗自吞津。
杜奉嘉见状,连忙唤过伙计道:“残席撤下,在上一宴。”
伙计闻言,连忙下去准备,对此并感到十分意外,武穹城遍地武者,炼体修力者本比常人吃的更多,再看那少年高大魁梧的身材也没多想。
片刻功夫,一桌与先前一样的黄牛宴呈现在阿大眼前。
魁梧少年见状,从百忙之中对杜奉嘉笑了下。
稍时,休息好了的桃花美目夹起牛肋,剔除骨头递给阿大,不时再给其盛碗汤羹。
店中客人与店伙计初始并不异,但等到新的一桌菜肴被魁梧少年吃去过半后,皆张目结舌。
满满一桌的肉食,就是十人食用也绰绰有余来了。虽说武者体魄强悍,气血雄壮,但多吃三五斤酱牛肉也就是了。
可粗略算下面前的少年最少吃了数十斤的肉食,这还不算饮下多碗的老汤呢。
众人虽然不至于围观点指,但也是目不转睛的瞧看着,甚至有人竟然被其的吃相又勾起了食欲,拾起筷子伸向碟盘。
稍时,桃花美目抬手把最后一个牛肉蒸饺抛向空中,稳稳落在阿大口中后,代表这顿午饭圆满的告终了。
一众店客与伙计见状,竟有想鼓掌的冲动。
一路走来,阿大已经习惯人们看他吃饭如表演一般,转头向四周示意的笑了笑。
今日这般只因为前日那最后一拳让其脱力,之后连晚饭都没吃就昏睡至天明,早晨又食那清淡的不喜之物。
但他不知的是其天生的四象体魄,在药老打熬筋骨的圣药引导之下,逐渐初显其威能,但也需要更多的进补之物。
而少年还以为自己就是天生能吃而已。
结账之后众人便迈步离开,而一个掌勺师傅服饰之人眼中盯着那个魁梧身影,神情忽明忽暗,一时百感交集。
一旁的伙计见状,心中好笑,叹道:“灶师傅喜欢大肚汉,看来老话说的没错,这李二掌柜都看直眼了。”
想罢,轻声笑道:“二掌柜我没说错吧,这位客官可真能吃。”
被称为二掌柜的高瘦老者闻言,沉默不语,片刻,失魂落魄一般转身走向后宅处。
——
冷府,巳时,在冷老祖的静室中,药老枕着千年沉香木枕,盖着名贵的紫鼠毛毯,正酣然大睡。
昨日一夜老友间的酣畅淋漓,酩酊大醉,让药老痛快十足。
忽然,静室门外伴随着两个伺候下人的阻劝之声,阵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药老闻声悠悠转醒,提耳倾听,心中顿然一叹:“怎么这母夜叉来了?”
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于胸了。
在看同塌而眠的杜冷二祖,只见二人身影一闪而过,只有身后的窗户微微晃动了两下。
药老顿时气道:“没义气的老家伙!”
话语刚刚出口,静室门上传来。
“嘭”的一声。
两扇精美雕花的紫檀门板,应声而碎。
老嬷嬷寒霜满面的站在门口。
药老连忙起身,笑道:“多年不见怎么火气还是那么大,稍后让我给你开几幅顺气的药。”
老嬷嬷闻言,冷色更甚,垂下去的拳头又缓缓举起。
药老口打嗨声,两手一摊,便道:“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老嬷嬷很是爽快的伸出一根手指,厉声道:“倾城的伤,你能不能治?”
药老轻声道:“这小丫头的伤,我还是可以治的,但... ...”
未等其说完。
老嬷嬷竖起第二根手指,继而道:“她多久可以痊愈?”
药老思量下,便道:“我施针治疗只需要三日,之后慢慢调理三四个月便可痊愈。”
老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在医术上她还是认可药老的,心中一轻,一块大石也算落地了。
想罢,身形一侧,看了看药老。
后者见状,苦笑道:“这丫头的伤势目前并无大碍,不用如此着急。”
老嬷嬷,沉默不语,继而又提起拳头。
药老,叹了口气,便道:“那你让我梳洗一番,换件衣服总可以吧?”
老嬷嬷见其一身浅衣,便转身离开,比稍前语气好些道:“一刻钟。”
药老不由得心中一叹,“拳头大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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