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全新的位面,是李瑜和秋桐前进的下一站。
他们的村子位于一片密林的深处,村庄的格局成一个“田”字形,由一横一竖两条大道交错着穿过村中,四面用木篱围起一个并不规整的正方形。
村庄的周围只有极少的几块土地有开垦的痕迹,由此可见生活在这个村中的居民应以猎户和采药人居多。
进入冬季之后,大雪遮盖了山间的道路,将村庄置于完全与世隔绝的境地。
当这一年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悄然降临于这个密林深处的村庄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村间安静非常,竟没有旁的村落里常常可闻的那些家畜的“哼嘶鸣吠”之声,甚至连老者们垂然梦中的呓语都显得小心翼翼。
无眠者的屋子位于整个村庄的正西面,建于一处略微高于别处的土坡之上。
此刻他似乎听见了大雪落下时发出的“簌簌”声,于是看了看窗外——雪花正纷纷扬扬洒落天际,他随即拨了拨面前油灯的灯芯,然后从端坐的竹椅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窗外的黑暗。
他是村中的守夜人,当黑夜降临的时候,他就要竖起自己的耳朵,巡视属于村人的领地,保护属于他们村庄的秘密。
守夜人从来都是两个人,用于夜间的的轮替。
无眠者的同伴——另一个守夜人这时正在屋子的一角无声地睡眠着。
醒着的守夜人名叫白洛,他面貌俊朗,身材匀称,除了是一名守夜人以外同时也是这个村子里最优秀的猎人。而屋子一头默默沉睡的少年,从面相上看实在是过于年轻,可能还不到十四岁。
就在白洛仍执着于夜色深处的时候,沉睡的少年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呻吟。白洛立刻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这名同伴身上——他此刻陷入了噩梦之中。
“若寒。”他轻轻呼喊对方的名字,希望能将同伴从梦魇之中解放出来。然而却毫无作用。
被唤作若寒的少年在梦中咬紧了牙关,蹙着眉头,额头上泛起一层冷汗,裹在棉被里的身躯扭动着如同被什么事物缚住了手脚。
“若寒,醒醒。”白洛的嘴唇凑到少年的耳边,轻声呼唤,同时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拍打对方的脸颊。
骤然间,少年从棉被里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揪住了白洛的衣襟,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指节都已握得泛起青白色。
随后,在一个呼吸间,名为若寒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猛地坐起。
“又做噩梦了吗?”白洛问道。
若寒点了点头,呼吸还显得有些急促。他缓了片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扯在白洛的衣襟上,于是不好意思地放开,然后对同伴说道:“让你担心了。”
白洛微微一笑,问道:“都梦到了些什么?”
若寒刚刚缓和了一些的面色再度凝重起来,他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情景,在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便把方才滑落的被子重新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我梦见了几个人,他们拿刀指着你。”若寒注视着白洛,眼神中透着不安。他接着说,“我看见你流了很多血,我想帮你却喊不出声,动也动不了。我于是拼命地挣扎,可是周围突然燃起大火!”
白洛依然在淡淡地微笑着,轻声询问:“拿刀指着我的是些什么人?”
若寒回答道:“梦中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绝对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只是场梦而已,没事的。”白洛安慰着,说:“再睡一会吧,还没到轮替的时间呢。”
若寒点了点头,重新躺下,可是眼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淡去。“白洛”,他呼喊了一声同伴的名字,然后小声说道:“如果我再做噩梦,你也一定要像刚才一样叫醒我啊。”
白洛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若寒闭上眼睛,开始平稳地呼吸之后,白洛才从床前离开。
他将竹椅搬到窗前,坐下后默默地注视着窗外。许久,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微不可闻——“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茫茫风雪之中,隐约有“咯吱、咯吱”声传来,由远及近。我爱
那是一队人马,跋涉在积雪里,缓缓走来的声音。
……
在天空透出蒙蒙光亮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下来。
有一行五人穿过积雪的森林,从山的另一边徐徐行来。这五人皆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背上背着各自的行囊。
为首的一人是名女子,在深棕色的蓑衣之下她穿着艳红的棉衣和棉裤,腰间系了一条金色的腰带,足下一双浅棕色的鹿皮短靴正陷进厚厚的积雪里。厚重的衣裳掩不住她的身形曼妙,极黑的眸子在顾盼之间似嗔非嗔,可她偏偏五官生得如同男子般利落,丝毫瞧不出娇弱之像。
其余四人都是男人,年纪不一,着装也各异。他们默默站在女子的身后,目光透过淡淡的雪雾,望向晨光中已经显示出轮廓的村庄。
“想必各位对我们此行的目的都没有疑虑吧?”女子突然说道,转身面对着身后的四人。
那四人相互瞟了一眼,其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开口道:“老朽随雪姑娘出发之前便已打发了心中所有疑虑,若是此次之行可得心中所望必是人生一幸事,若得不到却也是命中注定,无憾矣。”
其余三人,一位虬须大汉,一对孪生兄弟皆是点了点头,赞同老者的观点。
女子微微一笑,说:“四位都是当今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番却愿意隐姓埋名,不远万里随我这小女子来此山林野境,雪霁却也是三生有幸。”
“只是……”她的语气随即一转,“诸位却不知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却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呢。雪霁还请大侠们收起那无用的骄傲之心,否则恐怕连活着离开都难。”她刻意在“大侠”二字上念重了音节,讽刺之意明显。
那对孪生兄弟不过二十出头,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听闻雪霁言下的嘲讽之意,脸上便露出了不屑之色。兄长名为元修,他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从未听闻江湖之中有什么高手是出自这深山穷村,若是真如雪姑娘所说此番能遇见其人,我兄弟二人愿与他斗上一斗,倒也算是不虚此行。”
元修其弟名为元玦,待兄长说完,他却接过话茬,继续道:“只是与高手过招,我等必然自顾不暇,如是雪姑娘难以自保,大可在此地将所知尽告我等,然后自行离去。”
虬须大汉依然一言不发。
雪霁听到孪生兄弟所说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冲着十步之外的一株老树喊道,“该出来了吧,这对兄弟可是要和你斗上一斗呢。”
四名男人皆是一惊——他们的武功修为以属上乘,尤其是那名老者更是一代宗师,很难想象居然能有人藏身在他们眼皮底下而不被发觉。
“姑娘好眼力,竟堪破了在下的蔽身之术。”有一人从树后走了出来。那是一名青年男性,他身高六尺有余,上身裹着一件熊皮袄子,用一只完整的红狐皮首位衔接做成腰带围在腰际,下身是黄色棉裤和黑色的狍皮猎靴。观其面相,倒也清俊,只是披头散发让人觉得邋遢。
“你是何人?”孪生兄弟对其怒目而视,双双将手按在剑柄上。
那人对面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毫不在意,他淡淡笑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雪霁,然后将目光落在孪生兄弟身上。他道:“原来是孪生双剑二位少侠,失敬失敬。鄙人姓郝,单名一个‘仁’字。”
“阁下的阵法好生厉害。”雪霁说道,脸上露出一道不明意味的微笑。“若非方才我们踏入了阁下布置的阵法之中,恐怕以小女子的道行想要发现阁下,却实在是难于登天。”
听到雪霁如此说明,老者和虬须大汉的眼中精光闪动,暗暗凝气于丹田,准备随时出手。
“阁下可是历代护卫在此的那一批人?”雪霁问道。
郝仁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老者和虬须大汉,这才稍稍显露出惊讶之色,随即说道:“今年已经是那件东西存在于世间的最后的一年了,村庄的护卫正是青黄不接,实力大不如以前。我虽料到此番必定会引来多方人马抢夺,但没想到的是当年威震天下的‘毒龙’老前辈竟会亲自前来啊。”
老者听罢“哈哈”一笑,道:“老朽退隐江湖数年,‘毒龙’之名还是不要再提了罢。”
郝仁稍稍向毒龙行了个礼,随后转向虬须大汉,说:“更想不到的是,连远在京城的徐统领也会到此淌这趟浑水。”
虬须大汉愣了一下,眼中快速地转过几道精光,道:“阁下却是真高人,我一直不发一言,不显露武功深浅,自认脸上的易容也是毫无破绽,不知你是从哪里看出我的身份。”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站在前方的雪霁,如果自己的身份确实走漏的话,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雪霁这个女人,她是他们五人中唯一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
“徐统领还是不要乱猜疑的好,不如听听这个郝仁怎么说。”雪霁淡淡道。
而在这个时候,李瑜和秋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远处的山坡上。
“这个位面,有点奇怪。”秋桐说道:“好像有其他的天道之子,先一步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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