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乙幻觉自己膨胀千倍,体型和体力已经远远超过天敌——猫了,并且理所当然是当地的鼠王了。
它知道各家各户的棒子囤的囤底现在都有鼠窝。它要去把它们叫出来,组建一只浩浩荡荡的还乡团,反攻大陆,就是颠覆猫的统治。
它知道那些棒子囤的主人们建好了铁丝篱笆囤后,把棒穗扔进去,就再也不翻晒一次,因为私人粮庄给价只测潮,不测菌,所以大家万众一心培育了一个绿霉菌的汪洋大海。棒子囤不再动,鼠类就能够安居乐业。
既然不翻晒棒子有助于俺们鼠类繁衍壮大,俺才不去给农民们提馊建议呢。那样不是不傻,而是太傻了。现在是包产到户,各自有权,咱管的着,管的了吗?
人民公社时代,颗粒归仓,故意让它发霉,谁敢?见霉不救,天良何在?
它走近一座座街前屋后的棒子囤,向囤底的一伙伙臭鼠发布命令。可它们好像根本不拿它当官。
虽说千件事,万件事,没有组织不办事,散漫自由惯了,哪里还组织得起来?
但既然当上官了,威严还是要树的。就依然巷巷到,户户转。
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陈超人。
熟人今天不是指能在外乡帮忙办事的那种人了,而是看他的面孔眼熟,熟识这个超人的丑恶嘴脸。
超人今天也不是指影视里的巨人了,而是指这个小子占的地多,拢的钱多,大拖拉机都是他的胯下降将。
清清楚楚记得,这小子那年开着个拖拉机收粮食当贩子,收到粮食后在大街上公然往里头掺胶泥。砸碎了胶泥掺拌个不止。
若是当初,我不是鼠官,偷够自己吃的粮食就算了,才不管这些闲杂事。可现在我升官了,有能力了,就应该管了。粮食中最好的部分还是属于我们鼠类的,凭啥不管?
它于是气来了,蹿过去就又啃又咬。
陈超人边叫唤着逃躲,边迅速回忆自己犯过的错误,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糟蹋粮食的恶行。
现在有了无数私人粮庄,他们有机械脱粒,我早就不收棒粒子了啊。是棒粒啊,不是电子夸克那些粒子。
不要向老鼠讲道理哟。人识不破你的人性,老鼠的贼眉鼠眼还识不破吗?
老鼠对陈超人穷追不舍,直到看到陈能人。
陈能人的老丈人虎头鳄开粮庄,把陈超人的生意抢的一干二净。
陈超人不能干坏事了,这是好事啊,可虎头鳄更缺德百倍呢——不然警车也不半夜请他走啊。
虎头鳄不仅欺男霸女,还和整个地球大气层作对,在他的私人粮庄放了个大玻璃钢罐,里头储了剧毒农药加鼠药。
在污染空气之余,不时往巨量粮食里掺,害人害鼠。
路过的人,嗅到的是极恶毒气,敢怒不敢言。据说只有一个叫陈雅雅的警察蜀黍的老婆敢骑电车撞残他,人家有警察老公做后盾啊——不是,她老公那时还没考上警察。
现在为了环保,路边野草都用人工铲除,严禁烧烟,可虎头鳄这家人却能如此肆意毒化空气和粮食。
看到这些坏人活的越来越滋润,老鼠再也不相信《金瓶梅》了——那里面明明有一首诗被人念过被它听到过:
为人切莫用欺心
举头三尺有神明
若还作恶无报应
天下凶徒人食人
父债子还,陈能人比陈超人更可恶!老鼠撇下陈超人,扑向了陈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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