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赴星河

    
    左星云踩了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仔细组织了语言才敢说话：“不是……你能不能不要越说越离谱？怎么还翻旧账呢？我不是这意思……”
    向晚打断他：“一点儿都不离谱，你心里有数！你们都是一路人！”
    空气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向晚吼完也发泄完了，积压的情绪被腾空，脑子也跟着空空如也。
    左星云沉默着，车窗外时不时有路过的车辆飞驰而过，车灯照应在他脸上，阴沉可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跟向晚的距离，他出身贫瘠，甚至在十四岁之前的少年时期都活得不甚光彩，为了生存，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
    他知道，自己和她，是云泥之别。
    他拼命的从泥坑里爬出来，洗净一身的肮脏，攀上云端。
    如今却听见她亲口说出他和徐璐是一路人。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觉得，徐璐卑鄙无耻，不折手段，是个疯子，没有下限，恶心透顶。
    他也一样……
    向晚意识到自己太过激，想下车离开稍作冷静。
    没等她打开车门，左星云猛地擒住她的手腕。
    她被那力道钳制得生疼，整个人轻轻哆嗦了一下。
    无意中撞进左星云深沉晦暗的眼眸，她忘记了挣扎。
    他生气了，就是这个表情。
    她见得不多，但每次都印象深刻。
    “伱心里，一直这样想我的么……？”
    左星云冰冷压抑的语气，夹杂着不易擦觉的颤音。
    向晚早就把自己刚才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抛诸脑后了，一时想不起来他指的是什么：“你在说什么？你松手，我要回家！”
    左星云固执的凝视着她：“回答我！”
    向晚有点害怕：“你要我说什么？我忘记我说过什么了，你弄疼我了……！”
    因为太过用力，左星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反手将车门上锁，一脚油门，车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向晚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抓住安全带：“左星云！”
    左星云全然不理会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可怖的戾气。
    向晚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惹怒了他，从前他也生过气，但从未这样过。
    车一路飞驰到了丽水湾别墅，向晚是被左星云强行拽下车的。
    她害怕得把着车门把手不肯松开，左星云竟将她抵在车身上，身躯紧贴着她的，附在她耳畔沉声威胁：“如果你想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他洒在她耳畔的气息是温热的，可却让她觉得胆寒到了骨子里。
    向晚看着周围几栋别墅亮着的灯光，心头颤了颤。毫无疑问，他真的干得出来。
    趁她愣神的功夫，左星云将她轻而易举扛在肩上，抬步进了室内。
    左星云家的阿姨见到这景象，直接回避躲进了佣人房。
    到了卧室，向晚脚刚沾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左星云强拥着堵住了唇瓣。
    他的吻像是燎原的野火，而向晚就是那即将被烧毁的小草。
    她惊恐的想要推开他，挣扎中，高跟鞋掉了一只，她索性也蹬掉另一只，一个没站稳，带着左星云一起摔在了地上。
    左星云及时用手掌护住了她后脑勺，但温柔仅仅留存了片刻。
    他褪下身上的西服，摘下领带死死绑住她的双手，松紧程度，是压根儿没想让她能挣开。
    毫无悬念，向晚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痛呼出声时，左星云也没停下。
    他满目疯狂，修长的指节穿插进她发间：“跟我这样的人做，是什么样的感觉？”
    向晚说不出话来，耳边的发丝被眼泪浸湿，低声呜咽。
    左星云偏执的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嗯？是白云被泥尘弄脏的嫌恶，还是什么？嗯？”
    向晚美眸轻颤着，瞳孔里倒映着左星云那癫狂的模样。
    他变得好陌生，不再是幼时温柔待她的小叔叔，也不再是长大后宠溺她的左星云，他像是要将她拉进地狱的修罗，一点点在蚕食她的身体……
    像是做了个噩梦。
    向晚怎么也逃不出来。
    一股温润的水流浸入身体，给了她睁开眼的力气。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卧室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价值不菲的水晶灯，当然，这不是她的卧室，是左星云的。
    昨夜的记忆回笼，她只余浑身的疼痛和满心的惊诧。
    那是左星云么？
    如果是，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他们只是吵了一架而已……不是么？
    佣人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晚移动瞳孔，视线聚焦在佣人手里的水杯上，刚才就是佣人给她喂了水。
    她开口说话，嗓音是沙哑的：“左星云呢？”
    佣人转身拉开房间的窗帘，金黄的阳光立刻倾泻而入，洒在向晚布满斑驳痕迹的手臂上。
    她皮肤本来就白，显得那些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左先生在书房工作，吩咐我来照看你，我这就去告诉他你醒了。”
    向晚急忙出声制止：“你先别去找他！我饿了……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吃完了我自己去找他。”
    佣人应了一声，急匆匆下楼了。
    向晚看着天边的斜阳，这都快日落了吧？她这是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天空破晓时左星云才从她身上下去。
    他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抽烟的样子，悲伤又落寞。
    他从房间出去前，留下一句‘对不起’。
    向晚听见了，但没精力回应，之后就睡着了。
    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可身上的不适一直在反复提醒她，这真的发生过。
    昨夜，她觉得真的好难捱……
    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趁着佣人还没上来，她撑着乏力的身体下床去洗手间。
    无意瞥见脏衣篓里换下的床单，上面赫然有斑斑血迹。
    她皱起眉头，这血似乎不是她的，是过程中她咬伤左星云留下的，她隐约有印象。
    血迹已经干涸，就那样呈现在向晚眼前，无比刺眼。
    她捧起冷水反复将脸埋进去，几次之后，总算觉得清醒了许多，脑子不那么糊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很干净，说明在她睡着期间，左星云帮她清理过。
    反正她现在也没那力气洗澡，洗完脸便继续躺回床上休息，光刚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她都头晕眼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