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扑在她脸上,酒意在瞬间退去。她冷厉的眸色顿起,漠然看着来人。
“深夜滞留宫内,你想干什么?”
“等你。”呼勒抬手松动几下肩胛,语带慵懒:“这种宴席还真是累人。”
“我看你喝得挺高兴的,沧澜族主还真是把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沧澜族主?呼勒勾起唇角,很少有人这么喊他。
“这么晚了,不如我送顾将军回府吧,正好有些事情想同你探讨一番。”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我自己回去更安全。”她满脸都是拒他千里的淡漠,眼神里带着警告。
“我孤身一人在此,威胁不了你什么。”呼勒摊手,又拍了拍腰带:“我连匕首都没带,顾将军,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就这么怕我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顾澜庭冷然一笑:“我与你不是同路人,你就别费心思了。”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呼勒料想她应该是知道了。
“想必顾将军已经从宁王口中听说了吧?”呼勒收起方才对她的调侃,态度变得严肃起来:“我此行的目的在你,而且势在必得。”
她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看着他的面容多了些不屑。顾澜庭负手昂然立于月色之下,逆着月华流动的光芒,眉间英气愈盛。
二人对峙良久,皆是无语却又气场十足,互不相让。
“好吧,这次就当是我让你了。”呼勒放软了眼神,笑道:“我希望顾将军能相信我的诚意。”
“诚意?你管你那沾满我们边境百姓鲜血的狼子野心叫诚意?”顾澜庭说着,脚尖撩起宫道的一颗鹅卵石,一顿足,石子直扑呼勒面门。
“滚!”
呼勒侧身闪过,他看了看嵌进墙壁的石头,还真狠。
“顾澜庭,你们整个顾家都被皇帝捏在手里,你是他留给宁王的礼物。你跟我去南边,我可以带你走,南部落盟大祭司的位子,我亲自捧着你坐上去。”
真是可笑,顾澜庭连呼吸都懒得回应他,转身走了。
从南部落盟千里跋涉而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尽管如此,他却难得地想试一试。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光很亮,就像他心里的月神阿苏勒。
这一路冷清,宫灯晃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穿过宫门,听着皇城门轰隆落闸,一如斧锤震在她心头。
她猛然抬眸,其实刚才呼勒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失神了。
对于呼勒,根本无需她表态,皇上也断不会让她一个镇守南境的将军去联姻。
可是宁王呢?如今被呼勒这么一闹,皇上会不会为了免除后顾之忧,直接下一道圣旨将她跟宁王绑在一起?
顾澜庭心里趟不到底,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
呼勒有句话说得挺对的,整个顾家都捏在皇家手里,是盾,也是剑。
她回府后直接去了小佛堂,直到半夜仍不得安睡,干脆起身点了烛火,拿了一旁的兵册查看。
虚掩的窗户映着灯影阑珊,火光跳跃,她也是半分心思飘絮,直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她才恍然惊觉。
“你怎么……”顾澜庭放下短剑,神色微微讶然。
沈时初翻身从窗户一跃而进,他几步走到桌案边,欺身将她禁锢在他目光范围内,肆意又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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